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户已死,其他矿奴全都冲进内账哄抢起了存放在里面的财物,甚至因此互相打了起来,抢到的带着东西离开大帐,引来了更多的矿奴,场面一时有些混乱。付仲根本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而且他已经成为一名修仙者,这些东西对他来说没有丝毫用处,自然不会参与进去,看着这些哄抢的人群摇了摇头,独自离开了大帐。
此时外面的喊杀声已经平息了下来,矿奴们都在四处搜刮值钱的东西。付仲四周转了一下,这次计划实在有些出乎意料的顺利,军营里的官兵已经被愤怒的矿奴斩杀干净,这也是叛乱时机选的好,正值后半夜,冲出矿洞之前也没有打草惊蛇,丝毫没有防备的官兵都睡得正香,多数人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上。
虽然付仲也打算把这里的官兵全部杀掉,但也只是杀死,而不是虐杀。现在展现在他眼前的景象是难以置信的血腥,看来是他低估了矿奴们的愤怒和残忍程度。军营里血流成河,鲜血散发的热量让雪花都落不到地面,到处散落着残肢断臂,被杀的官兵几乎没有一具留下全尸的。有的矿奴砍下官兵的头颅挑在枪头跳起了大神儿,表情非常陶醉;也有把脑袋抛来抛去,像是抛绣球;还有多个矿奴围着一颗头颅踢来踢去的。有几个投降的官兵被矿奴泼了一身的松油,然后挨个纵火将其点燃,很多人大笑着围观几个火人在雪地里挣扎。
付仲有些于心不忍,但他知道这些矿奴被压抑折磨了太久,此时刚刚得到发泄,就算他出言阻止,这些人也未必会听,说不定还会迁怒与他,别再引起一场不必要的纷争。无可奈何的付仲只好避开这些疯狂的人群四处寻找马立青,想带着他和村民尽快离开这里。
一番寻找之后,才在一群人身后听到了马立青的声音:
“让你鞭打我师兄……”
“你不是要杀我吗……”
付仲纵身一跃进到人群里面,马立青果然在这里,也不知他从哪里找来了一根剔骨鞭,正在鞭打一个绑在木桩上的官兵,这个官兵后半身已经被打的血肉模糊,奄奄一息,连哀嚎的力气都没有了,此人正是对他施加鞭刑的那个陈瓘尝。看来是马立青为了替他报仇,也替自己出口气,在这里折磨陈瓘尝。付仲正要出手阻止,从马立青后面窜出一个年龄也不大少年,手里拿着一根削尖了的短木桩照着陈瓘尝的屁股“噗”地扎了进去,嘴里还喊着:
“陈瓘尝,今天我就给你灌个肠。”
原本几近昏迷的陈瓘尝疼的再次清醒哀嚎起来。这个少年也是阴河沟村的村民,围观的人群见此哄堂大笑起来。付仲心痛不已,怎么连原本善良的马立青和阴河沟村民也变的如此残忍,难道仅仅是因为在矿洞里关了三年?还是受到了这里疯狂人群的影响,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其他人做出这种事付仲可以不去理会,但是马立青他们如此做他就不能不管了。付仲伸手夺过身旁一人手里的长刀,朝陈瓘尝扔了过去,正中后心。陈瓘尝身子一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嘴角却露出一丝笑意,终于可以解脱了。
突然有人出手杀了陈瓘尝让马立青大怒,大吼一声:
“谁,谁干的?”
马立青猛地回头要找坏他好事的人,看到刚刚收手的付仲,这才收敛起来,低声说道:
“师兄,这人曾鞭打你,我替你报仇。”
“就算是报仇!你杀了他便可,何必折磨他!”
“师兄又何必可怜他们,我们落在他们手里的时候,可没有可怜我们……”
马立青心中不平,明明是替他报仇,怎么他反而生气了,言辞也有些激烈起来。付仲抬手制止马立青继续说下去,这里不是和他争辩的地方,还是尽快离开的好。
“好了,这些事以后再说,快把村里人都叫到大帐门前,我们离开这里。”
见付仲脸色不好看,马立青也没有继续说下去,答应了一声就和与他一起的村民分头去召集其他人。付仲离开人群独自朝大帐的方向走去,沿路把看见的尸体、残肢拾到一起,连同一些营帐放火烧了。
付仲站在大帐门口等着马立青他们,心里盘算以后的打算。不经意间看到地上飘落的一些花瓣,花瓣已经枯萎,变成了枯黄色,看形状是梅花。原本没有在意的付仲正要移开目光,猛的感觉有什么不对,扭头盯住那棵梅花树,此刻梅花树茎几乎完全枯萎,花瓣也由红色迅速变成枯黄色,好像是瞬间被抽干了水分,一片片地飘落下来。
怎么回事?这个时节正是梅花盛开的时候,而且这些梅花刚刚还开的正艳,怎么突然就枯萎凋谢了。付仲起了好奇之心,绕着梅花树转了好几圈,仔细检查了一下,没有任何虫蛀、疾病的痕迹。捏住一根树枝,轻轻一掰,树枝应声而断,的确已经完全干枯。虽然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但总觉得这似乎说明了什么,脑海里有些东西想抓却怎么也抓不住,付仲握着手里的枯树枝发起了呆。
“师兄……师兄,你怎么了?”
