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您这是所为哪般,这等礼节岂不是要折煞寡人?”出门看到阿婆行此大礼的帝子一惯风轻云淡的脸上是遮掩不住的慌张。
“还请帝子允老身与宫中巫族辩论一番,也还请帝子给予这两个孩子本族人的骄傲。”阿婆此时已经退去了她宽大袍子,露出身上高贵的长老服,却是依旧不肯接受帝子的搀扶。
“婆婆您莫要为难寡人……”不难看出帝子的脸上已经有了不悦。
“那就不必多言了,等帝子想通再来见老身吧。”阿紫婆婆却还是毅然地打断了帝子的话。
然而结果是帝子气得拂袖而去。不过最终还是帝子服了软,帝子又一次的亲自将阿婆请进王宫召唤仆人请出了巫师。殿堂之上,那巫师是被人抬来的,被放在大殿黑暗的角落里,尽管如此女孩儿却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那巫师是个女人,一个全身仿佛只剩下骨头一般的老女人,。与她对立的阿婆却是不一样的,褪去了宽大的袍子露出里面精美的神使长老礼服,头上则是挽着不漏一丝乱发的发髻,那纯正的紫色代表着她骄傲的资本。
殿堂之上那样锋芒毕漏、言辞凛冽的阿婆给尚在襁褓中的女孩儿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直到后来女孩儿每次想起阿婆时,与她慈祥的面孔同时出现的必然是此时的这一幕。巫师被阿婆问的哑口无言,帝子看着这样的场景竟无奈的笑了,一副他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表情。帝子挥了挥手,临家夫妇抱着男孩儿退了下去,那个鬼一般的巫师就也被抬走了,其他仆人也鱼贯而出,宽大的殿堂只剩下了帝子、阿婆还有女孩儿。
“阿婆,您这是何必呢?”帝子浑厚的声音让人从心底里感到踏实。
“我尊贵的帝子啊,还请您放心巫师的话,阿婆用我的灵魂担保,这两个孩子绝对不会为隐之族带来灾难。那男儿会由他们的父母抚养长大,这丫头么,就由我带到我的府邸中亲自抚养。”阿婆没有回答帝子的话而是俯身在地恭敬地对帝子说道,“只是,只怕我这身老骨头会等不到这丫头的成人礼的那一天,所以,我尊贵的帝子,神使大长老阿紫婆婆乞求您:请您在婆婆走后照顾好这丫头,可好?”女孩被阿婆紧紧地抱在怀中,对阿紫婆婆那一刻的颤抖与无力感同身受。
“阿婆,您先起来吧,也得先让我看看这丫头啊。”很奇怪,帝子和阿婆之间的关系倒是更像是母子。
“谢谢您,我的帝子。”阿婆在帝子将她搀扶起来之前,激动地吻了帝子的袍边,滚烫的泪水落在银白色的袍子上,留下滴滴水印。
帝子将阿婆搀扶了起来,从她的怀中接过了安静的女孩儿。
“阿婆,快瞧呐,小丫头笑了啊,快看啊,”帝子的身上带着隐灵花的香气,淡淡的却沁人心脾,但却不是谁都可以闻到的,他们不知道的是女孩的笑是因为她可以闻到帝子身上的花香:“呵呵,小丫头,再给笑一个,看呐阿婆,小丫头对我笑了啊。”
“呵呵,那这小丫头可真是欢喜您欢喜的紧呢,从出生到现在阿婆我还没见她笑过、哭过呢。”阿婆宠溺的看着帝子怀中的女孩儿,尽管眸子里满是欣喜,可语气中的酸味还是冲到了女孩儿的思绪中。
那一日,庄严沉重的殿堂上撒下了不谙世事的女孩儿纯真的笑声,撒下了历尽沧桑的阿婆掩藏着岁月的笑声,也撒下了褪去高贵的帝子爽朗的笑声,快乐的像个孩子,不像那个高高在上的王。而殿外的隐灵花却像是接到令旨一般以王宫为中心向四周散去掀起花海的层层花浪。阿婆不知道,帝子也不知道,但是他们怀里的女孩儿却是知道的,因为她能够听到它们绽放的声音,也知道只有她在真心长久的笑声渲染下它们才会超越季节的限制,无拘无束的开放,直至凋残。那是花的盛宴,远远望去就像大地被天空覆盖了一般,满满的全是天蓝色,从眼前到天际,无边无际,可那也是残忍的。离别,似乎向来都是残忍的。
“那阿婆,这丫头到底叫什么啊?”帝子一面逗着怀里的人儿一面锲而不舍地问向阿紫婆婆。
“这丫头自出生还没受过他临家一水一乳的恩情,这名,还是帝子您来起吧。”阿紫婆婆看着高兴地像个孩子似的帝子越发觉得留下这孩子是对的。
听完帝子就不假思索的说道:“这好办啊,‘静女其姝’配这丫头最是合适了啊。”
“静姝么?这倒是个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