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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如是无情,何处话凄凉?(2)

“小玉不要刻了!”我逮住她要她走。小玉侧耳一听显然也和我听到了同样的声音。她甩开我,继续刻。“冷飕飕你去堵住庙门不要叫他们进来,本公主马上就刻好了。”她的话音刚落,月老庙的庙顶突然之间轰的一声被掀翻了。小玉“呀”了一声,我抱住她飞身一跃,刚冲出庙门立即就有无数的箭,雨一样的朝我们激射而来。我抱着小玉连翻了几圈。终于躲过了第一轮的进攻,暂时停留在月老庙失去庙顶的破墙上。就在我们不远处,杏奴带着一大队的人马和我们对峙着,火红的头发被肆虐的风雪揉搓着,张牙舞爪舞动的样子就像是一团烧的火焰。

“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怎么又是他!上上一次就是他拿着刀架在本公主的背后,上一次用个影子欺骗本公主,这一次又是他坏本公主的事,我就快要刻完了,全都被他搅乱了!”小玉恨恨的说,看杏奴的眼神似乎恨不得扑上去踹他几脚。

“喂!你的主人没告诉你不要打扰本公主游玩的雅兴吗?”小玉鼓足了腮帮子对着杏奴尽力的喊。风雪实在是太大,我和小玉都被风吹的睁不开眼睛。

“我们北王请二位到北王府做客。”杏奴回答,声音不大,我们却听的一清二楚。

“我如果去才有鬼!”小玉回答,做出要拉弓射箭的动作。杏奴身后的弓箭手们也持箭齐唰唰的对准了我们。

“我知道公主的龙舌弓已经练到了不用弓也可以百步穿杨伤人于无形的地步,但是,如果公主动手的话,恐怕你身边的那位龙姑娘会性命不保。”杏奴扬声说,他身后的士兵立刻训练有素的列好了阵势,鲜红的符咒,闪着寒光的箭头,仇恨的眼神,全部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

小玉微微的眯起了眼神,“那是……专门镇压龙的符咒?”

杏奴点点头。“极北之地的战士有很多京都的战士不会的绝技,例如,捕龙。”杏奴说。下令所有的战士把箭头对准我。一股阴寒秽浊的腐臭的味道迎面扑来,我渐渐的看不到了风雪,只看到了漫天的血红色,无数的龙的灵魂在我的眼前挣扎,咆哮,痛苦万状的相互厮打。

“我们的战士不惧生死!公主的龙舌弓尽管对准他们身上射!但是,公主射时候不要忘了你身边的龙姑娘。我要是公主,就会把弓收起来。先去看看,走完眼前的一步,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杏奴慢慢的走到月老庙之下,身上的武器解下来扔到了一边,对着我们行了一礼:“杏奴请公主和龙姑娘和我们走一趟。”他毫无惧色的看着小玉对准他射箭的状态,看小玉的时候眼睛里平静无波。小玉和他对视了一会,还是乖乖的站好,跳了下来。

“你居然敢盯着本公主看这么久,真是大胆!你就不怕我一箭射死你?”

“公主不会做什么简单的事情。”杏奴彬彬有礼的回答,“公主若是要杀我,一定会像猫吃老鼠一样,出够了气才杀我。”

小玉呵呵的笑了出来,敲敲杏奴的肩头,“没想到你还是很了解本公主啊,本公主今天高兴,就破一次例赏赐你一个特别的礼物好了。”小玉突然上前,做出一个要亲杏奴的样子,杏奴本能的一躲,脸唰的一下子变的通红。小玉哈哈的笑了出来,原来她只是做一个假动作,就快要碰到杏奴的时候手快的推了杏奴一把,把他推倒在地上,自己也迅速后退了几步。

杏奴站起来哭笑不得的看着她,脸上的红晕越来越明显了。

“你可不要说没有女孩子亲过你,也不要叫本公主对你负责。本公主可是循规蹈矩的很,什么也没有对你做!喂,小杏杏,为什么你的脸越来越红……”

