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夹杂着血的嘶鸣打破了边城的宁静生活。
也许是太长的安逸生活把人们的神经都养的麻木,也可能是这声嘶哑来的太猝不及防。
像初生的羔羊落到了饿狼的嘴边。
直到当一抹血光划破了清晨的薄雾,这只小羊才开始本能地想蹬开眼前的狼。
可惜,晚了。
一大批流寇如入无人之境,马匹带起的尘土铺天盖地。
昔日祥和宁静的边境小城已经溅满了血色的尘土。
嘶喊狂笑声此起彼伏。
那一把把缠绕着灵力的朴刀面对不曾修炼的平民没有丝毫犹豫,肆意地舞动。
平日里常见的朴刀在此时成了民众眼里死神的镰刀。
自从当今圣上开始治理国家,大舜王朝很少还有流寇的出现,边城中的人还不懂为什么这里突然被流寇攻打就在朴刀挥动下结束了呼吸。
奇怪的是,在血液和死亡的双重刺激下,人们的大脑里竟然只剩下了逃亡。
飞快卷起自己家中最宝贵的东西然后疯狂地逃命,或者找一个隐秘的地方藏起自己瑟瑟发抖的身子。
终于,一个青年在朴刀落下前的霎那跳了起来,死死咬住流寇的衣服,狠狠地用那双布满茧子的手握成的拳头朝着流寇的脑袋砸下去。
“你杀啊!你能杀掉我!你能杀掉一座城吗!?啊?!你说啊!”
青年用尽最后的力气吼出这句话。
在他扑上去的时候,流寇眼中的诧异早已消散,反手一刀捅向青年的心窝。
青年死了,但是他的话还飘在空中。
看着青年渐渐软倒在地上的身子,流寇眼中的不屑更加浓重。
一口浓痰吐在青年的脸上,流寇恶狠狠地说道:“还想拉大爷我去死?呸!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青年的这声怒吼像是落在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虽小然可泛涟漪。
奔逃的人们开始慢慢放下自己的脚步,眼中也终于泛起了愤怒的红色。
无数的人丢掉自己包裹拿起离自己最近的武器,没有武器就自己挥动着拳头朝着流寇冲上来。
“家里从前就笑我胆小,连老鼠都不敢去抓。我也没去当一个修行者,经常被家里人嘲笑,但是,这一次,我要告诉他们,我不是废物,老子也是一个会发怒的人啊!”青年抛下自己的包裹抓起地上的木棍狂吼着冲了上去。
“你不是废物,难道我们就是废物吗!”
无数的人忘掉恐惧迎着闪着灵光的刀锋狂奔。
就算自己手中的武器被一下砍断,他们还有自己的拳头,就算拳头打不到流寇,他们还有自己的生命。
几个人不顾穿透身躯的刀片和打在身上的拳头,用自己全部的力气死命拖住眼前的流寇,等待下一个人的最后一击。
但是,虽然这群流寇没有联动星图,但是也不是普通平民能够打倒的,哪怕平民的人数占优。
人们就像是扑火的飞蛾,明知必死,义无反顾。
城墙上,一个仿佛是这群流寇的首领的高大身影俯视着下方的战况,眼中的冷漠越加浓重,不屑道:“弱小的人类,哼。”如果仔细看去,这个男人身上穿的并不是人族的衣服,而是几块布类拼接起来的衣物,而且他的身高也不是正常人类能达到的,然后还是最明显的手臂上画着的符文。这种种迹象表明这个男人是一个强大的蛮人。
周苍生听到厮杀声后没注意到桌上的字就急忙赶了下去,他自认为军中的经历让他有面对流血的从容。
可惜,他还是低估了血腥的程度。
厮杀声随着血气像巨浪一样朝周苍生涌过来,冲到了周苍生的头上。
强大的杀气顿时冲进了周苍生的脑中,尽管他有着一股自信,但这种碾压式的杀戮是他从来不曾经历过的。他见过两虎相争,见过群狼围攻一头大象,却从没看到过大象攻打蚁穴。
杀气对他来说就像一只蚂蚁面对大象朝他踩过来的一脚。
周苍生此时已经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剩下身体的本能,指挥着自己的身子在不停地往后退。
那个蛮人看到了出来的周苍生,眼中亮光一闪,边打量周苍生边喃喃道:“难得,没想到这种变成里都有修行者,不错,进补一下修行者的血肉也是一种难得的享受。”说完舌头舔过嘴唇,双脚在城墙上用力一蹬,就朝周苍生冲了过来。
看着周苍生颤栗的身体,蛮人明显是对此不屑,不过转念一想,这样自己抓住他就省掉自己很多功夫。于是伸出一只手掌向周苍生抓过去。
周苍生感到危险,身体一激灵,转身避过了这一爪,运起自己的三部星图,不过在联动的时候周苍生明显感到一些晦涩,没有平时联动时的流畅。
蛮人似乎看出了周苍生的灵力波动,眼中露出一丝欣喜,随后爆发出自己的力量。
“我,大蛮将,梵魁,臣服于我,做我的奴隶,卑微的人类。”梵魁说出自己仅会的人族语言。
周苍生听后心里暗暗一惊,大蛮将已经属于人族中无凡境的强者了,但是身为人族,尊严怎能随意抛弃!
周苍生只是沉吟一会就用自己最凌厉的攻击冲了上去。
蛮人面对周苍生的攻击竟然丝毫不动,只是嘴角露出笑意。
然后缓缓伸出双手,抓住周苍生,朝地面上狠狠地砸了过去。
梵魁把周苍生的身体砸入了地面,只这一下,周苍生就没有了再站起来的能力。
相隔一个大境界的鸿沟就是如此巨大,如此不可逾越。
周苍生努力睁开双眼看着那个模糊地,朝自己走过来的蛮人,内心被绝望充满。
在他重新被提起来时,周苍生一片空白的脑海中却出现了这样的疑问:“我,会死吗?”
然后这种问句很快就被一声怒吼压下去。
不!我怎么能现在就死掉!
我还不知道我是谁!
我还没有去问过苍生!
我还没有找到我的爸爸妈妈!
“对啊,烈,你从来都是一个暴君啊。”
那个声音又出现了,带着久违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