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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尘埃落定

小幺不知我最后一句话的含义,拉着我的手质问:“你说什么。”

人生若有幸拉住小幺的手,便是我苏某人三生有幸。

“算了,这不是一句话能够说清楚的。”我咳嗽几声后,无力道:“到了那一天,你会知道的……”

我还有别的话想说,但无论如何眼皮都睁不开,眼前小幺的模样越来越模糊。忽然间,我身体一阵轻松,好像去掉枷锁般,身体也停止下落。

我正要高兴,却骇然发现,我已经变成一阵青烟。而我看见小幺抱着我的尸骸,不住落泪。果然我还是死了,不过能够死在小幺怀里,亦不失为一种幸福的死法。

小幺都看不见我的灵体,依旧把我的尸骸当做心头好。不过我也有机会看到自己的遗骸,还好死相不难看,和我平时入定时差不多。只是我唇边还沾染着我自己的鲜血,居然看起来有几分妖艳。

小幺甚至不嫌弃我那死去的身子。将她的唇印在我的唇上。可惜我已经死了,都感受不到她最后送给我的那份温柔。

就在这时,我亲眼看见上苍的天神在微笑,准备庆功宴。忽然有天神道:“不能让这个孽畜玷污我们天神的荣光。”

于是一道天雷落下,试图毁灭我的肉体。关键时刻多亏诡啸及时拉开小幺,没让她受到牵连。但伴随小幺绝望的一声不要,一道天雷击中我的尸骸,随之我的尸骸在空气中渐渐化作星火,散开。

若不是惨死的就是我本人,这灰飞烟灭的过程还满是唯美,就看见一片星光在天空亮起,然后渐渐飘散,暗淡下去。

话说老天对我这等叛逆分子,真是斩草又除根。另外我死的好惨,真是渣都不剩嘞。

小幺不置信的看着这一切,忽然发狂,仰天长啸,声音听起来如此撕心裂肺。我心里何尝不难过,只可惜我已经即将坠入阿鼻地狱,

忽然身子不可抑制的继续下坠,我看见地狱已然为我打开大门,我甚至听见从大门里面传出令人胆寒的悲鸣。

果然如我料想,这地狱不是什么好去处。这一刻我下定决心,即便灰飞烟灭,也不要落入地狱,受鬼神摆布。

不过上苍真有“好生之德”,居然没有立即让我坠入无边地狱,而是多留我在世上七日。对我而言有何意义。

神说,可以看村民这七日的生活,我一口答应。

毕竟是我打败幻云,上天信守承诺,放过百姓。只是村落被毁,人们要重新开始。当人们努力重新开始时,山里鬼怪和精灵们纷纷伸出援手。真的做到人和妖的和谐稳固。

就在我离世的当天,看见山镇居民重新修缮受损房屋,大家发扬互助互利的原则,让小镇重新焕发往日美丽。

而且我有理由相信,受到这次惨痛的教训,会让大家痛彻领悟人生含义,想要自在的生活在蓝天碧水中,就要恪守大自然的处世法则,还像过去那般自私自利,是再也行不通。

想要大自然恩惠自己,首先要善待大自然才可。有了这次教训,相信那些利欲熏心的村民,可以痛改前非,重新做人。这样我的努力,便有了不一样的意义。

在所有村民庆幸新生活的开始时,有人回到我罹难的地方,默默为我立碑,然后焚香祭酒,此人便是小幺,除此外,还有村民,和山里的妖魔鬼怪。

按照他们的理解,当年的玉面狐狸是一只感动世人的笨妖怪,那么我就是一个感动众妖的傻人类。这都不重要,我只是想看到山间一切生灵和谐共存,互相尊重,不干扰对方的生活,仅此而已。

这时我看到了小幺,还有诡啸,这小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小幺之前便于他有婚约,而且曾在大哥老离墓前立下誓,只要亲眼看见我死,报了大仇,才谈婚论嫁。

如今虽然我没有被诡啸除掉但也死在小幺面前。如此一来她没了不嫁人的理由,必须兑现承诺,下嫁与诡啸,我看着小子倒是一副求之不得。

但看到小幺麻木的依偎在他身边,我那本已经死灰般的心,还是不太舒服。但我很快释然了,这样也好。

毕竟我给不了她幸福,如今有人照顾她,可以帮她早日摆脱曾经的伤痛。我死后第二天,小幺一身嫁衣如火,灼伤我的眼睛。

说真心话,她平日里在我眼中就美如天仙,如今美丽的笔墨难以形容,她一身嫁衣进入臭小子的家门。进门的一刻,我看见她眼角瞟向远方,不知是否也曾想起我。

我在天空看到这一切,心中都是酸溜溜的,黯然转身飘走。童话说王子与公主从此后过上幸福的生活。现实中,我并非王子,她亦不是公主。世上所有美好的童话故事,都是说给孩子听的谎言。

曾经以为真爱可以突破种族的限定,结果最后仍不过是人妖殊途一场。

到最后果然世间最深的情感,敌不过岁月如梭。同样明明曾经的相濡以沫,都抵不过相忘于江湖。明明外面阳光如此明媚,我心中却是数九寒冬。算了,有些情感,一旦从心头放下就好了。

