妖妖灵在阿鬼离开后大约十五分钟方才姗姗来迟。几个条子走进酒吧,问谁报的警,秦风立即哭丧个脸扑了上去,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条子们倒也不急不躁,问清了事情的原委之后,就把当事人刘浩和王亮带回警局了。当然,南哥和明哥事先已经抽身走开,并且告诉刘浩二人,到了局子该说些什么,都交代好了。
刘浩和王亮被带到局里,录了口供,按照南哥的交代,口供的内容大概是这样的:前几日在网吧玩游戏时,与一名来历不明的社会青年发生口角冲突,因此被对方带人前来寻仇报复。
录完口供,条子又让他们描述了一下寻隙滋事的那帮人的大概长相,有没有听见他们彼此的称呼之类的,刘浩二人也都一一作出了否定的答复。弄完这些之后,他们就被放了出来。
在刘浩看来,南哥的处事方式虽然有点“江湖”,但也确实管用,这种事情牵涉到了条子反而麻烦不断,治标不治本。要想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就得弄清事情的源头,解决彼此之间的矛盾,如果让对方进了局子反而怀恨更甚,到了最后只是落得冤冤相报的结果。
当然了,对于这件事南哥早已应允下来,说三天之内必定会给刘浩一个满意的答复。
半小时后,刘浩和王亮回到酒吧,原本以为秦风会因为这件事把他们直接开除,却想不到,一回到酒吧秦风竟然笑脸相迎:
“回来了?”
刘浩有点摸不着头脑,按理说,那帮人冲着自己来,搅黄了酒吧的生意,秦风应该相当生气才对,怎么现在看来,却是一副什么事情也没发生的样子?
秦风也不管刘浩的疑惑,直接招手让他们进去,说什么瓜哥已经等了他们半天了。
“早说嘛,都是瓜哥的兄弟,也是我的兄弟嘛!”
刘浩和王亮走进酒吧时,秦风又在背后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
不过,刘浩很快发现,南哥和明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了酒吧,此时正坐在靠江的一张桌子旁边,一边抽烟一边喝着啤酒。跟他们一起的,还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矮矮墩墩的,但非常壮实,大脑袋上剃着一个莫西干头,比一般人腿还粗的胳膊上面纹了一条“过肩龙”,分外醒目。
南哥看到他们回来,马上朝他们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过去。
“这是瓜哥,”南哥伸手指了指莫西干头,对刘浩和王亮介绍道,“罩这一片的——”
“这是小刘和小王,”南哥转而又给莫西干头介绍起了刘浩和王亮,“在这里唱歌,是我的小兄弟——”
“南哥的兄弟就是我地瓜的兄弟!”
听完南哥的介绍,莫西干头突然豪爽地喊了一句,等刘浩和王亮落座,他又吆喝起来,“我说秦总,再扛箱酒过来!”
秦风似乎对于这个瓜哥有所畏惧,听见他的吆喝,急忙应承下来,不到一分钟就亲自端着一箱店里最好的啤酒过来了。
“瓜哥,你们尽管喝,这桌全算我的!”
秦风说着,又忙不迭把冰镇的啤酒一瓶一瓶摆在了桌面上,并且用开酒器一一撬开了瓶盖儿,服务相当周到。
刘浩看了这一系列动作,心里也明白了一个大概:这个瓜哥应该是所谓看场子的,刘浩记得非常清楚,在2001年左右,看场子这种“职业”还相当流行,各个娱乐场所背后多多少少都有人“罩着”,每个月上缴一笔“治安费”,有人闹事就能让看场子的人出面解决。当然了,能够罩得住场子的人一般都是道上的混子,而且不是一般的小混混,都是那种有一定威望,手底下也有一批小弟的老混子才行。这个秦风称之为瓜哥的莫西干头,大约就是一个类似的人物,巧合的是,这个瓜哥和南哥又是彼此熟识。
秦风一个外地人过来做生意,自然轻易不敢得罪这些“地头蛇”,有什么法律解决不了的事情还得倚仗他们呢。
刘浩终于明白秦风为什么一下子突然对自己这么客气了。
“小刘和小王你们两个也陪瓜哥多喝两杯,今天晚上唱不唱歌都没关系了——你们慢慢喝着聊着,我去柜台做一下今天的账——”
秦风满脸谄笑着,朝众人点头招呼了一圈,这才转身走开了。
秦风一走,明哥却对他们说道:
“都说想听你们唱歌来着,出了这档子事,全给耽搁了——你们是不是上台表演一下?回头我也上去嚎两嗓子,我在号子里也写了几首破歌,到时让小兄弟们听听看——”
莫西干头也在一旁起哄:
“哎哟我草!你们都是文艺青年,我这一俗人今天也饱饱耳福——嘿嘿!”
刘浩推脱不过,与王亮交换了一下眼色,各自端起啤酒和三个老炮儿吹了一瓶,就重新回到台上去了。
刘浩抱起吉他,决心唱一首自己真正的原创歌曲,让台下的明哥听听,他回忆了一下自己前世写过的一些歌曲,从中挑选了一首名为《微光》的歌,唱了起来:
“你是我刺破黑暗的光
是我随波逐流的桨
是我陶醉的梦想
是我自由的展望
……”
这是一首较为直白的爱情歌曲,他记得是自己在前世为苏紫嫣而创作的歌曲,并没有录制下来,但他觉得这首歌对于当时心境的表达还算精准,就唱了出来。
歌曲的旋律也较为简单,只是由四个和弦组成,使用切音伴奏的技法,节奏相对比较明快。
一首唱毕,台下零散的两桌客人立即鼓起了掌声,明哥也在下面扯着嗓子喊道:
“小伙子歌写得不错!再来一首呗!”
刘浩接着又唱了一首,选唱了一首这个平行世界所没有的来自许巍的《故乡》。
这首《故乡》在前奏的吉他编配上面非常有特点,旋律和歌词也相当不俗,副歌部分的情感表达更是得到充分的释放,把爱人比喻自己心中的故乡和归宿,确实感人至深。歌曲演唱结束以后,在监狱服刑多年的罗忠明竟然听得泪流满面,也不知道勾起了他的什么样的回忆。
罗忠明独自灌了一瓶啤酒,直接用衣袖抹掉眼泪就走上台来,让刘浩把琴给他,说要唱一首自己在监狱里面写的“囚歌”。
“叫个《铁窗泪》,歌名土了点,不过却是我内心最真实的情感表达——”
罗忠明向刘浩解释道,“让我嚎两嗓子,小兄弟听听怎么样嘛——”
刘浩一听歌名,却觉得有点熟悉,好像这歌名在什么地方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