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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秋水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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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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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临近黄昏,三骑入玄州,这一路十分和谐,方平、方剑师徒二人刻意交好周云,三人有说有笑。

方平自述家世,原来他祖父为前朝三品大将,号称金枪方靖。

风光时曾作过西北十三州的行军总管,几乎能同当时的西伯候平级,不过人家西伯候是世袭罔替,到李昌这代抓住机遇,还称了帝。

而他方家却慢慢败落,最终靠干镖行教徒为生。周云读过不少历史、人物、杂记、野史之类的书,在书上读到过方靖,知道他成名于安州平乱,军纪严明,为人正直,一世清贫,本对方靖有几分敬仰,不时也真心夸奖几句方家先祖,直把方平老头乐得开怀。

人是个有意思的矛盾物种,虽周云无意做一个为国为民的侠者,但并不妨碍他对正直之人的敬重,其实很多人都这般。

比如荒「淫」无耻的暴君会祟敬有名的盛世治国的皇帝。

比如酒楼吃霸王餐小混混边吃边喝,还一边说某某大侠何等正义。

又比如偷汉子的妇人,过贞节牌坊对烈妇心生敬佩。

三人一路行来,方氏师徒也不时吹捧周云,周云听着方平大侠长大侠短,无名无姓地叫着也是不便,思索一下,便报了个假姓,“田”。

进入城中,这大雪天玄州城仍是喧嚣热闹,看得出方平在玄州甚得人缘,不时有人向其点头问好。

方平领着周云,左拐右拐走了良久才到罗府,周云一瞧,呵好家伙,果然是高门大户人家,真气派。

门口那一对高大威猛的石狮仰天长吼,栩栩如生,朱漆大门和牛角寨寨门一般高大,比起易州的季府还要气派许多,屋梁之上雕龙刻凤。

周云心道:“我嘀个乖乖,真是有钱人家啊!前日是不是十万两价开得低了些”,周云武功虽高,但眼界和阅历还终是不够,还是将罗家低看了,须知这社会等级森严,士农工商,商者低位较低,若罗家仅只是有钱,给他个水缸做胆也不敢将宅子盖成这般。

方剑上前叫门,门房认得是方氏师徒,急忙将三人从侧门迎入,方平怕周云有点意见,特地解释几句,罗家这正门一般只有迎娶婚嫁之时,或皇命钦差时才给走,玄州知府来访都是从侧门进入。

周云顿时了然,难怪罗百万不让翠儿入他罗家,这钟鸣鼎食之家,娶个妓当媳妇,那在玄州可谓是丢人真是丢到家!

三人抖落一身风雪,进入府内。罗府下人急忙给端来热茶,婢女给三人送上干爽衣物。

更衣之后,罗府婢女领着三人前去福寿堂,这福寿堂高大宽敞,屋内炭火熊熊,温暖如春,而这窗外是冰天雪地,寒气袭人,在这赏雪喝酒是真别有一番情趣。

三人到时却不见罗百万,方平眉头一皱,心想今日罗百万办事怎么不知轻重缓急,倒不是怪罗百万轻待他,而是觉着怕这年轻的田大侠心有不满。

方平充当半个主人,招呼周云入座,不多时院中有人说道:“大侠,方老英雄,罗某来迟勿怪勿怪”

方平笑道:“这一路风雪,可累坏了我这把老骨头,罗东家你再让我们三人座这干等你,可太不够意思”

“失礼,失礼,等会罗某自罚三怀”罗百万陪笑道:“敢问大侠,这牛角山一行可曾顺利”

“土鸡瓦狗,不足道哉,吾挥手即灭”周云这般拽文还是从杨鹏那学的。

这接风晚宴,倒办得隆重,罗百万叫几位俏婢一人身边一个,劝酒夹菜十分周到,方剑甚是拘谨连身旁俏婢之脸都不敢看,低着盯着碗,看来平常被师父方平管教太严。

罗百万不时走神,似乎有心思不安,方平与其交情深厚,略一思索便猜到八九分,定是他那独子的事让其烦心,便张嘴问道:“为何不见世侄”

罗百万脸色一变,收起笑容,刚一张嘴,声音有些咽呜,说道:“这兔崽子受了惊吓,一病不起,这几天不吃不喝,灵芝堂的张大夫来看过也没什么法子”

“今儿风大啊!不说了,吃菜,吃菜,尝尝这松子鱼”罗百万擦下眼角,强笑说道。

周云看着憔悴的罗百万,想起幼时父亲劳累的身影,顿时心底起了分同情,再敲诈他的想法也淡了几分。

方平含蓄说道:“罗东家多虑了,谁没有过年青的时候,年青人嘛,难免一时钻牛角尖,日子一久缓过神来了,就想清楚了”

