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间套房房。
小念的小手小脚搭在千芊羽的身上,千芊羽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压低声音道:“小念,以后不要再提起天明了。”
“为什么啊?小姨。我真的真的很想念天明哥哥呢!”小念懒懒的说着,惺忪的睡眼蠢蠢愈合。
“因为天明不在了,在的,是另一个人。”漆黑的天花板,是看不到的富丽堂皇,她幽蓝的眸子渲染上了忧愁。
“……”
尹天明吗?早已物是人非,存在过的和现在还存在的,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尽管刻骨铭心,深入骨髓,却已是过去式,就算是值得怀念,也只能怀念。
翌日。
清晨六点不到。
千芊羽醒来时,小念正抱着洋娃娃七仰八叉的呼呼大睡。
她舔了舔干涩的唇瓣,翻身下床后为小念盖好被子,便径直的到了客厅从冰箱内拿出冰啤酒饮用。
一杯啤酒下肚,透心凉的感觉,美妙至极。
真丝柔软的的绯色极地睡衣,衬的千芊羽在这个还没有完全醒亮的清晨,好像风一吹就会消散。
就在她准备拿第二杯啤酒时,水晶吊灯被人打开,身后悠然的传来声音。
“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喝酒,你这个习惯什么时候才改的了?”夏紫荆无奈的摇了摇头,关切备至的声音在幽暗的清晨显得格外柔和。
千芊羽淡淡一笑,放下冰啤酒,拿出一侧的冷饮牛奶:“姐,这么早起了?”她半蹙眉的问道。
夏紫荆身着着干练的外交官制服,一头墨发干净利落的扎成丸子置放与脑勺,略施妆容,清秀姣美,踏着三厘米的跟鞋,身材高挑匀称。
“有个国家B级会议需要我主持,不得不起早呢!”夏紫荆无比轻松自然的说着,但脸上布着的点点疑云还是被千芊羽捕捉到。
有些事,没有涉及到她的管理范围,她无权过问,千芊羽饮下一口牛奶:“那你还是早点去吧!”
夏紫荆耸耸肩,再次开口:“只是B级会议罢了,专车还没来,我也不急在这一时。”
夏紫荆意味深长的看了千芊羽一眼后朝客厅走去……
察言观色,千芊羽清楚的看到,夏紫荆是有话想对她说。
夏紫荆在千芊羽还没坐下时,略微严肃道:“说来听听,你和刑先生是怎么回事?”
虽然,她们不是亲姐妹,但说话和处事方法早已做到了开门见山。
夏紫荆是南夏国外交官,经常性和各国首相打交道,熟悉人情世故的她早已洞悉,刑罗烈是四国首相都想要巴结的男人,又怎么会轻易的娶妻?
千芊羽幽蓝的眸光,稍转动。原来夏紫荆疑惑的不是她的B级会议,而是她和刑罗烈扑簌迷离的关系。
“姐,我和他都是成年人,他愿娶,我愿嫁,光明正大,天经地义,难不成,你还怕我会吃亏?”
夏紫荆淡然一笑,一举一动都透着她典雅的气质,千芊羽是夏紫荆见过最聪明的人,没有之一,她怎么可能会怕她吃亏?!
“姐是希望你能遇到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
千芊羽浅浅的呼出一口浊气,又将田园的磬香吸入肺腑,像是自嘲的一笑:“托付终身吗?算命大师说过,我这一生至少要嫁三次……才会终老。”
夏紫荆忍不住的的浅浅一笑,轻抿薄唇:“呵,算命大师的话你也信,小芊,我虽然不是你的亲姐,但长姐为母,我对你跟小念都是一个性质的,姐就由心的告诉你,那个男人,不会是一个好丈夫,不值得你托付,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和他保持距离。”
千芊羽将耳前的秀发撩到耳后,纤细的手指从耳根抚到细腻的脖子,像是很认同夏紫荆的话,勾唇又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有一种婚姻叫无爱,叫利益,丈夫只是个形容词,并不代表什么,我心知肚明。姐,你放心,我自出身以来,就没有后悔过。”
千芊羽并没有刻意去点破什么,而事实却百转千回的落到了夏紫荆的头上。
夏紫荆和顾南丰的联姻,就是为了利益而结合……。
这个世界上,爱情是婚姻的前提,利益也是婚姻的前提,有爱的婚姻叫爱情,无爱的婚姻叫利益。
人,就是这样一个存在,为了值得的利益能放下一切,包括一个“情”字。
……
接送夏紫荆的专车终于来了,时间冲冲过半,该起床的人都自觉起床了。
千父像往常一样走程序到大学教书,那是他到死都会奉承的原则。千母也做着她身为家庭主妇该做的事。
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顾南丰明显没有休息好,一手拿着面包一手端着牛奶,上楼下楼的忙碌……
小念揉着惺忪的睡眼,任由千母为他穿衣打理。
这是一个看似平凡,却又不平凡的家庭。
唯有不速之客……刑罗烈,久久不见踪影,那个男人,还真把这里当他家了?还是,他昨晚已经走了。
千芊羽上到二楼。
房间没反锁,她推开房门,一股书香味扑鼻而来。
鼓起的被窝,男人凌乱的短发四处散乱,菱角分明的侧脸埋在枕头上,刚劲有力裸露在外的双手置放在头顶,滋生出奇异的感觉,很有爱的一幕,到了她的眼中却显得格外淫。秽。
千芊羽已经过了爱做梦的年纪,见到赤裸的男人,已经不会只顾着吞口水犯花痴了。
刑罗烈在不知不觉中睁开了眼,本该起床的,只是太过于贪念女人的味道,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尤其是看起来不起眼的床上,布满了她的味道,自己的身体也变得慵懒起来。
男人侧身,平趟在床上,魅眸一眨,闪过一点微亮的颜色,略带讽意:“让未婚夫独守空房一夜,是想结婚后再全部补回来?”眼敛稍低,停留在女人隐密的地方。
而后才抬起。
千芊羽轻抿薄唇,话在理,可……事不遂人愿;她隐忍勉强的笑了笑:“我马上要回警局了,你收拾好后自行离开吧!”
