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不仅仅是百道天劫那么简单……”吉尔伽美什担心道,“天劫的计算方式向来都是以倍数叠加的,百重天劫叠加……那岂不是说……”
吉尔伽美什转头对猴子说道:“你四弟现在就是一个行走的核武定位仪啊……”
猴子和红衣女子皆是一头黑线划下。
“不行,我不能就这样袖手旁观!”红衣女子道,“我要去找他!”
红衣女子渴望地看着猴子,希望猴子能说出她想知道的答案。
然而,猴子和吉尔伽美什却同时摇了摇头。
吉尔伽美什道:“丫头你难道忘了,除非十万年期至,否则我们根本就没办法去凡界!”
猴子也道:“虽说还可以用十万年的功勋作为交换,但是那样在凡界所停留的时间却只得一天!我、二哥还有大哥已与黑无常打好招呼,若是四弟他在凡界历劫,黑无常会立刻给我们传来消息,而我们三个也可以用那一天的时间去帮四弟,渡过天劫!”
“这些我都知道!我之所以会这么急地来问猴子,杨贵他去了哪里,就是为了确认杨贵他去了凡界,因为明天……便是我十万年期满的日子!”红衣女子道。
“明天?”吉尔伽美什微微一愣,仔细想了想后便释然了,“好像是这样……”
猴子突然想起了什么,紧张地问红衣女子道:“等等!你……你早就知道老四他去了凡界?”
“我曾经……和他在一起两万七千年,除了我哥哥,我从未那般真心对待过一个男人……”
红衣女子的语气有些哀伤,只因那些过往充满了哀伤。
“在遇到他之后,我才真正看清楚了我的心,也因此正视了我对我哥哥的感情。我爱他……所以我想和他在一起,恨他所恨,爱他所爱。
臭猴子,你虽然和他是结拜兄弟,但是你却未必有我更加关心他。在那两万七千年里,我一直和他在一起,一起战斗,一起吃饭,一起休息……
我知道他最喜欢用的武器是枪,最擅长的武器也是枪。可我却是剑灵,所以我愿意忍受三万年三昧真火的炉炼,去从一个剑灵变成一个枪灵!哪怕最后只能成为他的武器,我也在所不惜!”
猴子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你错了,老四他最常用的武器的确是枪,但是他最喜欢的武器却不是枪,最擅长的武器也不是枪!”
红衣女子闻言神色发苦,道:“怎么可能……臭猴子,你休要骗我!你从未和他一起战斗过,你怎么会知道?”
猴子道:“谁骗你了?老四最喜欢的武器是棍子,最擅长的武器是剑。这件事你就算当面问老四,他肯定也是这个答案!”
“怎么可能……”红衣女子无力地摔倒在地,“那为什么……他一直都在用枪,我从未见过他用过其他的武器。这究竟是为什么?”
猴子反问道:“你了解过他的过去吗?你知道枪这种武器对老四意味着什么吗?你虽然和他在一起两万七千年,但是你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他。”
猴子说着说着,不知怎的,只觉心中憋着一股气,却说不出来这股气到底是针对谁,是对面前这什么都不懂的红衣女子,还是对那个把一切都压在自己心里的四弟……
“是,我们三位当兄长的的确没有和老四并肩战斗过,那是因为我们都知道他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他不像我们,是毫无遗憾的战死!他有自己想做的事情,他的心从来都不在这个空旷的地狱!
即便那里发生的一些只是我们认知中的一个数据库,那在老四心里也是真实的过去!那里有他没有来得及相认的血亲,有他愧对的袍泽,有他还没有度过便被自己亲手埋葬的人生!
你说你和他在一起两万七千年,两万七千年……他以一介凡人之躯在这弱肉强食的地狱活了十万年都还没有放弃回去,区区不到三万年算什么!
你看看这里,除了血渊卫,能在这里活十万年的有几个?有多少看守者因为这漫长的岁月而渐渐堕落成了流放者?承受了漫长岁月的侵蚀还能想着最初的渴望,你以为到底是什么支撑着老四,让他依旧清醒地走到今天这一步?
你说你比我关心他,可是我今天在这里告诉你!四弟他需要的不是关心,不是羁绊,而是放手和……成全!”
“怎么可能……难道说我这一切都做错了吗?”
