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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的这些邻居们,他们嘴里咒骂则这个该死的破地方,一边却又像是要在这个破地方住个千秋万代一样,把属于自己的每一寸地方都当宝似的看着。路边的人家门口都堆着一块儿大石头,提防着不长眼的人和车;从巷口到我家也就是一两百米,可你一路走下来,至少能看见不下十条禁倒污水垃圾的标语,用白色的涂料或红色的油漆,每个字都写得巨大无比,拖着淋淋沥沥的尾巴。文明一点的写请不要在此倒污水垃圾,强硬一点的写此处禁倒污水垃圾,后面再加上几个大大的感叹号,剩下的就没有这么客气了,不是在此倒污水垃圾着出门被车撞,就是乱倒垃圾者死全家,再厉害的就是直接问候乱倒垃圾者的老母,各种的形容比喻,让你看一眼都触目惊心。别说随处乱倒了,提着水桶都生怕洒出来。

也多亏了这样的野蛮治理各扫门前雪,才让我们这个没人管的地方,乱是乱,差是差,卫生还算保持的可以。不像前几年,不管什么脏水都是一出门倒在路上,冬天一冻是个冰坡,夏天烈日一晒,整条巷子都是一股浓重的尿臊味。

争吵是免不了的,你家的三轮车堵在我家门口了,我们家声音太大影响了你家休息了,孩子乱扔垃圾了,都可能引发起一场口角。

这些公产房,本身就建的极不合理,相邻的两户人家中间只隔着薄薄的一堵墙,我们这儿叫伙共强,就是两家人家共用一堵墙。用小刘婆婆的话来说,这家放个屁那家都听得清清楚楚。可能是因为挨得太近了,所以都怕别人过界。

晚上梅小亮打电话来问我每天干嘛呢,怎么一回来就不露面儿了。

我说我也没见你啊,你忙什么呢?梅小亮说老大新雇了一个川菜厨子,他们这两天每天都在那儿试菜呢。

慢慢试,拭好了。我打了个呵欠道。这一场雪下的气温骤降了好几度,老妈不住的摇炉子加碳,屋里还是一点也不暖和。我和老妈看电视都得钻在我的被子里,背靠着暖气半躺着,我这个睡虎头一挨枕头就容易犯困。

“你怎么没和他们出去玩?”看起来梅小亮这会儿是没事儿,不紧不慢的和我拉起家常来。

“你去了?”我往舒服躺了躺,准备好好和他聊个几块钱儿的。

“我去能不叫你吗!”梅小亮道。

我笑,“行,够意思。”

专心看电视的老妈奇怪的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显然是看我这么漫不经心的,一时没猜出来是在和谁打电话。老妈平时猜这个那叫一猜一个准,不但能猜出是谁来的电话,还能大致听出说了些什么内容。通常我一挂电话,老妈就会问,小琴来的?或者是你老板?又让你去干嘛干嘛?每次都说得八九不离十。

梅小亮大概也是在边看电视边打电话,听起来有些心不在焉。我也随着他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着,终于梅小亮不耐烦了,说了一句,你睡吧。就挂了电话。

老妈一早的心情不错,我一睁眼就听出来了,脚步轻快,嘴里还哼着周杰伦的菊花台,旋律欢快极了。

“小含,赶紧起床洗漱,我要倒水了。”听见我这边有动静,老妈叫道。

我们家有三个脏水桶,一个接洗漱用的脏水,一个用来当马桶,老妈每天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两个桶里的合倒在院里的一个大桶里,再倒出去。

我应了一声,穿好衣服去厨房洗漱。老妈一会儿也跟了进来,一脸喜色对我说道:“小含,我估计咱们这房子啊,明年肯定有门儿!”