“为公主和龙姑娘带路!”杏奴的声音终于提高了八度,咆哮的声音连屋檐上的雪也震落了。小玉看着他窘迫的样子,仰头笑的更加的张狂。

去北王府?一月之期未到,刚才才见过面,鹤龄为什么要抓我们回去?我百思不得其解,一路走一路想。小玉显然是没有我的担忧,不时的东瞧西看,一些老百姓挤在窗口看我们,当看到几个小孩子出现在门口争先恐后的伸出头来张望我们的时候,小玉对着他们一笑,招招手,一副和她的仰慕者挥手致意的样子,说原来是你们啊!杏奴豁然转身看着那几个孩子,孩子们吓的跑开了。

我们到达北王府的时候,鹤龄已经在他的书房里等了好久。见了我们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虎虎生风的赶上来,甩了杏奴一记耳光。杏奴精壮的躯体轰然倒在地上。他一言不发,默默的起身,嘴角逸出一道细细的血沫。我和小玉都被鹤龄突然生出的怒气吓了一跳,杏奴的任务完成的很好,我们乖乖就范,他为什么要如此粗鲁的对待一个对他俯首帖耳,又技艺超群的属下?

小玉咂咂舌,附在我耳边悄悄的说:“这个人如果在我哥哥身边,绝对已经是军队里的高级将领了,才不会受这样的鸟气。”

“杏奴,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鹤龄打完杏奴,等他站起来后慢条斯理的问,脸上竭力保持住了平静。

“知道。属下不应该擅自做主,把公主和龙姑娘带回来。”杏奴沉声回答,脸上被打过留下的五指的印记逐渐的显示出来。

“属下只是为了主人好。”杏奴又说。“您不是很喜欢龙姑娘吗?为了他,您连景王的遗命都违抗了。”

“你给我我闭嘴!”鹤龄厉声喝止了他。深吸了一口气。“我和她的关系,我自己可以处理。不要再自作主张做任何事。这一次看在你带她到我身边的份上,就从轻发落。你回去收拾一下,明天上战场去吧!”

“主人!”杏奴吃了一惊,显出不可肯置信的样子。可是鹤龄挥挥手,表示不愿意再看到他。杏奴失望的低下了头,躬身退了出去。鹤龄喉头动了动,像是要留住他,可是他最终什么也没有说。杏奴一出去,鹤龄的脸上立刻回到他的书桌前埋头办公,似乎把我们忘记了。

“鹤龄哥哥,既然不是你叫我们来的,那我们走好不好?”小玉说,一脸单纯无知的笑意。

鹤龄抬起头看着我们,献出一抹古怪的笑。

“我毫不容易才把你们等来了,当然就不打算放你们走了。既来之则安之。你好好的在一边呆着,我办完了手里的事情自然会处理你们的事,你急什么?”

“不是我着急,着急的是你吧。你着急要和冷飕飕谈情说爱,所以着急赶公文。你这么着急,也不看人家愿不愿意和你谈。”

鹤龄看看小玉,笑容更浓了。放下了手里的笔,公文也合了起来。“你哥哥没有告诉过你一个道理吗?不要踩猫的尾巴,也不要太聪明。办事要快,说话要慢。人犯傻的时候往往是因为嘴巴比头脑快了一拍。素素,你说对不对。”

我没有立刻回答。我希望他可以对我仁慈一点,给我一个机会,叫我救出我的尾生。应该说,我对他的感情是希望远大过恼怒愤恨的。我总是不肯相信他真的会永远的拆散我和尾生。

“素素,你说,你是要和我谈,还是等我?”鹤龄问我。

我心理开始默默的盘算,时间,我没有时间。我不能把的时间耗在无休止的等待上。于是我说:“我现在就想和你谈一谈。”

“如果又是谈尾生的事情,我可是会不高兴的。”

“如果那样的话,我只能对你说抱歉了。”

他说谈尾生的事情会叫他不高兴,那就是说,这件事情还有商量的余地了?我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只要有商量的机会就好。

“你就这么想念那个人?”鹤龄问。小玉哼了一句说了一句明知故问。

“既然你那么想见他,我就带你见,但是……”

但是什么?但是什么,鹤龄没有对我们说,小玉唧唧喳喳的问了他好久,鹤龄也只是对她微微一笑,说了一句“你猜猜啊!”

