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听这声音,便知是冒勖王的长女拓月公主,众臣转身向宝座西侧行礼道:“公主殿下!”
李元辰和李元翀对视了一眼。
“两位皇子莫怪,我这女儿自小没规矩。”慕容太阿放慢了语速,“况且我冒勖不似中土,对女子有诸多束缚,这金銮大殿,后妃公主也可随意出入。”说罢,慕容对着李元辰笑了笑。
“元辰自然不怪,我和元翀自小和婶母郑王妃亲近,婶母即是冒勖人,性情豪爽,颇得晚辈爱戴。”李元辰笑道,“只是公主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
慕容脸色一变,听见殿下两人提起欧媞,他心里不痛快起来,李元辰见慕容沉默不语,便遥首向西侧帘内看去。
“我虽顽劣,却也知羞耻。若此刻殿内站着的是我冒勖将臣,我自然现身。你们端朝最忌讳女子抛头露面,既然如此,我为何要落个笑话给你们看。”帘后的公主说。
听闻此言,李元辰心里对这个公主有几分好奇、几分佩服。端朝对女子限制颇多,他周围的郡主小姐们,个个都是谨遵女德妇道,不敢逾越,行事也是小心规矩,偶有读过些诗书的,也不过谈论几句闲花落草、芳心何许的话,甚没意思。李元辰从小最喜欢二婶母,她是冒勖人,言谈举止就很大气,对晚辈们也甚是疼爱。想到这里,他对帘内的人愈发好奇起来。
“这公主倒是牙尖嘴利的。”李元翀小声的嘟哝了一句。
“二位皇子,这龙涎木虽然贵重,常为我冒勖皇族御用,但是民间流落上一两块又有什么奇怪的?我听闻你们端朝有位郡主时常爱到民间玩乐,经常会掉落些饰物在街头,百姓们偶尔拾得的,当做珍宝,这事渐渐传开,竟连我冒勖境内臣民,也知道你们这位郡主。”
她竟然知道瑶光的事?李元辰皱了皱眉。
“既然你们的郡主也时常掉落一些玩意在外,那么我们皇宫里的人弄丢了一两块木头,又有什么稀奇的?你们仅凭这个就说粮草之事是我们做的,端朝的皇子,原来竟是这般不辨是非的人吗?”
一时之间,朝上冒勖王、朝下大臣都露出了轻松的神色,纷纷看向两位端朝皇子。
李元翀想开口,被李元辰一把拦下。
“怎么样?二位皇子还有什么其他的证据吗?若是没有,这火烧粮草的罪名,可不好随随便便扣到我冒勖的头上来。”慕容太阿正色道。
李元翀憋着一股子气,却也知道此刻形势不对,不能发作。他看着宝座西侧的方向,目光似要把那帘子烧出一个洞来。
“既然是场误会,那小侄就向世叔陪个不是!”李元辰作揖道,“世叔有公主如此,竟比男儿还要聪颖果敢,小侄佩服。”
“哈哈,贤侄谬赞了,我这女儿,又怎能跟端朝那些娇贵的郡主们相比呢?”慕容太阿捋了捋胡子,“两位皇子既然来了,何不留在宫中一起用膳?”
“多谢世叔,不过军中粮草之事尚未解决,众将士还在挨饿,小侄须得先做安置,改日再来陪世叔。”言罢,李元辰李元翀行礼退出了大殿。
“离儿,你出来吧。”慕容太阿挥了挥袖子,拓月公主便从帘后走了出来。
“你啊,甚是胡闹,如果刚才李元辰、李元翀较起劲来,你可知自己有多危险?”慕容太阿说。
“让父皇担忧,女儿不孝!”拓月公主名曰子离,不似中原女子云鬓巧额,她眉眼如远山秋水,唇如朝露,虽不是倾国倾城的姿容,却有着一股子梅雪清霜的干冽气息。慕容子离自小丧母,长在一堆男人中间,虽也有教习宫女和中土请来的师傅,性子却比一般女子更为爽烈果敢。冒勖文人形容她为梅姿剑骨,举国上下也对她甚为爱重。
大臣们纷纷告退,慕容子离扶着太阿退回后殿,一众宫女呈上午膳,太阿看了看,却是没什么胃口。
“父皇,您吃点东西吧,那两个皇子搅和了一上午,您肯定乏了,吃点东西,女儿给您捶捶肩。”慕容子离说。
“唉,女儿啊,我是担心这躲得了一时,躲不过一世啊。大端的皇帝,肯定还会找借口再来相扰,我国虽也算富裕,但终究是效果,军力何以相抗?父皇是担心这冒勖的百姓,担心你和你妹妹啊!”
慕容子离自然知道,自己今天的几句话只能暂解危机,端朝觊觎冒勖已久,此次未成,还会有下次,一场恶战似乎避免不了。数年前,自己还小时,皇姨远嫁端朝上都城,以为能求得两国世代和平,可这天下事,哪里又是一段联姻能左右的呢。慕容子离看着太阿憔悴忧愁的样子,心里难过又愤懑。
“离儿,为今之计,要让冒勖臣民早做准备,你在军中也历练了几年,有何想法?”
慕容子离正要开口,一个宫女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
伏羊斥到:“大胆,皇上面前成何体统?”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奴婢是珞云公主身边的侍女。”
慕容子离定睛一看,却是是妹妹宫里的侍女:“你这样惊慌,可是和子期有关?”
“皇上、长公主,珞云公主她、她跑出宫去了!”
“什么?!”太阿从坐上起身,“她跑出去了?你们这些奴才怎么照看公主的?!”
“父皇息怒!”慕容子离扶着太阿坐下,“现在找回妹妹要紧,这些奴才,您稍后再处置也不迟。”
太阿拍着慕容子离的手:“离儿,你去,让人出宫把子期找回来!现在城外有端兵,我担心子期的安危。”
“父皇请放心,离儿这就去!伏羊,你好生照顾皇上。”
“是!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