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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振作

回到学校,又过了安稳的一周。

这一周里,“S”像是销声匿迹了一般,再也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消息出现,不知为何,我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是在庆幸没有再发生杀人案了吗?还是其他的什么?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放松。

不得不承认,对于“S”,我产生了一种本能的恐惧心理。生怕他下一起命案的死者就是我。

自从那天晚上和李警官不欢而散后,这一周里我也基本上没有看见过他。就连偶尔在宿舍楼道里碰见,他也对我视而不见,我和他打招呼他也故意不理睬我。

表面上,我还是作为抓捕“S”小组中的一员,然而实际上,到目前为止,我连一丝关于“S”的线索都不知道。除了我在那天推测出的关于“S”是男性的可能性非常高以外,其余的关于他的特征我一无所知。

就像是一张白纸般,染上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黑点,整张纸干干净净,一片空白。

我也有想过和李警官他们一起追查,可最近几天他们像是在刻意回避我一样从不露面,就算好不容易碰到了也只是反应很冷淡地点点头。

我这算是被组织抛弃了吗……

想着想着,我忍不住苦笑出声,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心酸。

不再去想那些莫须有的东西,我摇了摇头,将注意力集中在正在进行的专业课上。

中午,在食堂吃完饭后,我来到阔别已久的宿舍楼下,抬起头例行仰望着位于前排的我们宿舍。

楼道里走下来一个人,似乎是要去倒垃圾。我随意地看了一眼,惊讶地发现原来是李警官。

抬起手,条件反射地想和他打个招呼,却没想到他无视了我目不斜视地笔直向前走去,将垃圾倒进垃圾桶。

我尴尬地半举着手臂,僵硬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发。

回来时,他依旧无视了我脚步不减地走上宿舍楼。

看着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楼道里,那一刻我的心里突然涌起了一股冲动,我鼓起勇气,偷偷跟在他身后也走上宿舍楼。

李警官由于并不是学校里的学生,所以安排的宿舍也不和我们在一起。他住在宿舍楼最里面的管理员宿舍,和另外三个管理员住在一起。

我跟在他身后,看见他打开管理员宿舍门走了进去,我也悄悄地跟上前去将耳朵贴在门上准备偷听里面的内容。

学校的宿舍门隔音效果并不是很好,所以我将耳朵贴在门上,很轻易就能听见里面的声音。

我听到不知是李警官还是谁叹了口气,接着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说道:

“还是没有线索啊……”

“是啊,这个‘S’实在是太狡猾了,每次作案都不留下一丝痕迹,这让我们怎么找啊?”

“就是,而且我们连他的作案动机到现在都弄不清,这个‘S’,究竟是在为什么去杀掉那么多无辜的人?”

一段短暂的沉默过后,我听到一个明显是李警官的咳嗽声。他清了清嗓子,然后说道:

“确实,我们到现在不仅连‘S’的一些最基本的特征都没找到,就连他的作案动机都不清楚,这对于我们的侦查工作来说,难度无异于登天。连犯罪侧写、心理画像都无法做到。真头疼……”

说到这,他似乎真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宿舍里又一次陷入了沉默,没有人再开口。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我快要失去耐心准备离开的时候,房间里又传出之前那个低沉沙哑的声音说道:

“要不……我们请他来帮我们吧,如何?”

我瞬间对这句话中的那个“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个神秘的“他”,会是谁?

李警官似乎犹豫了一会儿,才听到他语气生硬地说道:

“他现在正在陷入自我矛盾中,在解决完一切问题前,我们暂时不要去打扰他,不过,等他从矛盾中走出来,我会亲自把他拎到这里来的。”

“嗯,确实,只有他最有可能破解出‘S’的身份,记得当初也是他看了一眼那封所谓的挑战书就推测出了凶手的大致情况的吧?”

听到这里,即使我再愚笨,也明白了这个“他”指的是谁。一种不知名的情绪突然涌了上来,我的喉咙像是堵住了什么东西一样,眼眶也逐渐湿润起来。

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人对我抱有期望,而我却不顾这些人的期望,自私地只想着自己去逃避,根本没有想过自己的能力对于抓捕“S”的重要性!

自己的能力虽然对于经验丰富的李警官他们来说,可能连一个小指头都比不上。但人多力量大,只有团结在一起,互相交换自己的意见和建议,才是攻克难题的最有效办法。这个连小学生都知道的道理,我一个读大三的成年人竟然不知道,我第一次感到如此自愧不如。

一味的逃避不是解决问题,不过是在隐藏自己过去的失败,不想承认罢了,真正能够解决问题的,恰恰是那些敢于迎面面对问题,并用自己的努力和汗水去攻克的人。

一直以来,我都在做一个不断逃避的胆小鬼,我害怕自己的过失会给其他人带来麻烦,于是索性将自己的内心封闭,不愿意接近任何人。这样做的结果只会让“S”更加肆意妄为,不会有其他结果。黄泉下的孙波和赵凌两兄弟,也必定不会瞑目。

只有在打击中重新站起来,在失败中找回曾经充满自信的自己,并以此为超越的目标,一点一滴变回原来的自己,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

道理我都懂,可我为什么做不到呢?

“是啊,确实是个聪明的孩子,但就是有时候太过固执,喜欢钻牛角尖。这一点可不好,不仅会变得越来越极端,还严重影响了他未来的成长,我很担心呐……”

听到这句话,我那仿佛陷入迷雾般的大脑像是终于找到了答案般逐渐清晰起来,对啊,固执,钻牛角尖,这些都是我的缺点,为什么一直以来我都没发现呢?

我像是被电击了般身上一阵电流划过,伴随着潜意识里的行动,我伸出手推开面前这扇宿舍的大门。

随着一阵“嘎吱”的开门声,宿舍里瞬间安静下来,我将门完全推开,面前出现的是四个瞪大眼睛看着我的小组成员。

李警官站在宿舍的最里面,他看到我,立刻露出不满的神色,脸上的表情如同冰冻般冷漠无比。

我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一丝微笑,首先对于我的贸然闯入表示道歉,接着面向李警官,弯下腰深深地鞠了一躬。

“李警官……对……对不起!由于我的任性和自私,让您费劲了心思!我错了,请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一定会好好努力,争取早日抓住‘S’!”

说着说着,我不自觉地流出了眼泪,我紧紧地闭上双眼,同时将头埋得更低。

李警官没有说话,宿舍里其他的四人也都没有一个人出声。我强忍住泪水,微抬起头,只能看见李警官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带着复杂的眼神看着我。

“你……都听到了?”

李警官双手紧握,强忍住即将爆发的怒意对我说道,我被他这副模样给吓到了,但还是忙不迭地点点头。

“我……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好奇所以才……”

我话还没说完,李警官便打断了我:

“好了,不用解释,我不想听。现在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真的走出来了?”

我立马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李警官见状,冷漠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些许笑意。

“哼,空口无凭,用自己的行动来证明!”

听到这句话,我像是得到了救赎一般,刚忍住的泪水瞬间如同决堤般倾泻而下,我泪眼模糊地看向李警官,泣不成声地说道:

“李警官……”

李警官并没有看我,而是转向宿舍里另外的四人,对他们说道:

“来,让我们热烈欢迎神探陈柏的加入!”

接着,他第一个带头鼓起掌,另外四人楞了数秒,反应过来也跟着鼓掌。

我沐浴在掌声和大家的祝贺声中,一种从未享受过的幸福感传遍全身,让我有了不真实的感觉。

许久,掌声渐稀,李警官那洪亮的声音随着一只粗大的手掌伸到我的面前,

“以后,请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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