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我怎么也回想不起自己是怎么样回到缘起缘灭的。但我记得我回去后冉奶奶看见我的表情。那时的冉奶奶看着我的脸惊叫连连,她将我扶到楼上,急忙的将咖啡厅结束营业。开始在房间内翻箱倒柜的找医药箱,她平时是一个很有规律的人,什么东西归置在哪里她都是一找就能找到,但可能那时我的模样给她带来了巨大的惊吓,她一处一处的翻着房间却硬是没找出来,我看着她在五斗柜内找了又找,望着她颤抖的背影终于拉回了理智
“冉奶奶,没事,我没事你别着急”。我从后面抱住了冉奶奶,直到她的颤抖归于平静我才放开她。冉奶奶也在平静中渐渐平稳下来,顺利找到医药箱开始给我涂药。
“你说你,是不是碰上人打劫了,她们要钱你就给啊,舍不得你这个包做什么”说着朝着我身上的包怨恨的多看了几眼。
“年轻人,钱没了可以再挣,人没了,可什么都没了”她耐心的在我的脸颊上抹着药,苦口婆心的疏导我。我看着冉奶奶苦口婆心的模样,木讷的重复她的话
“对啊,人没了,就什么也没了”望着四周被冉奶奶刚刚翻出来散落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我的眼木讷的在一堆散落的物品里发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东西:肖小恩的日记本,那个肖小恩曾经无数次拿出来的日记本,我赶忙从那些散落的物品内将日记本拿了出来。我反复确认,拿着它在手里前后左右转过来转过去的看了又看,深怕这是自己的一种幻想。一模一样的外壳,只要打开日记本确认一下字迹我就能知道这是不是肖小恩的。我吸了一口气打开第一页:微笑而向暖,坚韧而明媚,署名肖小恩。到这一刻我敢彻底的肯定这个日记本就是肖小恩的。我急切的看向冉奶奶
“冉奶奶,这个日记本怎么会在你这里”冉奶奶接过日记本看了看回答道
“你忘了啊,你刚来缘起缘灭得时候,我给你泡的那杯摩卡苦丁茶,还告诉了你一个故事,你是第二个,这是第一个喝摩卡苦丁茶的人留下的,临走前让我替她保管”。我记起来了,那时候冉奶奶跟我讲有关第一个喝摩卡苦丁的人的故事时,我的脑袋里就出现过肖小恩的模样。原来我们离相遇这么近。
“冉奶奶这本日记本可以给我吗?这个日记本的主人我认识,我在R城一直要找的人就是她。”我看着冉奶奶想要从她眼睛里找到肯定
“拿着吧”。冉奶奶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几秒后,将日记本递到我的手边
“她走的时候,说过可能会有人来取,你既然要拿去,就是来取的人”
“冉奶奶,谢谢您”冉奶奶看着我的眼睛,随后拉着我的手,将我的掌心撑开,开始仔细处理我手掌上的擦伤。
“好了,我知道了,日记本你收好”我看着冉奶奶的侧脸,和那头银白的头发突然抱住她哭的像个失去一切的孩子。我的无助、疼痛第一次毫无保留的全都赤裸裸的呈现在这个老人面前。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知道醒来就是第二天的清晨,没来得及收拾我就急忙出门来到学校去找安泽,但是很奇怪安泽不在,代州,晨越,冯俊他们统统都不在。打电话统统都不接。我失魂落魄的回到寝室,小伍子看见我回来匆忙的拉着我在床边坐下
“原原,你知不知道《鸢尾》签约韩国娱乐公司了。他们都会去韩国发展”。
“什么?这怎么可能”我惊呼出声
“真的,我舅舅在他们签的那个娱乐公司做星探,这个事情就是我舅舅处理的,昨天来学校的时候他来看我请我吃饭的时候亲口说的,他们今天就都会离开R城了,哎,好可惜,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签中国的娱乐公司,偏偏去韩国发展”。小伍两手互相捶打,似乎想在这种无规律的捶打中找到这些无厘头的事情缘由,我的思绪早在她说安泽他们要走就已经彻底乱了。
