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下了床,穿上鞋子,一步一个脚步地向着前方直接走去。前方有他的梦想,或许昨夜所发生的一切就好像一场梦一般,或许他推开门,就可以见到久违的师父了。那惊雷怒响的场景不断地在他的心头闪过,他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若昨天是真的的话,那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一想到这里,茶水一杯怒贯,然后便徐徐地向着房门走去。
门是虚掩着的,从门缝之中一道道冷风徐徐吹过,凉丝丝的,在无名的心中却是阴沉沉的。一想到那些自己所见的所闻的,有可能是真的,他的心亦不由地变得有些儿慌乱起来。
他一步一步地走向前去,两只小手越握越紧,他的心亦不由地登登直跳着,越来越快。屏住了呼吸,很快的,他就已走到了门前,把手搭在了六扉之上。
许久未动,终于他一咬,此刻那扇门就仿佛有千斤之重,仿佛有万斤之驱一般。
他咬了咬牙,一狠心,“吱呀”一声响,推开了那扇门。
阳光徐徐地照射了进来,却没有给他带来一丝丝的温暖,很显然,这儿绝对不是自己的村庄,绝对不是。他的心,却一下子落到了冰窖。
门外是个小小的庭院,有松柏几棵,草木几丛,间中还有几朵清香小花,怡然开放。门前是个走廊,通往院外。在门前四尺处,有几层台阶,连着院子和走廊。一股又一股的淡兰幽香扑鼻而来,可他却丝毫不为之所动,望着这一切,眼中两行清泪直接就滴了下来,原来昨夜的一夜都是真的,都是真的。
在那台阶之上,一个孤零零地人影直接就在无名的面前闪现着。他双手耸着自己的头,呆呆地望着前方,眼中闪过的尽是无助和凄凉。听到那推门声,那孩子转头。
夏雨,那孩子原来是夏雨。
无名张大了自己的嘴,心中纵有万千疑问,可话到嘴边,却又无声。他想哀声大叫,却只是心中郁闷,难以发谢。只余下那两行清泪徐徐地从脸边划过,悄无声息地滴落。两个孩子就这样,默默无闻地看着对方,对视着。
天空几片白云飘飘,几声鸟鸣长响。
无名静静地坐在那台阶之上,半响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低着头,看着那古朴青翠的台阶发愣着。
许久,一声轻响。
那夏雨张了张自己的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觉醒来我们便到了这里。初时这屋子里却还有几人,我问了问问他们,这儿已经是青霞宗道字门下”说着这话,那脸上闪过的却也是一丝丝的黯然。是呀,任谁的父母甚或是家人遇到不测的时候,做儿子的却不能分担解忧,却不能长侍左右。心中的苦心中的闷向谁诉,向谁诉呀。
而那无名听完,却是微微一愣。“青霞宗?”
微微低头,那夏雨徐徐才道“我听他们说,是几个路过的青霞宗弟子,看到看到村里”,说到这里,他的声音不由地哽咽起来,两行清泪又直接划过。
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微微吐了一口气,才徐徐又接着说道“后来他们在村东头发现了我们,便把我们带了过来。”一口气说完,那夏雨早已是泣不成声。
张小凡猛一抬头,望着那夏雨,“我们该怎么办,夏雨。”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夏雨苦苦地想了片刻之后却还是说着相同的话语,是呀,他不知道,他又怎么清楚今后该怎么办呢?
而就在这时,忽听走廊之中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你们都已经醒了?”
