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缘走进小区里,在Peter视线已经完全看不见时那轻快的步伐就明显沉重了起来。即使在Peter面前伪装的再好可她还是骗不过自己。她是害怕的,现在的她与在非洲时不同。那时她对徐之晗的感情已经决定不再奢求。除了担心袁方一个人在世上孤苦无依就再无其他牵绊。等到后来感受到袁方早已长成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人时,对于生死她都是听天由命的。
可是现在她再也做不到当初那么的淡然了。袁缘有些无力地打开门进去,本以为没人的家中竟然看到徐之晗的鞋已经摆在了鞋架上。她向客厅看去,没有人。等到她再向里走,正好看到徐之晗从书房出来。那一瞬间袁缘所有的舍不得在看到真人时一发不可收拾的迸裂而出。她不再压抑自己的感情,一把扑在徐之晗的怀里,紧紧的抱着他。
徐之晗能感觉到怀里的人是多么用力的抱紧自己。他不知道为什么袁缘今天这么反常,毕竟她从不是粘人的女人。也从不会表露出这么明显的不安情绪。他不知道此刻他应当做些什么,因此只能一只手轻轻的环住她另一只手静静地抚摸着她的后背。
过了好久,徐之晗感觉得到袁缘的身体不再颤抖。他听到袁缘在他怀里嗡嗡地说:“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了,你会记得我吗?”
徐之晗从来没有想过未来的事,但听到袁缘说,以后不在自己身边这样的假设他不自觉的皱了皱眉。袁缘的脸埋在了他自己的怀里,他看不到她此时的神情。他轻轻地把袁缘从自己怀里拉出来,认真的看着袁缘问:“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
袁缘不想告诉徐之晗自己生病的事,因为她想给他的陪伴应该是没有任何阴霾的。但可能是她高估了自己的坚强,还是让徐之晗看到了自己的脆弱。她编了个理由说:“没什么事,只是看着白杨和关悦分手有些难过。总感觉世事无常,而我们不论怎么努力也改变不了任何事。以后的事谁也无法预知……”说到这里袁缘顿住了,但随即又笑了一下,“晗哥会记得我吧?”
袁缘总是喜欢用脸上的笑容来遮住心中的苦涩,她的内心也是不确定的。不确定自己还能待在晗哥的身边多久,更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在他的心中留有一个位置。
徐之晗不知道袁缘心中此时内心的挣扎,但他却是第一次感受到袁缘内心的不安。“会记得我吧?”那样不确定的语气,那样小心翼翼的眼神,连脸上的笑容都带着不安。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袁缘的内心是如此的不安,不安到连在以后的日子能否记得她都不确定。他知道自己此时应该给她一个承诺,一个关于他们未来的承诺。但一贯对待感情被动的他还是选择揉了揉袁缘额前的碎发说:“别想那么多。”
那便是不会记得吧,袁缘突然感觉自己很累。心里好像有些东西承受不住了,眼睛酸涩的难受,但她还是舍不得让徐之晗心里不舒服。她故意张个哈欠,让自己眼眶的眼泪有个理由流下来,然后慵懒的对徐之晗说:“晗哥,我有些累了,先去睡了。”说完便回房了。
而在袁缘侧身离去,与徐之晗擦肩而过的那一刹那,徐之晗突然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身上溜走了。
袁缘回到房间身上所有的力气好像被卸掉了一样,她艰难的挨到床边,连平时不换睡衣不上床的原则都打破了。她把自己裹在被子里,这样黑暗无人的环境给了袁缘无比的安全感,不必再考虑任何人的情绪之后,她的眼泪可以肆意的流。
袁缘从来没有向现在这么累过。在她自己独自一人暗恋徐之晗的那些年即使再无人理解,她的生活也是苦涩中带着甜蜜的。即使在她自己一人在非洲对抗埃博拉病毒的时候那样痛苦的折磨她也不曾感到这样的疲惫。
难道自己一厢情愿的喜欢终究是得不到回应吗?袁缘在这孤独的黑夜里一次一次的问自己。最终她只能无奈的笑笑,其实自己早就知道结果,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她猛地起来,打开床头灯,看着被自己眼泪打湿一片的被子,破罐子破摔直接用被子把脸上的泪也擦了。
也许这个世界上付出与回报最不成正比的也许就是感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