“你又听到什么小道消息了?”我刷着牙,不感兴趣的说道。

“不是!”老妈白了我一眼说道,嫌我不配合她。老妈现在也是有觉悟的人了,也知道小道消息就意味着不靠谱,所以对我这么说很不以为然。

“妈昨天晚上做了一个好梦!”老妈压低嗓门神秘的说道。

“梦?”我吐了口牙膏沫问道,觉得这比小道消息还不靠谱。

“啊!”老妈肯定万分的一点头。

“什么梦啊,这么神奇?”我笑道。老妈对梦怀有一种无法解释的迷信,在她眼里梦就和算卦占卜一样,也是预兆吉凶指点迷津的。为此,还专门买了一本《周公解梦》,每天早上起来倒出脏水---老妈不知道从哪听来的规矩,在没倒尿盆儿之前,不能说梦,否则就把梦破了---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翻开书查看。时间长了,不用看书也能说的头头是道。我怀疑她长期神经衰弱就是因为这个来的,光顾着记做了些什么梦了,睡着了大脑比醒着也忙,怎么能睡踏实呢。唉!说到底,还是不如意的生活造成的,所以想从各个方面寻找命运的提示。

“现在不能说!说出来就不灵了。”老妈道。在屋里转来转去转了一圈,最终还是忍不住了,又过来和我说道:“我给你说这个梦啊,这绝对是个搬家梦!……”

“不能说!说出来就不灵了!”我吓唬老妈道。我哪有心思听这些没影儿的呢,老妈说的兴高采烈,在我听来只能是徒增心酸。

老妈愿意信就让她信去吧,好歹也是一种精神寄托。每次看到老妈一解完梦,要不是喜气洋洋一整天,要不就把书一丢说什么破书。我就觉得这大人和小孩一样也是需要玩具的,只不过大人的玩具用途更广,还得负责解决精神层面上的问题。

“你这孩子!”老妈道,“怎么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呢,这样不好!”

我苦笑,别说是一个梦了,就是拆迁办的现在人站在我面前,我也是这态度。不到打包行李离开的那天,谁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

华永利打来电话让我去一趟办公室,我还奇怪,这冰雪在地的能有什么事儿啊,还非得让我跑一趟。腹诽归腹诽,还是打了个车火速赶到。一上五楼,看见华永利那边房门紧闭,知道里面肯定是有人在谈事情,就动静极大的开了我这边的门,想让他老人家知道我已前来报道。

好长时间没来了,我一进门就赶紧看了看那几盆‘穿天杨’,---华永利不知道从哪弄来几株盆栽,一个个长得就像棵树似的硕大无比。原来是在养华永利那边的,被他养的半死不活的,听人说是晒不到太阳的缘故,所以又让小伟统统都推到了我这边。我不来就由打扫卫生的老陈照料。

老陈一看就是应付差事,只管浇浇水。几棵树都长成畸形了,向阳的一面叶片肥大饱满,另一面的叶子却又瘦又小,枝枝叶叶都像是歪脖树似的,拼命的扭曲着朝向向阳的那一面。

我戴上手套,把花盆挨个儿转了个方向,又用铲子开始松土。吕强他们陆续上来,一看见华永利那边城门紧闭,就都从我这边溜达过来,问我:“谁在里边呢?”

我说我也是刚来,不知道。

“会不会是小亮?我看见他的车在后院儿呢。”罗建东道。

众人都摇头,表示不清楚。

梅小亮?他在里面还用的着这么神秘?我觉得不可能。几个人坐下等着,一人点起一根烟,屋里一会儿就笼罩着一层蓝色的烟雾。

“吸烟就去外面。”我皱着眉头说道。谁料不说还好,我这么一说,原本各怀心思的几个人一下都冲我来了,你一言我一语的又拿我开起玩笑来。我只能是虚张声势的瞪他们一眼,对这些没脸没皮的家伙没有一点办法。

没一会儿,张猛也来了,一进门先打了个冷战才说道:“好冷的天!冻得我脑门儿生疼。”

“你没开车?怎么会冻成这样?”

“这么冷的天怎么不开车呢?”众人问。

“人张猛这就叫冻死迎风站,饿死不吃饭。就这么硬的骨头!”吕强道。

张猛夸张的一抖身上的貂皮大衣,道:“咱有皮袄,还怕个冷吗!”