二人同时向后看去,只见一个青年道士站在那里,一身蓝色道袍,颇有英气。只见他快步走了过来,道:“正好几位师尊也想见见你们,问你们一些问题。你们这就随我来吧。”
无名与夏雨同时对视了一眼,然后才点了点头,那夏雨说道“那请这位大哥带路吧。”毕竟是十岁左右的孩子,比无名懂得多的多。
而那道士意味深长地望了夏雨一眼,然后才徐徐地点了点头。“那好,你们跟我来吧。”
跟着这个道士,二人走出了这个庭院,呈现在眼前的是一条更长更大的环形回廊,边缘每隔两丈,便有一根红色柱子。在每两根柱子中间,也都有一个拱门。他们顺着回廊向前走去,经过了一个个拱门和柱子,这才发现,每一个拱门里,都是和刚才几乎相同的小庭院,看来这里是青云门弟子生活起居之处。不说别的,单从这份规模来说,这样的小院怕不下百间,就可看出青霞弟子之多。
走了好一会儿,才看到这条走廊的尽头,却是一面高耸无比的白墙,下面开了一扇大门,两扇厚厚的大木门板,高达十丈,几乎要抬头仰望,也不知当初是如何找到如此巨大的木料的。那青年道士视若无睹,大概平日里进进出出,看得都麻木了,脸上丝毫没有两个小孩那般动容之色,面无表情,径直从这门中走了出去。看样子好东西看的久了,也会烦的。而那无名和夏雨根本就没有说什么,直直地向着前方走去。
甫一踏出这扇大门,两个孩子同时屏住了呼吸,不能置信地看着眼前一切。这里,几乎就是传说中的仙境。一个巨大无比的原台,纯脆是用旱白玉铸欠而来,从远处望去,其上仿佛有云彩飘飘,令人飘渺不定之色。再望去,从那石阶往上,通体洁白的色彩,闪耀着无眼幽幽蓝色光芒。一眼望去,竟使人起渺小之声。远方彩云飘飘,恍如青沙地,铺伏于脚下。而正中央,一连好几个同鼎,鼎之上画着各种各样的璧画,仿佛是在向人们倾诉着什么至高无上的道理似的。一片又一片的浮云,再强上那原台,那鼎,那画,望着这一切,他们二人不由地再度闭住了呼吸。
而那道士,望见他们二人的得意,亦不由地淡淡一笑,然后才徐徐地说道“这儿就是我青霞宗的彩霞之地,俗名为幻霞云海。乃是我青霞宗的一绝。前面还有更好的呢?”他感慨地一笑,看我青霞几千年的历史却还依旧尚存,得名至今虽不能说是光明正大,亦可说是无愧于心。
“是什么?”这次无名抢先问道。
而那道士却只是淡淡地望了无名一眼,仿佛是在责怪这丫的,心中只有景而无人。徐徐才答道“是天落桥。”相传彩霞纷纷,在这儿一现。
二人急目远跳,只见前方终点广物尽头,雾一般地笼罩着四周的一切,蒙蒙然不可知其然,亦不可知其所以然。哗哗哗的水流声不绝于耳,雾气的背后肯定就是那桥,肯定就是那传闻中的天落桥了,一想到这里,就连他走路都不由地静悄悄起来,唯恐打断了那美景。
缓步向前,二人的眼中美轮美沦的东西不断地重复出现着,闭着了心神,缓缓地望去。那就是天落桥,那就是传闻中的天落桥。
广场尽头,一座石桥,无座无墩,横空而起,一头搭在广场,径直斜伸向上,入白云深处,如矫龙跃天,气势孤傲。有细细水声传来,阳光照下,整座桥散发七彩颜色,如天际彩虹,落入人间,绚丽缤纷,美焕绝伦。光芒皆射,照在那岩石之间,竟能折射出五光十色的斑蓝色彩。怪不得名为天落,怪不得名为天落呢?