是马立青,他召集村民回来看见付仲盯着一颗枯树发呆,叫了几声都没有回应,就上前拉了一下付仲。付仲回过神来,对马立青点了下头,开口问道:
“都找来了吗?”
“都来了。”
付仲回过身准备带着马立青他们离开,这才发现不仅阴河沟村的村民来了,其他矿奴得知他们要走的消息也都围了过来。付仲本想带着马立青他们悄悄离开,不再理会这些疯狂的矿奴,相信这些人在这里闹够了,发泄完了也会自行离开。没想到现在他们都围在了这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马立青满脸笑意地靠到付仲身边小声说道:
“师兄,都等着你说话那。”
付仲冲马立青微一点头,向前走了两步对周围的矿奴一抱拳,开口道:
“诸位,大家现在已经恢复自由之身,也杀了那些元凶,我想大家已经出够气了,这里并非久留之地,我们还是烧掉军营,尽快离开的好,以免节外生枝。”
听完付仲的话,四周的矿奴一阵交头接耳,多数人都点头表示赞同,正准备四散离开的时候一个很是粗犷的声音大声叫道:
“军营不能烧……我们受尽非人折磨,岂是杀几个人就算完的。这里是我们打下来的,也就是我们的了,这里什么都有,我们就留在这里,绝不离开。”
声音未落,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走出了人群,身后跟着一些同样彪悍的人。这个壮汉光着膀子,身上有不少已经冻结的鲜血,腰上还挂着两个人头,满脸不屑地看着付仲。
付仲没料到这个时候还有人出来唱反调,很无奈地开口说道:
“这里整个军营被杀了个干净,朝廷很快就会发觉,也一定会派人来调查,若是发现是我们干的,肯定会派大军前来剿杀,到那时想走也走不了了。”
“哼,军营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我们又要人有人,要兵器有兵器,官军来了又能怎么样,我们让他有来无回!”
付仲没想到这个人有这样的野心,竟然还想占山为王与朝廷对抗。不想继续与这人纠缠,招呼马立青他们就要离开。
“站住,你们也不能离开。我们这里还没有准备好与官军交战,为免消息走漏,现在谁也不能离开。”
“若是我们非要走那?”
壮汉的无理要求激怒了付仲,看架势恐怕不能善了,声音冰冷起来,体内悄然运转起了仙术。
“那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了!”
壮汉说着话抽出长刀上前两步,跟着他的人也拿出兵器靠了上来,看样子一言不合就会动手。经过先前的战斗,付仲对仙术的威力有了更清楚的认识,这些人他还不放在心上,如果真要动手,他也不得不杀几个人,以示警戒。
“你们想干什么?别忘了是谁把你们救出来的!”
马立青抢出一步挡在付仲身前,厉声呵斥壮汉等人。
“救我们?我们是靠自己本事杀出来的,若没有我们大家出力,仅凭你们能逃出来,能杀得了这么多官兵吗?”
“忘恩小人,看鞭!”
马立青年轻气盛,现在又有修为在身,哪里还肯受这种气,抽出缠在腰上的剔骨鞭一鞭甩了过去。那个壮汉本想吓唬付仲他们,逼他就范,没料到不起眼马立青竟会突然对他出手,没有的任何防备的情况下被剔骨鞭击中胸口,立刻被剔骨鞭扯下一块肉,血肉模糊一片。壮汉身体强壮,虽然剧痛难忍但只是惨叫一声,后退了几步,心中怒极,大喝一声:
“杀!”
壮汉身后的那些人听到命令一窝蜂地扑了上来,马立青的仙术还不是很熟练,这会儿一帮人冲了上来,更是手忙脚乱,竟施展不出任何仙术。付仲一把把马立青拉到身后,另一只手抓着一个拳头大的火球砸到了那帮人面前的地方上。“砰”的一声火球炸裂,但是炸出的火星并没有四散飞出,而是像是受到了控制一样全都朝着冲上来的壮汉一伙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