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风雪已经停了。天地间,寒风凛冽,莽莽苍苍。
远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座黑黝黝的城池,这就是青云城。
凌老爹子和肖鼎元他们,看到那座黑黝黝的城池,不禁都舒了一口气,终于回来了。
此时,凌天的体力已经有些不支了。毕竟,四人当中,就数他修为最低,又受了重伤,在这雪地里艰难的前行一天的时间,实在是难为他了。
玄霜扶着身边的凌天,鼓励道:“凌天啊,前面应该就是你说的青云城了吧,咱们终于到了。”
呼,凌天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笑道:“终于撑到家门口了,我还以为自己再也回不来了呢。”想起那晚上的狼群围杀和鏖战,凌天还是心有余悸,不禁在心中感叹,活着的感觉真好。
既然青云城就在眼前,玄霜和凌老爹子他们就加快了前进的速度,往城里赶去。
这是一座不算很高大的城池。城墙高二十丈,宽百丈,通体由黑色的刚武石砌成。这刚武石乃是云齐大陆最硬的岩石之一,数量也很稀少。至今,只有汉普帝国和流云帝国有两处小山出产这种石头。
这青云城靠近边塞,距离雍州也只有五天的路程,对汉普帝国在东北的边防有着很大的作用,所以,青云城才和雍州城一样,都用刚武石建成。
因为大雪天,今天的青云城不是很热闹。城门口站着的几个士兵,都抱着长枪,缩着脖子,不住的往手上和着热气。这天寒地冻的,还在这寒风中守着城门,真是难为他们了。
看到玄霜一行人走过来,那几个士兵一下子警惕起来,个个都站直躯体,将玄霜等人拦在城门口。
“你们是什么人,可有进城的手续?”其中一个士兵,对着玄霜等人喊道。
玄霜看着这士兵,皮肤深黑,憨憨厚厚的样子,听声音也才十七八岁左右的样子。实力也不俗,也有一阶武者巅峰的境界。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受过些磨难,样子看上去有些显老。
玄霜和凌老爹子他们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见一个头领模样的人从城内赶来,对那个士兵训斥道:“二柱子,瞎嚷嚷什么,不知道这是凌老爹子吗?”
那士兵有些委屈的看着那头领模样的人,嗫嚅道:“头儿,我……”
那人见二柱子还要说什么,又训斥道:“说说说,还想说什么!”说罢,对着凌老爹子微微一躬道:“凌老爹子,这二柱子是刚来的,不认识您老,请您不要和他一般见识。如有冒犯,还望见谅。”
凌老爹子摆摆手,笑道:“王头儿,没什么。二柱子刚来,不认识我很正常。不知者无罪嘛。”
“是,凌老爹子您大人有大量。”说着,转过身,冲着二柱子呵斥道:“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谢谢凌老爹子!”
二柱子见王头儿对玄霜众人如此恭敬,知道凌老爹子的身份不简单,对着玄霜众人小声的道:“对不起。”
“大点儿声你会死啊!”那头领模样的人,显然不满意二柱子现在的表现。
二柱子被这人一吼,脸涨得通红,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玄霜和凌天看着这王头儿如此欺负二柱子,脸上都献出不忿之色。
凌老爹子看着二柱子难堪的样子,有些不忍,劝道:“王头儿,我已经说了,不怪罪他,你就不要难为他了。”说着,和声对二柱子说道:“你别怕,我没有生气。好好执勤吧。”
二柱子对着凌老爹子一个劲儿的点着头。
凌老爹子看着二柱子憨厚的样子,知道平时肯定没少受这王头儿的欺负,无奈的叹口气,便带着大家往青云城中走去。
王头儿则对着凌老爹子离开的方向,恭敬地弯着腰,直到凌老爹子走远了,才直起身。
其实,这王头儿并不知道凌老爹子的真实身份的。只不过无意中撞见城主大人对凌老爹子都很恭敬,所以知道凌老爹子的身份不简单,每次见到凌老爹子也都变得恭敬起来。
看着身后的二柱子,王头儿就是一阵来气,要不是自己出现的及时,这傻小子还不知道会给自己闹出什么乱子呢。到时候,自己这份差事是不丢也得没了。
想到这里,王头儿对着二柱子吼道:“二柱子,罚你这个月的饷钱,看你以后还给不给老子长眼睛。”
二柱子一听,眼睛都急红了,带着哭腔道:“王头儿,这饷钱可是俺留着给我娘抓药的钱啊,我娘都病了一个多月了,再也不能拖了啊。”
王头儿却是看也不看二柱子,哼了一声,转身就往城门里走去。
二柱子看着王头儿离开,扑过去,哭喊着:“王头儿,王头儿,这饷钱真的不能扣啊,真的不能啊。王头儿!”
