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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雪中行

这一日风和日丽,连下数日的大雪终于停下,四处银装素裹一片苍茫,中午时分玄州官道上一骑行来,高头大马,马背上之人十七八岁模样,锦衣华服相衬,把这长相普通的少年凭添几分壕气,这正是刚辞别罗府的周云。

从罗府辞行他愣是下了极大决心才走出这一步,倒不是遇到多大阻难,实在是温柔富贵乡太诱人,以至他骑在马上走了半天还在回味这几天的艳遇,脑子里不时浮出同盈盈合练这「云雨二十四式」的场景来。

心中暗想,你娘,还是读书人有见识,阴风四鬼那就是牲口,上不得台面,亏我还把他们当成风月老手。

温柔富贵乡虽好,但非久留之地,周云离开罗府,盈盈没送行,就这数日,她消瘦不少,眼里再没当日那份灵动,虽说周云后来不似初次那般粗鲁,但对于盈盈来说,仍是心不甘,情不愿。

周云这一别,在江湖上掀起一阵血雨腥风,后来被武林中人称为武圣,再之后他渡海追去求仙道。

数十年之后,他早已不在江湖,但江湖上仍有他的传说,而这叫盈盈的女子,也成了传说中武圣的红颜知己,传言越传广,慢慢真相就被掩盖,武林后辈均相信这是两人是两情相悦。

当然从猎「艳」事实变成虚构的爱情,周云和盈盈不是孤例!其实千百年来众人传唱的美女爱英雄的故事里,有不少都是这般演化而来。

再说周云一人独骑,上路前行,过了中午时分,凛冽朔风又来,吹起漫天大雪,周云骂道:“你娘,你不能消停会吗?早上你要刮这么大风,爷今天就不出门”

其实神仙山顶风雪比之大得多,他心中一大半不为这大雪,说倒地还是舍得那温柔乡。

他没事,但风雪连天中可累坏他胯下那匹骏马,古人讲「风雪骑驴行天下」那只是文人墨客的诗词,大雪天,马都不肯向前行走,还何况一驴子。

次日傍晚,玄州西北约二百里处,平原渐尽,两旁山势渐起,窄窄的官道在大山间婉蜒伸向远处,

风雪之中的官道之上就只周云一骑,向四野望去,是一片冰雪世界,山也蒙胧、河也苍茫,周云不是文人,对这雪景兴不起诗意,自也作不了文章,只是一心埋头赶路。

翻山越岭,又拐过几道大弯,两侧山势略微开阔一些,远远见着前方大路旁边有间客栈。

寒风吹,雪花飘,这么冷的天,客栈外面自是无人,只那面写着“酒”字的大旗被风吹得哗哗作响。

这时以是酉时,照平日应是以天黑,雪光返照四下倒还看得清楚。胯下白马长嘶一声惊动客栈中人。

“哎呦喂,今儿大雪,大爷咋也挑雪天出门”客栈内出来的小二说道。

周云一听,随口回道道:“呵这么说,大雪天出行不止我一人!”

“可不是吗,咱店里现有好几位,唉”

“你叹什么气,别人怕客少,你这有客上门叹哪门子气”

店小二嘻嘻笑道:“小的为大爷叹气,大爷今儿晚上得委屈下,得和小的一块挤通铺”

睡通铺和几个没洗脚的汉子一字排开睡一起,这可宁肯睡野外,神仙山荒山野岭他一人在山中过夜,不过周云也没打算野外,他储物袋兜着揣着十几万两银子的银票,还有一堆零花的大元宝,想着直接用银子解决这事。

豪气说道:“叫他们谁,让间房于我,我赏银十两”

这正应「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才过几天富贵日子,就觉着睡通铺不爽,全忘记幼时家徒四壁比起这客栈还差。

店小二笑嘻嘻道:“有银子,这个好办,等小的去帮公子办成,估计也花不了十两银子”

“多的赏你”

“谢,爷”小二哥高兴答道。

“替爷把马喂好,用鸡蛋拌草料,大雪天不喂好点,掉骠快”

店小二嬉皮笑脸道:“爷,真不凑巧啊,没鸡蛋”

周云来气,说道:“连个鸡蛋都没,你开什么店”

店小二被周云训,但他也不觉尴尬,牵着白马说道:“咱这荒村野店,不能和大地方比,店里养的老母鸡前几天被客人宰杀吃了,冰天雪地爷就给银子咱也没地方给您买鸡蛋去”

“您先进屋歇着,小的给你拴好马就来”

周云进到店内就更觉这客栈寒酸,油灯都不太明亮,只二张桌子,均有人占着,一桌挤了五人,拿刀带剑,是武林中人,另一桌反倒只有三人。

一个掌柜模样半老头子,带着个老花镜,见周云进来也没招呼下,仍旧拔着他手中算盘,拔得啪啪想。

周云心道:“你算个屁的账,就这个小的店,就这么几个顾客,哪有这么多的账要算?见人进来也不招呼下”

“公子,你这边座”一人讨好说道。

周云衣着华贵,气势中无形就比这普通人胜过许多,在那桌子座下,同桌三不自觉正襟危坐。

“小二哥,给我来盘牛肉,再来壶老酒”周云把剑放在桌上,对刚进门的小二说道。

小二点头哈腰,“呵呵,客官说笑,小店现在鸡蛋都没,你还点牛肉?

小的上次吃牛肉还是三年前呢,现在都想不起牛肉是什么味”

小二说得风趣,店内众人呵呵一笑,周云有点汗颜,出道江湖第一次点个大侠套餐,竟然没有!旁边那桌众人对视一眼,看出周云是个刚出江湖的雏鸟,几人盯着桌上周云那秋水剑,目光闪烁。

“你这有什么?”

“咸花生,豆腐干,咸蛋,还有萝卜炖粉条”小二哥说道:“客官赶巧来得好,这点快要开饭”

“你这意思,我要赶得不巧,晚来一会,这萝卜炖粉条,我还没得吃”周云没好气回道。

小二哥赔笑道:“爷,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只怨小店庙小,招呼不周…”

“这位小兄弟,这大雪天在赶路,可是要往易州去?”旁边那桌矮子忽然站起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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