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十个包间处于二楼,随时可以观察到楼下台上的歌舞。
歌舞已矣,音玄楼顶瞬间开启,将台下人惊到,天空的光照耀在了台上。
清月夜,月映水,水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灯火通明的音玄楼瞬间暗下,有人惊呼出声。
夜浓。云淡。苍茫的风掠进了楼层,发出好听的音玄声。
夜凉如水,冰冷的月光在静谥的浓黑中淡成了一片朦胧的氤氲。
似有一红色月季点缀在黑夜中,点缀在弦月角上。
三根红色纱幔垂落而下,空中月季顺着纱幔落下。
落下女子雅致的玉颜上画着清淡的梅花妆,原本殊璃清丽的脸蛋上褪怯了那稚嫩的青涩显现出了丝丝妩媚,勾魂慑魄;若是原似谪仙般风姿卓越倾国倾城,现却似误落凡尘沾染了丝丝尘缘的女子,令男子遽然失了魂魄。那双黑得如月下天空的黑瞳眨了一眨,如灿然的星光水眸。
身着赤颜纱衣,里面的丝绸红袍在她从空中落下起便若隐若现,腰间用一集萃山淡红软纱轻轻挽住,略施脂粉,三千青丝翩垂纤细腰间,挽起的是那青玉玄簪,飞云髻上珠光闪过在场人的眼睛,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挽着红色玛瑙多是月木兰簪,项上挂着圈玲珑剔透璎珞串,身上红裙对襟连珠团花锦纹,内有淡色烟萝银丝轻纱衫,衬着月白微红色睡莲短腰襦,手握魅香徐徐风起,纱幔与之飘落。
天上一轮春月开宫镜,月下的女子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手中扇子合拢握起,似笔走游龙绘丹青,玉袖生风,典雅矫健。乐声忽然想起,清泠于耳畔,手中折扇如妙笔如丝弦,转,甩,开,合,拧,圆,曲,流水行云若龙飞若凤舞。
空中传来琴声。
初是时,似有涓涓流自深涧中出,间或遇青苔卵石,若断,若续,水声轻轻泠泠,如丝如絮,撩人意怜。
涓流渐浓、渐深,呢呢喃喃,婉转于回肠九曲之间,疑无路时,又旋及转调,一折、一荡,一音、一切,有敲晶破玉之意。
流水中有游鱼,或嬉、或眠,谐水之乐,偶跃于清流之上,粼水乍裂,水声铮铮然。
及至水流峰谷之外,势下,愈急。铁骑出,银瓶倾,恍然风起水溅,平涌三丈波,其厉、其亢、其不归,奔下绝壁,七音浴震。
慕云初心摇时,猛听得语调一停,舞尽矣,截然而至此。芳香撩人,余韵袅袅,仍在倾流中。
北瞑野盘膝跪坐于琴案前,身侧香炉,檀香叠烟,重重渺渺。
舞停,便向台下一望,众人聚精会神的望着她,不知何时开始,有人大呼一声,“好!”便由那人而起,由全场惊声转向处处的赞美之声。
秦毅冷因要侍奉北瞑叱影,便在北瞑叱影旁观看了此舞,聆听了此曲。整个人目光呆滞的看着屏风之外的女子。
北瞑叱影双眸微眯,一副狐狸模样展现出来。便问秦毅冷,外面是何人抚琴,何人一舞?
秦毅冷只道不知。
陆尘霖只觉惊叹,便问旁侍从,“台上跳舞之人是谁?”
侍者恭敬的回了一声,“是我们楼主!”
“楼主?!”陆尘霖皱眉,便又问道,“楼主又怎么会在台上献舞?”
侍者笑了一笑,才说道,“是这样的,从万花楼请来的花魁仙陌妖本是今晚音玄楼开张的压轴,只可惜仙舞师零时有事不能来,又找不到可以替换之人,楼主便自献一舞,公子觉得如何?!”侍者脸上带笑,偷瞄一眼陆尘霖。
“月下之花,花下之娇女。此情此景此舞此曲,乃人间罕有!”陆尘霖爽朗一笑,称赞说道。
从台上下来的慕云初小脸清冷的望向为她伴奏的那包间。
从屏风帘后一丝一缕地飘逸而出,竹影朦胧,香息幽彻,直如软纱逶迤。
慕云初从程不玄三人身边经过,身上稚嫩而惑人的体香在三人身边袅绕,慕云初长袖拂过程不玄的脸。
慕云初已走,程不玄迷离的双眸定在她身上始终移不开。
完颜祁宁捂脸,折扇敲了一敲程不玄脑袋,“瞧把你迷惑的?”
程不玄回过神,瞪了一眼完颜祁宁,“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这样一个美人?!”
东穆煜冷笑一声,“美是美,只是太过于冷淡,”顿了一下,便摇了摇头,“嗤”了一声,说道,“不是本公子喜欢的类型!”
程不玄喝了一杯,“我喜欢。”
东穆煜抬起酒杯,方到嘴边,一顿,“多喝酒少惹祸。”
程不玄伸了伸懒腰,“知道知道!”
完颜祁宁打开折扇,在自己身上摇着,“陆尘霖那小子,当了家主以后倒与咱们疏离了。”
“也不能怪他,他家里那几个唠叨的老头天天在他耳边啰嗦,当了家主以后得顾全大局,不可再与我们这些纨绔子弟风流了。”程不玄怎个人瘫痪在桌上,摊了摊手说道。
“也对。”
东穆煜望了望楼上陆尘霖的包间,勾了勾嘴唇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