“这个死人!”小玉对着鹤龄的背影挥着拳头。鹤龄走的很快,我们不得不一路小跑的跟着。脚下的雪很滑,我摔倒了好几次。可是鹤龄的脚步毫不减慢,我只好奋力的和小玉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的追赶他。就要见到尾生,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小玉显然比我生龙活虎很多,边扶着我边自己摔跟头,嘴里骂鹤龄不知道怜香惜玉,还不忘记提醒我鹤龄这样的慷慨大方一定是又在耍什么阴谋诡计。

鹤龄带着我们走进一片茫茫的雪地的时候,立刻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扑面而来。这里白皑皑的一片,到处都是银妆素裹的景象,雪地中央是一个方形的火红的石台。石台上有一根几乎触到天幕的桅杆,也是火红火红的颜色。就像是染了血。石台上有无数的龙的亡灵在呜咽。它们四处冲撞着想要逃出去,却被雪地四个角落的符咒镇压了。小玉看着四周,似乎在思考什么。

“你想看尾生,可以但是你得先过来。”鹤龄站在石台上说,向我伸出手。

我走到他身边,

“我这一次绝对不会食言。如果你们有本事胜过我,或者说胜过你们自己,我就放弃你,放弃尾生,并且派人送你们回去。”鹤龄说。他把桅杆上的一根绳子解下来,绑到了我的手腕上。小玉如梦初醒似的大声的叫了一声“素素!”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那根绳子已经蛇一样缠上了我。小玉冲过来一把推开鹤龄,拔刀使劲的砍。可是被砍断的绳子总是会迅速的长好,在我的手腕上缠的更紧,更密。小玉动手去解,却越解越紧。

“小玉你不要忙了。这是擒龙索。”我说。

“擒龙索?什么叫擒龙索?我不知道!”小玉的额头上冒出了汗,紧张的看着我,手里依然没有停。绳子因为她大力的扯扯,长出细细的锯齿,咬住我的皮肉,手腕上立刻就出现了几排鲜红的血印,还有一大滴血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雪白的地面仿佛张开了嘴似的接受了它。我还听到了咕咚一声吞咽的声音。小玉被吓了一跳,机警的看着脚下的地面。

“如果你再任性,她的手就会被这条擒龙索切断了。”鹤龄慢吞吞的说,看小玉懊恼的样子。嘴角一咧,献出一丝破碎的笑。他步履轻快的走向我,掏出手绢很小心的绑在我了我的伤口上。

“龙素素,你给我说清楚,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小玉猛烈的摇晃我,我几乎被她摇的站不稳。

“这里就是极北之地的弑龙台。极北之地抓到龙,几乎都会在这里杀。把它们倒挂在这个桅杆上,放干净血,挖出它们的心。你有没有听过一个传说,只要把一本叫做《刑天》的书放在有一百条龙的灵魂的地方,在用一百条龙的鲜血喂养它,它就会把撼天动地的力量给你。现在她身上的绳索就是专门对付龙逃跑的擒龙索。一旦龙被套住,挣扎,它就会越抽越紧,就会长出锯齿。如果遇到暴躁的龙挣扎的太厉害,不用我们放血,擒龙索就会把它切成无数块。”

小玉打了一个冷战,看鹤龄的时候是谴责的眼神。

“不要这么看着我。如果你的好父亲好哥哥早一点让我们回去。我们就不用修这个弑龙台。我们拿《刑天》也无非是要回到大陆,过安定的生活而已。就像你说的,苍生何辜。我的百姓,为什么要过这样的生活?”

“那你的意思是要杀了冷飕飕了?”小玉问。

我笑了。鹤龄不是要杀我。如果他要杀我,擒龙索要勒的不是我的手腕,而是脖子。

“我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怎么做。”鹤龄柔声柔气的对小玉说,仿佛她是一个几岁的娃娃。“所以我自己也很兴奋很期待。我不知道会不会杀龙素素。”然后他又转向了我:“其实你早就知道这里是轼龙台,早就知道这是擒龙索了对不对?你有两次都被擒龙索套住,一定认得它。可你为什么那么老实,为什么不逃跑?你不怕我又骗你?”

“你会骗我吗?”我问。我明知道这里危险,明知道这里是龙的坟场还是留了下来。唯一期盼的,和自己赌了一把的,就是他不会这么轻易的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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