“我提议啊,咱们一起敬罗东家一杯,祝世侄早日康复,金榜题名”方平说道。

众人边吃边聊,话题多半是恭维周云武功和这侠义之举,罗百万心神不定,方平这半个主人到做得十分到位。

周云这十七八的年纪,本来就是有几分少年浮躁心性,这在品梅轩九年是住在山野,自小又是穷苦出身,陡然听到奉承,而且又是大庭广众,加至旁边还有几位娇俏美婢情况下,顿时心里是心花怒放,喜滋滋的,看这老头比起阴风四鬼更可爱。

不过脸上还是做出一幅少年老成样子,但这话语里,对方平称号也变成“方老英雄,方老前辈”。

“称不上英雄二字,更称不上老前辈,就是虚长了点年纪”方平脸上乐开了花,嘴上谦虚回道。

花花桥子众人抬,你吹捧我,我吹捧你,这便是江湖。

气氛活跃,罗百万也似回过神来,忽作神秘说道:“鄙人特为田大侠备了一份薄礼,大侠一定喜欢”

接着两掌一拍,外面仆人掀起帘子,数名美貌女子鱼贯而入,领头那女子女子杏脸桃腮,容颜端丽,身着狐裘,后面跟着那几名女子也是服饰华贵。

众女进来之后,除去身上冬装,屋内几人,眼光全落在那领头女子身上,只见她冬装之下身着月白色长裙,款款婀娜,动一下便摇曳生姿。

这绝色女子接过仆从手中长锦盒,步履轻盈向周云走来。娇声说道:

“奴婢,盈盈见过公子”

美色当前,周云这会儿也像方剑先前面对婢女一般,有了丝拘谨,一怔之后,笑指指着锦盒问道:

“这里面是什么玩意”

盈盈轻笑道:“公子打开!一看便知”话语中并不见得有多尊重敬畏,但透着娇憨情态,却更惹人喜爱。

“罗财东,那田某这就不客气了”

罗百万笑而不语,微微示意周云打开锦盒,周云轻轻掀开盈盈手中那锦盒,只见锦盒放着一柄长剑,剑柄黑色,被修饰成一条飞龙之状,十分威严,剑鞘上镶有数颗明珠,十分华丽。

周云将长剑拿出,放在手中惦量一翻,这剑约有七八斤重。

罗百万微微一笑,说道:“此剑是罗某祖上所传,斩金断玉,削铁如泥便是和当世名剑都不遑多让,算得上是万金难换的宝物”

周云笑而不语,是不是宝物见过才知道,可不能只由你吹,手上一紧,将长剑轻轻拔出,“铮”一声轻响,长剑出鞘。

“好剑,好剑”方平赞道。

只见这剑锋约有三尺长短,通体呈现碧青如湖的颜色,好似一汪秋水。

周云一手拿剑在身边这绝色女子肩头一闪而过,数根青丝飘落下来。这盈盈却似一点都不害怕,一对大眼忽闪忽闪看着周云。

“吹毛断发,果然好剑”周云说道:“这剑可曾取名”

罗百万答道:“只因剑锋之色,故起名为秋水剑!”

“多谢罗东家赠宝”周云还剑入鞘说道。

罗百万回道:“大侠喜欢便好,正所谓红粉赠佳人,宝剑送侠士,这柄神剑在我罗家蒙尘以久,今日终是得遇良主”

方平端酒杯道:“田大侠喜得名剑,老哥我,再敬田大侠一杯”

这倒不是方平喝醉,依老卖老,去自称老哥,而是一翻酒下来,众人关系进了很多,好似老前辈,老英雄有些见外,这会称谓成了老哥。

江湖从来就不只是简单的打打杀杀,吃吃喝喝里拉帮结派也是江湖。

方平敬酒,盈盈取代了婢女的位置,一双素手拿起酒壶将周云杯中倒满。

佳人在旁,闻着淡淡体香,本来长剑割她青丝就有挑逗调戏的意思,这会儿周云以是有些心猿意马。

又喝过几圈,罗百万忽指着盈盈对周云说道:

“田大侠啊!盈盈这丫头,打小就喜欢听武林侠士故事,一听您在神仙山脚剑诛飞天虎,那是听得聚精会神。

这丫头还会几手剑术,要不今日您提点提点”

周云虽喝得发晕,口齿不清,但仍是一眼看出盈盈丝毫内功都没,心存疑惑道:

“她会剑术?”

说着「色」心一起,拉起盈盈纤纤手指放在掌心轻抚说道:

“你们看这手,哪是练武之人的手。”

盈盈俏脸一红,把手抽回甜腻腻地娇嗔道。

“田公子,你小看我”

方剑神秘一笑道:“大侠你这回看走眼了,这妮子真会。”

盈盈起身,轻移莲步,却将先前那秋水剑拿起,这时周云才看到先前随她进来那几个女子,均摆出了家伙,一人手中捧着古琴,另一女子怀抱琵琶,还有一女子手中持有玉箫。周云顿时会心一笑,这是歌舞剑术,用来表演助兴的。

盈盈着周云娇声说道,“还请公子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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