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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恩怨哪能两得清

安之等人入了唐府,就见风尘仆仆的堇年和唐老当家侯在厅中,待安之和唐老当家的问了好,就见堇年冲着自己轻轻点头,安之这个把月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下。一行人相互致了好,唐老当家和苏老头斗着嘴行入屋中,留下小辈在厅里热闹。

唐弗为并未接到先至的堇年,刚好错过,所以才一见面就黏到堇年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堇年几次张嘴想要问问安之,又被唐弗为拉回身边,无奈只得先听着。快到晚间时唐弗为下去张罗晚膳,安之和堇年才得了闲,蜃识趣的说了句要看看唐府就行出门外,剩下堇年、安之二人。

“这蜃是怎么回事?”堇年看着蜃离去的背影向安之问到。

安之拧了拧眉毛,将入蜀之后的时将给堇年听来。堇年听完沉默许久才说道:“你可能还真的遇到鬼了,那条血黄大河应该就是忘川河,两岸白、红的小花就是曼珠沙华与曼陀罗华。”

安之听到曼珠沙华四字,自旁边取了大戟递到堇年手中:“这把大戟就是蜃那丫头带来的,名叫曼珠沙华。”

堇年刚一接过大戟就觉得手中顿时一沉,用了不少力气才勉强抬起,吃惊的看向安之:“你什么时候有这么大力气了?”

“奇怪吧,我一点都不觉得重”,安之抿了口茶,看向一脸不可置信的堇年。

堇年把大戟还了安之,猥琐一笑,打趣出口:“真是捡到宝了,不但白得这么一倾国倾城的红颜知己,就连这嫁妆都不是一般贵重。”

安之轻轻一声冷哼,也不反驳,又正了正神色,开口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堇年也收起嬉皮笑脸,犹豫片刻不知如何说起,最后,轻声吐出六个字:“我先去了皇城。”

安之神色一僵,沉吟片刻,待回过神来,衣襟都透出汗气,赶忙问道:“和老头子说了吗?”,见堇年点头,才微微镇定。

堇年见安之不说话,也未打扰,等安之轻轻点头才复出声:“这次跟着我来的是白家仙人。”

安之鄙夷一笑,看着后堂的方向压低声音说道:“想要?那咱们就把书给他得了。”

用膳时唐老爷子带过话来说已经和苏老头食过,叮嘱小辈们好好聚聚。唐弗为大声叫好,差人架好方桌,与安之、堇年和蜃各坐一面,唐弗为看着蜃一边吃饭一边往安之碗里夹着菜一脸羡慕,打趣道:“嫂子也给我们夹点呗。”

安之听完,抽起筷子就朝着唐弗为脑门还没消肿的地方打去:“什么嫂子!别乱叫!”

唐弗为和堇年不可置信的对视一眼,死死盯着低头吃饭的安之。蜃停了碗筷,说了声吃好了就款步离去,留下兄弟三人在桌上互掐。

“安之,什么时候办喜事啊。”

“安之哥,嫂子都认了,你怎么不认啊?”

“安之,老头子那边肯定高兴,要不娶了得了。”

“安之哥,你也教我两招呗。”

······

圆月高悬,经过前几日大雨的洗彻,星空与大地变得尤为清明,在唐家的小楼顶上能看到雍素城万家灯火,晚风徐徐,万籁俱寂。安之和堇年躺在屋顶,享受着此时的陪伴与沉默,许久之后,安之看着头顶的星辰开口:“我记事是在到了安梁王府之后,那年我十岁,在这之前的事我已记不起。本来我是仆从你是主,但安梁王府上下从未有人逼我做我不愿做的事,安梁王待我如己出,让我俩一起读书,一起习武,我有时真的会觉得自己是安梁王府第二个世子。那年梁皇让你做太子,本来武试那场不是我去,但最后我还是去了,看着那些个几个废物骂你,打你,朝你吐口水,我就觉得是时候做一些仆从该做的事。没想到我杀了一个皇子,让天下都胆寒,却让你这辈子再也没机会名正言顺的坐上那把龙椅······”

堇年面着月光,听安之絮絮叨叨的说着,自是明白安之在想些什么,坐起身后说道:“你都没问问我想不想做皇帝。”

安之一顿,又复问出声:“那你想做皇帝吗?”

“想!”,堇年直接道出了答案,看着安之的眼睛又慢慢说道:“可在我王堇年的眼里,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排在做皇帝之前,其中最重要的,肯定是让我们安梁王府里的一家都好好活着,包括你,我家的老小,王安之。”

许久,安之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我是你哥。”

“你俩在这说着情话,我怎么办?”突然自安之和堇年身后响起女子清冽的声音,安之和堇年回头看去,立在月光之下,被晚风荡起一袭白衣的蜃指着安之问道:“你到底娶不娶我。”

堇年知趣的俯下身子,看着安之与蜃四目相对,彼此凝视,本以为安之会找个借口不了了之,打趣安之还是挺有趣的,却听安之语出惊人:“娶,只要过了今晚我还活着。”

蜃也没有想到拿来打趣安之的话会得到这样的回答,一时有些慌乱,白皙的皮肤上映起大片红霞,支支吾吾了半晌也不知道再说点什么,转身匆匆忙忙的行下屋顶去。等走到无人之处,才反应过来安之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霎时间面色一片惨白,又蹙着眉头跑回楼顶,却发现安之与堇年已不见踪影,想起安之前几日的伤还未好,手又攥紧几分,指甲深深的陷进肉中,捂着心烦意乱的胸口轻声自语道:“我等着你回来,你可别死啊。”

安之与堇年提着各自的兵器人行入了客房,一推门就见白家仙人、苏老头各立一方。安之与堇年各自见过礼便直入主题,堇年自怀中取出《九州家书》置于桌上,对着不似往日平静的白家仙人说道:“白老,不管你能不能治好苏老头的病,只要你尽力,这本书你大可拿走。”

白虺收回目光,也未废话,走至苏老头面前一指落于眉心,青色的真气在指见萦绕、喷吐,真气顺着静脉走了一个周天才收回手,深深的看了眼苏老头转身说道:“我顶多能帮他续三年的命,他丹田中的真气早就达至盈满,但周身静脉老损的十分严重,生命力早已断绝,但如果他愿意入布衣仙人境,只是弹指间的功夫即可回复朝气,不治自愈。”

苏老头看着安之和堇年紧皱的眉头,呲出黑牙,咧嘴一笑,摸了摸两人头顶轻轻开口:“老头我也活的够久了,你们那黑心老爹忒不是个东西,当初用刨坟的伎俩要挟我留在安梁王府,现在想来也不错,有你们两个小孙子,苏爷我也算留了点东西在人间,那劳什子仙人境,我苏爷不稀罕进,和这白家老头一样做个木头人实在是没什么意思,这人生在世不久活个恩怨情仇嘛,怎么能说清就清,说忘就忘······”说完,放在两人头顶的手微微一拍,就见安之和堇年昏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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