可是,这王头儿就像没有听到二柱子的哭声一样,头也不回的走了。
二柱子颓然的坐在地上,不住地呢喃着:“这可是给俺娘抓药的钱啊,给俺娘抓药的钱啊。”
其余的几个士兵却是也不管他,神情冷漠得很。
凌老爹子带着玄霜和肖鼎元回到自己的府上。
凌老爹子不在的这两天,可把府中的管家老刘给急坏了。他是知道凌老爹子和小少爷是进山打猎去了,可谁知,会下那么大的雪,他真担心凌老爹子和凌天在山里出现什么意外。如今,见凌老爹子和凌天安全的回来,悬着的心总算可以放下了。
凌老爹子吩咐老刘去准备些吃的,就带着玄霜和肖鼎元往后院走去。
这座府邸坐落在青云城的东北角,这里住的人家不是很多,都是些有钱有势的。凌府不是很大,却胜在清幽淡雅。通体都是用青砖砌成,透着古朴之气。有前后两重院落,中间是一个大大的庭院,栽着些松树、腊梅,还有几株桂树和桃树。这时节,腊梅开得正艳,青松也是直挺挺的迎风而立,却是欣赏不到桂花的雅气和桃花的媚气。
凌老爹子安排大家用过餐,就让大家去休息了。同时,让管家到城里的药铺抓了不少上等的药材,配成滋补的药物。毕竟大家都有伤在身,赶了一天的路,还是极需要安静调养的。
玄霜服下下人送来的补药,服下后,就开始运转破阳诀和铸魂诀调息疗伤。经过一天的赶路,躯体的伤势又有些不稳的迹象,正好可以借助药物的力量,好好调养一下,是的躯壳早日恢复,这样就可以早些日子去打探师父师娘的消息了。
此时,屋外的寒风开始刮得越发的紧了,呼呼的风声如暗夜的猛兽,低声的嘶吼着。城西的贫民区,二柱子正无力地往家里走去。
二柱子在一间破旧的茅草屋前停下脚步,眼睛通红,呆呆地立在屋前。
“柱子,是你吗?”就在二柱子发呆的时候,屋内传来一个老妇道人的声音,声音嘶哑而无力。
二柱子一听,连忙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应声道:“娘,是我,我回来了。”说着,迈开步子往茅草屋中走去。
屋内很暗,二柱子走过去,点亮了一盏小油灯。望着油灯里为数不多的灯油,二柱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将油灯端到榻前,二柱子轻声说道:“娘,你先歇会儿,我去做饭。”
屋外的寒风从茅草中吹进来,灯苗轻轻的摇曳着,像是随时要熄灭一样。
老妇道人佝偻着躯壳,缩在一榻薄薄的棉被里,脸色苍白。老妇道人看着二柱子,轻轻地点点头,接着又是一阵咳嗽。
二柱子连忙转身,焦急道:“娘,娘你怎么样?”
“娘没事,你忙去吧。”老妇道人对着二柱子无力的挥挥手。
二柱子抿着嘴唇,强忍着眼中的泪水,起身去做饭。他知道,他娘现在的躯体状况,就像这寒风中飘摇的灯苗,随时有可能熄灭。可是……一想到这个月的饷钱被王头儿给扣了,他就不禁暗恨自己没用,恨王头儿的落井下石、见死不救,恨那个害他被扣饷钱的凌老爹子。
二柱子看着躺在榻上奄奄一息的老娘,心情一阵沉重。擦去泪水,抓了几把米,熬粥去,心中则打定主意,明天,一定要找王头儿把饷钱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