踏上石桥,二人才发现四周如野,唯中间无水,光芒普照,一道又一道的七色彩霞凭空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不由地伸出手去,想要将其抓在手中,却不料只是虚幻罢了。
而那道人望着此二人,却只是一笑。“小心,这底下可是无底深渊,不小心掉下去了,那必是死无葬身之地。”事实上这句话虽然说的是真的,可其中更多了一丝丝的玩笑语。
二人皆都惊了一跳,慌忙回返其神,再度向着前方徐徐地走去。
这座虹桥极高极长,三人走在其上,只觉得左右白云渐渐都沉到脚下,想来越上越高。而前方那古怪声音,仍是不断传来。又走了一会,白云渐薄,竟是走出了云海,眼前霍然一亮,只见长空如洗,蓝的便如透明一般。四面天空,广无边际;下有茫茫云海,轻轻浮沉,一眼望去,心胸顿时为之一宽。
再往前就是青霞宗道门“紫霞殿”之所在了。紫霞殿坐落于青霞峰峰顶,四周芳草依依,好一幅世外桃源。而其上更有飞瀑暴泉,更令人心之向往。不必说那水,也不必说那山,相传当年徐道子就是在这儿悟道而成的,青霞“妖月洞”就位于此间,再加上那其中所传来的各种道音,是可谓之神仙之境。
三人走下虹桥,来到潭边,一条宽敞石阶,从水潭边向上直通到玉清殿大门。潭水碧绿,清宁如镜,人影山影清晰可见。而无名的心中却是闪过一丝丝的惊茫,这么一点儿路,却为何要建如此多的桥呢,难道说这儿既可守亦可远攻吗,还真让他蒙对了,修成如此,可一夫当关,万夫而莫开也。
他们走上石阶,正要向上方大门走去,忽听水潭深处一声咆哮,声若惊雷,正是先前怪声。放眼看去,只见水潭中心突然起了一个巨大旋涡,片刻之后,只见巨浪卷起,一个巨大身影跃然而出,漫天水花扑面而来。那青年道士却似早有防备,左手一引,身子临空飘起,疾向后飘出两丈多远,停在半空。而两个小孩哪里逃得掉,登时淋得一身落汤鸡。只是他二人却全然未曾注意到自身情况,只呆呆地看着前方出现的一个庞然大物,一对巨大无比的肉翅,一双铜玲大眼直直地望着眼前的这几个人,漫长的身体,怕不直有数十丈之高。锋利的爪子,尖而长的燎齿,就更不用说其全身闪烁着耀眼光芒的鳞片。一声长啸,声威震天。面貌狰狞,望之生畏。那怪兽抖了抖身子,呼啦啦又是一阵水花扑来,然后像是发现了什么,把巨首向台阶处伸了过来。
谁也没有注意到的却是那血玲珑上面红芒一闪而过。
阳光之下,锋利牙齿清晰可见,看着它越靠越近,心中着实害怕,忍不住紧紧贴在一起,心砰砰直跳。巨大的头,那两双斗大的眼珠不断地望着远方的这三个人,许久也未动弹。
而就在这时,那道人身形一纵,对着那怪兽却只是一拜,才徐徐地说道“灵尊,师父召他们有事,我特地带他们前来的。”说着这话,他的嘴里不由地压重了师父三个人,说他不怕那是假的,这灵兽许久都未曾这样了,谁也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样的事情,甚或是惊天动地,甚或是惊天地泣鬼神。
而回应他的却是一声长啸,那灵兽转了转自己的脑袋,仿佛是在思考着什么似的。然后理也不理此二人,扒在一旁直接昧头大睡而起,打了个哈欠,晒着太阳,不一会儿就遂入梦境之中。
而那道人望着此二人脸上的惊恐之色,才笑笑答道“灵尊乃是当年徐道子真人大展神威,降妖伏魔的时候收的的,其名曰“鲲鹏”,相传若是其有朝一日化身为鸟的话,那一翅九万里,天下皆可去的。当年跟随着徐祖师那可是立下了汗马功劳的灵兽!”说着,他亦不得向往起当年那祖师的神彩风貌来了。
说完,他又向着那鲲鹏行了一礼,满脸尽是那种感激尽是那种感恩之情。而夏雨却也是拉了拉无名的衣角,示意了一番,才徐徐地也向其躬了一躬。可那鲲鹏却是甘声大作,看样子早已入了梦境之中。三人不再言语,便直接向着前方走去。而就在三人离开之后,那鲲鹏眼中直接闪过一丝丝的精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