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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流浪

2006年夏天,小学毕业后一个月,我溜上了去往GD的火车,

至于为什么会选择GD?因为那时候经常听到他们说GD很发达遍地是黄金,虽然那时候并不太理解什么叫做遍地黄金,但也大概知道那个地方可以挣很多钱,

在那个年代的GD真的很乱的,第一个晚上我是在火车站度过的,那个时候在GD有很多组织,他们会拐卖一些孤儿敲断手脚啊挖掉眼睛挖掉舌头之类的,然后上街乞讨,而不幸的是我也遇上了,

那是我到GD的第二天上午,正在想到哪里去找一顿饭吃,碰上了一个看起来很祥和的大叔,他问了我很多比如我父母呢比如我为什么一个人在车站,我回答他说我没有父母,然后他把我带去了一个小餐馆吃饭,其实机智的我早就已经发现不对劲,虽然看起来很祥和但是他身上有一种让人厌恶的感觉,但是我也不能确定而且肚子也实在太饿,在吃饭的时候他接了一个电话,用粤语说的,一边说还一边时不时悄悄打量我一眼,

可是他不知道我其实也懂一点粤语,虽然时间太久不太记得了但是大概还说了这么一句“翘家嘅外地仔,十来岁男仔,无人注意,等会带回窦,放心啦走唔甩”我装作不知道,其实脑子里已经在考虑该怎么跑掉了,我可不是什么老实孩子,所以吃的差不多了我就告诉他我去上个厕所,他看起来很放心可能大概也想不到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有这么多心思把,所以我从餐馆厕所的一个小窗子跑掉了,其实现在想想觉得当时自己真tm机智,

之后再也不敢回火车站附近了就往市区里面走,因为当时也不会说粤语,也不太和人交流,饿了就在餐厅外等着那些人吃完去拿剩饭剩菜,有时候餐厅服务员会赶人,我也不在意,其实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有点反胃,也碰到过餐厅老板想要收留我的,可是当时的我有一种恐惧感,不敢相信任何人,

夜里就睡在地下通道,或者一些城市角落,按照逻辑发展,我会成为一个无人在意的流浪儿童然后一辈子,可是狗血还是得继续,

一个晚上,我在一个出租屋背后的一个角落,正裹着别人丢掉的旧被子睡觉,一个流浪汉闯了进来,抓住我一阵乱摸,一个小孩怎么来反抗,只能大声喊叫,可是那个时候没人愿意管闲事的,而且又比较偏僻,眼看着也许反抗不了,

这个时候碰到了我这辈子最好的兄弟,一酒瓶子砸在那流浪汉头上,拉着我就跑,我当时已经快吓傻了也只能跟着他跑,直到跑到一个热闹的夜市,我才第一次看见他,

当时第一眼看上去就给我一种很瘦小的感觉,但比我高很多,年纪可能比我大不了多少,身上也穿得很差到处都是补丁的那种,两个人都跑得气喘吁吁的,他嘴巴一开就吧啦吧啦,

他说了很多话,GD话而且说的很急我根本听不懂,我用普通话和他说我听不懂,不过还是谢谢你,他摸了摸脑袋换上了不太熟悉的普通话,才有了交流,、

他叫涛仔,父亲在外地打工,很少回家,母亲跟人跑了,家里只有一个奶奶和一个妹妹,就住在离我睡觉不太远的地方,他说他是刚好路过,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去偷东西,他奶奶精神状况不太好,妹妹在上小学,他初二辍学,开始做小偷,有的时候坏人好人真的没有那么肯定的,

那天晚上他请我吃了第二顿不是别人吃剩下的饭,而且是没有带着目的的,虽然只是一碗混沌(在GD叫云吞在我老家叫抄手)就这样我们混到了一起,他不太喜欢回家,除了每天回去给他奶奶和妹妹做饭,基本都和我在一起在外面闲逛,因为不放心我所以就找了他家不远的地方弄了个小窝,晚上他有时候会回家,有时候就跑来陪我,这次就是正常的逻辑了,

我学会了抽烟,和他一起偷东西,一起和其它孩子打架,那个时候在GD街上的小偷都是有人控制的,都有地盘之分,要是捞过界被人发现的话会打断手,所以我们不会去动那些大肥羊,也就偷一些小东西换钱,偶尔也会捡破烂,其实心里会有一种愧疚感,这中间两个人也被人抓住过,还好的是每次都能跑掉,

也许有人会问为什么警察不管,我们进过警察局,简单的询问之后就放掉了,根本没有传说中那种什么把你送回家呀怎么怎么的,那时候在GD警察是不愿意管小事的,他为我扛过不少打,当然我也是,