……
翌日清晨。
杨大郎顶着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便起了床,倒是把他的夫人杨大娘着实紧张了不少。
昨夜自大龙虎头那里回来之后,杨大郎稍作洗漱便上了榻,但是他却怎么也无法入睡。
脑海中想的,全是那些关于四弟和荒营的消息。
“将军在得到皇上允许组建荒营之前,在将军还是个小小的屯长的时候,曾有大约两百亲信,甚至荒营最初的训练也是由他们负责的。但是在荒营的训练结束之后,这两百人却莫名的消失了……
我还记得那个时候,将军曾带着我们以练兵为由去秦岭剿匪,我还记得那时我们不费吹灰之力便取得了胜利,但是当我们回来的时候,却不见了那两百人……
将军说他们阵亡了,可是,那些人的武艺超出我们许多,怎么可能会死在那些废物流寇手中?但是我们都不敢问,都以为他们是去执行将军的命令。而自那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们……
至于钟野,我记得那两百个人里边曾有这个名字。再加上郭胜和他在一起,那基本就可以确定,这个钟野绝对是曾经将军的麾下!”
先是三弟六弟七弟八妹遇袭,再是他和父亲二弟遇伏,再然后是荒营的事……这一切发生的都太突然了,使得杨大郎到现在都还理不清思绪。
杨大郎总感觉三年前四弟的死并非是结束,现在发生的许多事情怕只是当初的延续。
当初辽人为什么突然退兵?为什么辽人三年不曾南侵现在却突开战事?为何当初他们遍寻不到荒营战士的尸体?
这一个又一个的疑惑,哪怕到现在他们都找不到一个答案。
杨大郎想得头都痛了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无奈只好将这些甩到一旁不去想。
这时管家杨洪走了过来,杨大郎问道:“杨洪叔,可是有什么事吗?”
“大少爷,门外有个叫赵兴的少年求见。”杨洪恭敬地答道。
“赵兴?”杨大郎想了想,“只有他一个人来吗?”
“是的,只有他一个。大少爷为何这么问?”
“只有他一个……”杨大郎眉头紧皱,喃喃道。
杨洪见杨大郎如此神情,自己也不好拿主意,只好问道:“大少爷,这人是见还是不见?”
杨大郎这才反应过来,急忙道:“杨洪叔,劳烦你将那人接到正厅来,再命下人上茶。”
“是。”
杨洪离去后,杨大郎想道:“或许……我能从这个赵兴身上打听出关于钟野甚至荒营的事请?”
这时,杨二娘搀扶着杨二郎从厢房里走了出来。杨二郎受的伤虽说都只是皮外伤,但耐不住伤口数目多,虽说有罗氏女帮其包扎,可仍需调养几日。
至于杨老令公,可怜他年事已高又接连经历大变,昨夜一回到家,吃过晚宴后便病倒了。
昨夜罗氏女便为老令公开了方子疗养,今晨罗氏女为其把脉后说老令公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但还需注意身体。现在,佘赛花正在房中照顾。
杨二郎打招呼道:“大哥,你站在这里可是要见什么人吗?”
杨大郎道:“二弟,你来得刚好,和我一同见见我们的恩人吧。”
“恩人?”杨二郎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大哥是指昨日帮我们的那几位勇士?”
“正是。不过今日来的只有一位,便是那位年纪最小的赵兴。”
杨二娘见自己夫君要见客,对杨二郎小心嘱咐了一番,才跟杨大郎说了句,回了后堂。
不一会儿,赵兴便在杨洪的带领下走进了正堂。
杨大郎和杨二郎见到赵兴,两人同时站起身来,向赵兴道谢道:“昨日多谢赵小英雄的救命之恩了!”
赵兴此前一直待在村子里,何曾见过这么个场面?
杨家两位将军如此相待,赵兴却显得有些慌乱不知所措,涨红了脸,匆忙拱了拱手道:“两位将军,不……不用客气!”
杨大郎招待赵兴坐下,又让下人上了热茶,行为举止有礼有节,尽显大家之色。反倒是赵兴,左看看西看看的样子,坐在椅子上手都不知该放哪儿,活脱脱一没有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看到赵兴如此表现,杨大郎不由得怀疑:“看这人的样子,似乎只是普通的农家小子。他真的会知道荒营的事情吗?”
杨二郎道:“赵小英雄此次来我天波府,可是有何要事?”
赵兴尴尬地笑了笑,双手放于腿上搓了搓,道:“小子何德何能配得上这‘英雄’二字,还望杨将军莫要再取笑小子了,不过此番小子前来……确实有事相求。”
杨大郎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称一句赵兄弟好了。赵兄弟,有事直说便是。只要在我天波府力所能及之内,定会答应办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