就在小幺当新娘的第二天,更大的喜事迎接她,是她大哥大嫂的回归。

那一瞬间,不但诡啸惊呆了,就连小幺也是一副无法接受的模样。甚至来不及惊喜,眼泪已经落下。

恍惚中,我的思绪回到那个下午,当我率领一干妖怪从断头崖解救申屠纳德后,黄大哥率先发现,我要解救的妖怪朋友,就是老离。没有搞错,老离的真名就是申屠纳德。

那么我之前杀掉的那个妖怪呢?实际那是一个冒牌货。当初我从岱委妹子那里了解真相后,所作出的举动。

确实有人作恶,害了茂行和果果,并试图拉我入魔,但这人并不是老离,而是他的昔日属下毒狼。

灵玉项链中那缕芳魂的名字便是岱委,而岱委也是玉之精的名字,此外这个岱委还有小名,便是娜娜。

当初毒狼利用玉之精的弱点,设计抓捕她,并让附身鬼寄居在岱委身体上,之后附身鬼改头换面化身娜娜,勾引并害了茂行。

毒狼以为岱委已经形神俱灭,却没想到岱委比他想象的顽强,不但活下来,还想办法用自己的方法接触果果,并把一切真相告之于果果。

而果果更是不辱使命,在魂归地狱之前,把岱委真身的蓝田玉项链给我。

那时我就已经知道,真实老离被坏蛋抓走,山寨里面是个假的。但那个时间小幺在山下,不知情。

我将计就计杀了假老离,也让毒狼误以为我当真中计。

凭心而论,既然我早知道老离是无辜的,又何必伤害他。至于那场对决,只不过是我配合毒狼上演的一出戏,还要演绎的像模像样。

而这一切的起因,便是我的出现。那年我在圣水湖初次修行,就遇上严厉的天劫,震惊在场所有人。同时也引起毒狼,以及毒狼身后山妖的注意。

后来山妖派无影魂出手,杀害娜娜,并且霸占她的灵魂,一方面利用娜娜与老离的感情,下计谋暗算老离,将他关押起来。所以我后来杀死的“老离”,那只是山妖的肉体分身所幻化的假冒品。

假娜娜恶意冒充真娜娜,“偶遇”茂行,为了吸取茂行的精气。另一方面,为了让我目睹好友的不幸,引发心中的恶念。

后来我与假娜娜一战,属于真娜娜的项链有意的来到果果身旁,那是真娜娜的最后意识。果果从洁儿那里知道真相,被害。但果果不忘把项链这条线索留给我,让我知道娜娜和老离的故事。

同时我也知道眼下的妖王,不是小幺的亲哥哥。我当着所有人的面前杀了“老离”,为了让“它”以为我已经入套。

然后我带着黄大哥等众妖去断头崖救申屠纳德,其实才是真正的老离,也难怪黄大哥一见申屠纳德就激动了。话说本以为已经遇难的老朋友还活着,时间还有比这更感人的瞬间?

老离重获自由,而我把那条隐藏岱委灵魂的项链还给他,让他细心呵护。

万幸,娜娜再度重获新生,回到老离身边,眼看这对患难与共的有情人终于平安回归,我和果果在另一个世界,也会由衷欣慰。

结果假戏真做,就连聪明一如小幺都上当,口口声声说我害死她大哥,真是冤枉我了。

本来老离希望我把这件事如实告诉小幺,免得不知情的她怨恨我。但我知道,毒狼为何没在设计老离之后暗害小幺。是因为为了让不知情的小幺安抚山寨中其他妖怪的心。

那些妖怪只崇拜仁慈的老离,却不崇拜嗜血成性的毒狼,这也说明仍有酷爱和平的妖。毒狼知道如此,便放过毫不知情的小幺,利用她,间接控制妖群。

倘若小幺知情,必然不会放过毒狼。在我们没有揪出毒狼背后更可怕的幕后黑手时,我这样的举动确实能化解小幺对我的恨意,但也容易让她身处危险,也容易暴露我与老离已经联手的真相。

爱一个人,就是默默保护她,不让她置身危险。

记得那时老离还道:“委屈你了。”

当时我还笑笑:“会有水落石出那天。”

确实是有这天,但我无命和小幺面对面分享这一胜利果实。

最后大哥大嫂合力揪出坏蛋山妖,联手除之。从此后这对小两口不必东躲西藏过日子。

想不到我有幸看到这一幕,这可惜我已经没有肉体,无法被小幺看见,我们也无法分享这个千载难得的好消息。

原本以为小幺看见大哥大嫂平安归来,会当即笑逐颜开。谁知她傻了半晌,似乎回想起过去的画面,然后眼见她再度发狂,咆哮,冲进山林,很快我听见她对天咆哮:“苏展,你个大笨蛋!”

不光我,恐怕整个妖村的百姓,都能听见她的呐喊。奇怪,我又没有做错事,她为何这么悲愤,我心里好委屈。

而且我当初和她约定好的,不会伤害无辜妖怪的话,如今真的兑现了。

之后我仍在那里,看到老离大哥和小幺说什么众生皆平等的理念,那是我曾经和大哥说过的话,如今老离把我的心意传达给小幺。

毕竟人妖有别。人活百年,妖活千载。但我若是修仙成功,也可以长长久久的陪伴小幺身侧。何况我说过天下苍生皆平等的话,即便我为她成魔,也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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