记得有一次和一个台球室的小混混打架,原因只是因为所谓的他看我们不顺眼,那个时候我们都还很小,虽然打过的架不少,但毕竟人家好几个而且也都是经常打架,根本没有还手之,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那么愤怒,甚至连我都不知道他身上有一把弹簧刀,他捅了那个孩子一刀,我们趁机跑掉之后,他不敢回家害怕给他奶奶和妹妹带来麻烦,就和他在外面躲了两天,

他说他是第一次和人动刀子,我也问过他大不了挨一顿打呗为什么要这么愤怒,他说他只是怕我扛不住,就这种日子差不多过了半年,按照逻辑发展,我们应该会一起成年,或者是打工,或者彻底成为社会人渣,又或者被人弄死在某天某个没人知道的角落里,

可惜又一次狗血了,一次失手他被抓了,数额有点大,更关键的是那个时候他已经要负法律责任,而我因为年纪太小,再加上他自己一个人扛了,反而没有任何事,他被判三个月,之后我也开始在一个火锅店里打工,一个老乡大叔的火锅店,人很好,

其实那个年纪我也做不了什么事的也就帮忙端端盘子洗洗碗什么的,但是他都不介意,每个月给我400块钱包吃住,06年的话对于一个没有身份证的童工来说算是很有良心了,而我每天也会去涛仔家给她奶奶妹妹带一些吃的,只能告诉他奶奶和他妹妹说他出去打工了,每个月拿两百块钱给他奶奶,给他妹妹买些文具什么的,其实也过得很充实,至今都忘不了她妹妹叫我星星哥哥那种感觉,很美好,

这种生活一直持续到快过年,节日气氛很浓,店里生意也不错,老板却不太高兴,一天晚上他告诉我说他们夫妻俩过完年要回CQ了,问我愿不愿意跟着他们一起走?我当然拒绝了,之后他也没再提这个问题,

快过年的前一个月,已经是冬天,那个时候涛仔应该已经出狱了,可是还是没回家,我也没有办法去找他,他爸也回来了,却只问起过他一次,给我感觉就好像在他心中没有这个孩子似的,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涛仔并不是他亲生的,是他母亲带来的,其实有时候想想这天底下真的还有这么绝情的母亲吗?他爸脾气不太好,而且可能因为不喜欢涛仔所以也不太喜欢我,他爸回来之后我去过两次,他就不许我再去,说怕我会带坏她女儿,就这样我每天的生活就是在店里,当时一直在思考老板回CQ之后,我就得找其他工作了,就想多挣一点钱然后回CQ叫我妈和他离婚,到时候我可以养她,想法很美好但现实很狗血,

就在老板转让门面前半个月,应该是07年1月中旬,我再一次见到了涛仔,大概有3个月未见,除了头发,还是没怎么变,那天他来店里找到我,毕竟是他是本地人嘛他要找我很简单,见面之后他什么话也没说,

但是我知道他肯定有事情,我把他带到我宿舍他什么也没有说就开始坐那抽烟,一支接一支,过了好久我实在忍不住了,我就问他你跑哪儿去了?你到底想说什么有什么事你就说啊?

他丢掉香烟看着我,沉默了一段时间之后才说“听说你这家店的老板要关门了你打算跟他回CQ吗,还是想做什么?”,我说,我不会跟他回CQ而且我现在也不知道做什么,也许继续打工吧你呢?怎么办要不一起呗!不要再去偷东西了,他没有回答我只是想了一会儿然后跟我说“现在在打工怎么能赚到钱?其实我跟了个老大他对我挺好的给钱也不少”,“哪里的老大做什么的?你别被人骗了”我当时只是担心他被人骗,他又沉默了一会儿从兜里掏出一叠钱,他说这是他老大给的,四千块,半月而已,我当时就问他到底想要说什么?他考虑了一会儿可能下定了决心吧!

他就问我“要不你也一起咯”,我说“我又不能打,个子又矮年纪还小,人家能要我”?他说没事“我帮你说而且我老大不要年纪太大的”,其实他这话我当时就能明白因为很多时候,年纪小和年纪大人的做事的后果是不一样的,其实当时我内心真的很纠结,因为我知道他说的那个老大肯定不是什么好人,他做的事情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事,毕竟我爸的事情我很清楚,我说“如果我不去还能和你经常见面吗?”他告诉我说,他会离开这个地方虽然不远但可能不会经常见面了,而且不想给我惹麻烦,我抽着烟,内心考虑了很多,一个是舍不得他,因为当时他是我唯一的朋友,再一个也能挣到钱,毕竟当时那么小连身份证都没有打工的话,人都只能给你很低的工资,最后我就告诉涛仔那就一起咯,看得出他当时挺高兴的,

到现在我都还记得到他说了一句话,他说放心没有你想的那么坏的而且就算有什么事,我来帮你扛,就这样在2007年的2月我的生活再次狗血,那一年我12涛仔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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