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听吗？”
也许是看我许久没说话，李警官的声音显得有些焦急。
我晃了晃脑袋，回过神来，强行压住狂跳不已的心跳，说道：
“我在。”
李警官叹了口气。
“你的计划......还要继续进行吗？”
我放下电话，用手使劲按了按额头。情况发生了意料之外的变转，由不得我不做思考意气用事。
在我的计划中，我决定先隐藏一个月。这一个月里，学校和调查小组那边，不会有我的任何消息出现。
这么做，有两个原因。其一，是为了确认“S”，会不会杀除了我们宿舍以外的人。也就是继续犯罪。
如果没有，那就说明“S”一定是我们几个认识的人；如果他继续犯罪，那就说明我的推理完全错误，一切回归原点。
然而现在，作为目前来说嫌疑最大的张明却失踪了，我想不出他为何失踪的理由。
是察觉到自己的身份即将暴露吗？还是别的原因？如果真是怕自己的身份败露，那就更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失踪，而是要想尽一切办法拖延时间。因为这样做，会更加加重他的嫌疑。
我想不通，也解释不了，张明，为什么要失踪？
脑海里突然闪过黄杰的名字，我的心跳突然剧烈跳动了一下。
难道说，张明消失的原因，是黄杰？
我感到手心出汗，握住电话的手也在微微发抖。
“计划什么的先放一边，李警官，你有没有黄杰的联系方式？”
“这个......当初做调查时有向他要过，现在应该在我那里。怎么了，你有什么事找他吗？”
“对，有事，非常重要的事，麻烦您把他的号码发到我的手机上，我等会打给他。”
李警官并没有多问我原因，他知道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我的语气如此焦急，一定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我挂断电话，等了几分钟，一条只有数字的短信发了过来。我用笔把那串电话号码记下来，然后快速输到手机上。
能打通，响了大概八、九声后，接通了。
“喂？”
传来黄杰有气无力的声音。
我清了清嗓子，抿紧嘴唇，在大脑里迅速组织了一下语言。
“黄杰吗？我是陈柏，有空吗？能不能出来见一面？”
“陈柏？”
他的声音有些疑惑。
“对，是我，有时间吗？”
“啊......我......我最近有点忙，有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吗？”
我心中微动，但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地继续说道：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和你一起出来喝喝酒，聊聊天，怎么，没时间吗？那就算了......”
“喝酒？”
“嗯，对，就普通地喝个酒，地点你定。”
“那......就学校旁边的那条小吃街吧，怎么样？等我几分钟，我到了给你打电话。”
“行。”
挂断电话，我看了一眼时间，6点40，想了想，决定先回家一趟。
20分钟后，我穿了一件有口袋的Ｔ恤衫，双手插在口袋里一边走一边吹着口哨来到小吃街。
尽管我已经吃过饭，但闻到路边那些小摊上烧熟的食物散发出的诱人香味，我还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黄杰穿着一件黄色的短袖，站在路边，我一眼就看到了他，立刻上前打了个招呼。
他也看到我了，露出一个很不自然的笑容，抬起右手五指弯曲轻轻挥了挥。
我把他的这些小动作看在眼里，脸上却露出开心的表情，笑着说道：
“走吧。”
我们随便找了一个摊位坐下，点了几扎啤酒，还要了一点肉和菜。
等菜的期间，黄杰一直在看手机，时不时抬起头看我一眼，与我对视后又立马露出尴尬的笑容。
啤酒先送了上来，我率先打开一瓶，倒进杯子里一口气喝了大半。
黄杰也学我倒进杯子里，喝了一点，然后把杯子放到桌子上继续玩手机。
“最近学校里很不太平啊。”
我看似无意地说道，其实一直在偷偷观察着黄杰的反应。
果然，黄杰在听到这句话时打了个激灵，猛地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
他的眼睛充满了惊恐、不安和逃避，我微微眯起眼，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黄杰咽了口唾沫，强行扯出笑容。
“是啊，怎么了，干嘛突然说这些......”
“你现在应该是作为嫌疑人被李警官监视的吧？”
黄杰或许没想到我会知道这些，绷紧了脸上的肌肉点了点头。
我不再看他，把酒杯放下，服务员端上来一叠花生，我用筷子夹起几粒放进嘴里。
“我当然知道，我知道的还有很多呢，比如，学校里发生的这几起命案都和一个叫‘S’的大三男生有关，等等......”
黄杰脸上的表情更加紧张。
“你......你到底想说什么？”他有些着急，语气不自觉地有些跑调。
“我想说......”我不急不缓地又拿起酒杯，慢慢晃悠着。
“你，和‘S’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用拿着酒杯的右手食指指向黄杰，同时目光如鹰一般死死地盯在他的脸上。
这是一场心理战。如果黄杰在我不断施加的压力下终于承受不住，崩溃了而说出一切，那么这场战争，就将会是我们的胜利。
“我和‘S’的关系？”
然而，黄杰在听到我的话时，却露出了不解的神色，由于我一直在盯着他的脸，所以丝毫看不出作假的样子。
“你在说什么啊，我根本就不认识那个什么‘S’，我知道他，也只是听学校里面传言的，我能和他有什么关系？”
怎么回事，什么情况？难道我的推理有误？
我的心脏剧烈跳动了一下，就像空了一块似的，我赶紧在脑海里整理了一下之前作出的推理，然而并没有找出什么漏洞。
不应该啊，难道黄杰真的和“S”没有关系？
不，从之前收集到的所有线索来看，黄杰都和“S”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一定认识。
我不死心，然而一时之间又想不到什么可以问的，就在我大脑一片空白时，就像天使从我头顶经过，我想起了张明。
重新平复了一下呼吸，我一口气喝完杯子里剩下的酒液，打了个饱嗝，眼睛看着面前的桌面。
“那，你和张明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我抬眼看了一眼黄杰的反应，只见他在听到张明名字的瞬间，脸色变得惨白无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