“你说的是真的吗?他们今天就要走?”我急切的站起来抓住小伍子的肩膀,急需要从她的回答里证实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真的,真的,比珍珠还要真,昨天打你电话你一直不接,我刚刚才跟代州通的话,才知道他们一个小时候后就要离开R城了”说着小伍子拿出手机给我看了通话记录。焦急使我的额头有些细微的汗珠。我才想起昨天手机在被摔倒的时候就自动关机了,今早才开的机。昨天发生了太多事情,我只记得自己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抱着小恩的日记本,怎么睡着的都不清楚了。
“小伍子,你帮我播一下安泽的电话,我找她有急事”
“哦,好”
“电话没人接”小伍挂掉电话给出答复
“那你再打一下晨越的,他们应该在一起”我焦急的催促着小伍
“电话通了”小伍顺手将电话递给了我
“喂,晨越,我是离原你们是不是要走,安泽在你身边吗?可以把电话给她吗?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问她,拜托”
“抱歉,离原~安泽不想接你的电话,我们确实要走了,这通电话就算是我跟你的道别吧”我听着晨越清明的声音,第一次觉得这样子的声音不再温暖好听,充满了该死的冰冷和刻意的疏离。
“小伍子,你是不是知道他们哪般飞机,我有急事要找安泽确认,你可不可以带我去机场?”我拉着小伍的手,生怕她拒绝我。
“嗯嗯,好,我带你过去,说不定我还可以见代州一面”说着我们急切的从宿舍奔出,打上了的士一路朝着机场赶去。从A大到机场最快也要40分钟,以现在的这个车速我们很难赶上。
“原原,怎么办,刚刚代州打电话来说他们还有半小时就登机了”
“师傅,麻烦你快点,快点,我们有很重要的事情,求求你了”
“小姑娘这已经是最快的车速了,你再催也没办法,要不然这车你来开”的士师傅不耐烦的回答着。
到达机场的时候,我同小伍子一路奔进机场,我远远的看着晨越和安泽的背影快要从我的视线消失
“安泽,安泽,你不许走”我几乎使出所有的气力奔至登机口,保安人员拦住了我,安泽的背影缓缓的转过来,她的脸色比昨天晚上相见的时候苍白了许多。她对着我笑,慢慢的走了过来
“你知道吗?我很想逃离你,但是我的预感告诉我走之前一定会见到你尽管我极力逃避,你知道吗?从小恩走之后我一直都是模仿她的状态活着,但毕竟不是,我们欠下的债迟早是要还的。”安泽的声音充满了空洞,说完这句话就像用光了她所有的气力她抓住我的手将一封信塞给我然后决然转身消失在我的视线中。任凭我如何叫喊她都没有回头的打算。就这样在我以为我找到熟悉的人和伙伴的时候,一个残忍的真相冲击将我击打成为碎片。看着安泽的背影我依旧不肯承认曾今在梅雨季节碰面的肖小恩,那个留着短发,笑的灿烂的肖小恩死掉了。直到几天后,我鼓起勇气打开那封信,顺着信上的地址找到肖小恩的墓,看见那墓碑上笑的温暖的短发少女和刻的字,我才明白,这个给我青春带来唯一依靠和温暖的伙伴死掉了。冰冷的一个人躺着这里。而我,甚至连她为什么死去都不知道原因。我开始无比痛恨这样的自己,明明在一开始遇见安泽的时候就有细小的痕迹让我发现,但是因为害怕再一次失去就没有深究。现在当我想要深究的时候,所有的事情就像入了一个漆黑的夜晚,没有灯,没有任何光亮,所有关联的微光在一瞬间消失干净,淹入黑暗里,无迹可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