吕强他们一阵哄笑,吕强上去摸着张猛的貂皮大衣,说道:‘真是件好皮袄呐!你穿着它不去西伯利亚走一趟都对不起这皮袄!’

“那咱……”张猛歪着脑袋向门外一摆,道,“就走一趟?”

“走一趟,走一趟,必须走一趟!”几个人叽叽咕咕的笑道。

我现在也习惯了,不像刚来那会儿,一听见他们打贫嘴就忍不住想笑。

听见华永利那边门开了,几个人就都过去了。我有些好奇,站在门口听了听,也没听见和谁打招呼。一会儿梅小亮过来了,我这才知道一直和华永利关起门来密谈的真的是梅小亮。

我什么也没问,办公室里人来人往,尤其我这边,门一来就大开着,不是说事情的地方。

手里的账本被梅小亮一把扯了过去,我抬头看他,梅小亮却不看我,只把账本唰唰的翻着,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我也不说话。

梅小亮手里的动作由快变慢,最后停住了,他却依旧盯着它,像是在考虑该拿它怎么办。

我觉得他肯定有事,清了清嗓子正要张口,账本啪的一下被丢了过来,梅小亮起身向外走去,边走边说道:“准备好搬家吧。”

“搬什么家?”我莫名其妙。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梅小亮头也不回的说道。

我隐隐觉得梅小亮说的肯定和拆迁有关,中午回去就和老妈说了,“老妈,你做的那个梦靠谱,我们这回估计真的要搬家了。”

老妈一听抓住我说道:“真的?!你听谁说的?”

我说梅小亮。

老妈这才一拍手道:“我就知道小亮这孩子不会说瞎话。我就说嘛我都梦的真真儿还能有假?小含,妈给你说我梦到的那个梦,我梦见啊……”老妈絮絮叨叨的说起来。我却一句也没听进去。我一直在想梅小亮当时的表情,我很少见梅小亮这么凝重,像是有口难言或是有苦难言,到底是因为什么呢?我怎么也想不明白。

老妈马上开始收拾着准备搬家,南房柜里闲置的东西被全都搬出来,老妈看着这一地的杂物,又为以后楼房里空间不够,没处放这些东西担忧。“那就全扔了吧!”我大手一挥道。

“扔了?!”老妈瞪眼道,“你好大的口气!这都好好的东西说扔就扔了?你也不怕造孽。”

“不扔怎么办?到时候往哪儿放啊?”我一心想着轻装上阵去住楼房,就算心里也有些不舍,也只能是忍痛割爱了。

老妈一听我说要扔,拿起这个放下那个哪个也不舍得,“你看这鞋,鞋底儿一点都没磨,这以后万一要有个什么……这不好好的还能穿吗。”

老妈有迫害妄想症,总是担心以后会缺吃少穿,有什么天灾人祸,所以什么都留着不敢扔。

“那要不这样,你把以后可能用得着的东西留下,剩下这些八辈子用不着,只放在那儿压箱底儿的,我们就收拾得齐齐整整的放在垃圾堆旁边,你没看见垃圾堆那儿常有人翻捡着想找有用的东西吗?我们这也算是做了善事了。”我无奈,只能折中道。

于是,我和老妈把所有的衣服都拿起来,翻来覆去的端详,挨个儿决定它们的去留。我和老妈惜物,即使不用的东西也收拾的干干净净放好,拿出来和新的也差不了多少。

忙忙乱乱中,这一年的腊月来的特别快。

邻县的两个楼盘销售情况都非常好,虽然明年年底才能交工,但现在只余下不足百分之二十的房子,都是三四楼,最好的楼层,分别握在华永利他们几个手上,等着年后待价而沽。

这一年大概也是这几个人有史以来收获最丰的一年,市政大楼第二期百分之四十的回款如期打到华永利账上。没多久,沁华园的按揭贷款也下来了,再加上预收款,连我这个外人从旁也能感受到财富哗哗的进来,挡都挡不住的那股势头。

“今年可算是能过个肥年了!”到现在我还记得吕强当时说的这句话,记得几个人兴奋的满脸通红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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