大清早的,她相信刑罗烈也没有心思和她拌嘴。
刑罗烈舒适自得的靠在床头柜边,嘴角一勾,眸光落在千芊羽隐藏及深的面容上,这个女人什么都好,什么也都不好,只要她愿意,她可以成为听话的喵咪,也可以成为凶残的野豹。
“我要喝咖啡。”刑罗烈故意说着,想要刺激千芊羽在这个家中露出她不为人知的一面。
喝咖啡?千芊羽不动声色的拽紧了拳,她本来就不欢迎刑罗烈的到来,而现在这个男人还睡在她的床上,盖着她的被子,呼吸她本该呼吸的空气……。
现在,他不止鸠占鹊巢,还要喝咖啡?
或许是清晨的气息,掩盖住了千芊羽的臭脸,她淡漠的一笑,凉薄道:“是不是喝了咖啡,你就离开?”
刑罗烈若有所思的拂过坚毅下巴,深邃的眸子流露的那点暧昧惆怅,如梦似幻:“看你的表现。”
男人一点也不自觉,反倒是拿起床头柜的杂志翻页看了起来,千芊羽站在书柜旁舔舐薄唇,眉头轻蹙,想当初她孤身一人到刑罗烈的私人城堡,饿了一天一夜不止还在地板上睡了一晚,临走前还被刑罗烈下了逐客令……一系列的“虐待”,男人觉得理所当然,她也只好作罢。
天壤地别的待遇,她对待刑罗烈尽管不待见至极却像准丈夫一样,而刑罗烈对待她却像保姆一般摧残!
千芊羽咬咬牙,下楼到厨房冲上一杯咖啡,莞尔流露出一点绯疑笑意,看向正在准备早餐的千母,轻笑道:“妈,你的减肥药呢?还有剩吗?”
围着围裙煎蛋的千母瞅了一眼千芊羽,不明所以,却还是毫无隐藏的道:“在客厅檀木香桌的第三个抽屉里。”
……
千芊羽将热腾腾的咖啡端到房间时,刑罗烈依旧如国王一般倚坐在床头,甚至连床单的皱褶也没有改变,她两三步像男人跨去,修长的双腿带动着风,贴身干练的西裤摩擦在腿上。
“喏,喝吧!”
刑罗烈黝黑的眼神一顿,稍稍一挪动高大的身躯,原本遮在胸口的被单轻微下滑,露出了他结实腹肌的胸口和最近才长出来稀疏又性感的胸毛,随之浑厚的男人气息从被窝缝隙里钻了出来,他看着杯中浓稠的咖啡,冒着的青烟寥寥,扑在他菱角分明的脸上。
“你先喝一口。”指不定这个女人在咖啡里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千芊羽略微尴尬的咽下一口口水,眼下的男人赤裸的身上除了遮挡的被子,其他都一丝不挂,令人脸红心跳若隐若现的一幕,配上男人俊逸妖孽的脸,她不由得自内心滋生出一种想法,这个男人,不会裸睡了吧?
手中的咖啡战战兢兢的颤了一下,她为自己有这个想法,而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觉得自己戴上了“色”的头衔。
刑罗烈眸光对上千芊羽幽蓝的眸子一闪而过,脸色流露出腻味:“你脸红什么,想看就告诉我。”同时,继而闪电般的将搭在下半身的被单拿开……
果然是,一丝不苟……
千芊羽收回滴血的小眼神,一手抚摸上自己白皙透彻的脸蛋,脸红了吗?不可能的!自从她当了特级女警后,一年至少会看到成千上万具男女裸体。
只是,这个男人的身材,比那些裸体,更有吸引力罢了。确定自己脸色平淡后,她嘴上不饶人的道:“什么情况,还玩裸睡?!”却还是惯性的将刑罗烈刚拿开的被单重新盖在了他的身上。
身体的一冷一热,惹得刑罗烈一阵的寒栗,下身骤然更紧,似乎是在转移话题,他冷声道:“换一杯咖啡来。”而后又轻描淡写的加上了两个字:“色女。”
千芊羽不屑的回眸,这个男人的形容词可真够让人刻骨铭心。她将咖啡放在床头柜的水晶盘中,冷冽道:“爱喝不喝,刑先生,我可没有功夫陪你玩下去了。”说罢,她转身离开了房间。
言语上的攻击,佛也有火,更何况是跟仇家。
就在千芊羽离开的房间的刹那,刑罗烈翻身下床进了洗浴间,完美的一天,他可不想就遗憾的在床上度过……也有列外,除非,那个女人愿意陪他在床上度过。
千母送小念去上学了,千芊羽无所事事的坐在饭厅用餐,这是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家中,竟有如此大的压力,不知道刑罗烈在楼上做什么,会不会把她的房间搞的天翻地覆……
她想去警局,却又不放心把这个男人独自留在家里。
矛盾。
就在这时,刑罗烈从楼梯口直奔饭厅。
男人身着银色双排扣燕尾服,淡蓝衬衣,黑皮长靴,身姿挺拔高大,拉长了他的整体,一派法国国王统治者气概,很符合南夏国应有的贵族风格。
刻意又不刻意的打扮,如同王者贵来。
千芊羽条件反射的低下头不再去看男人,这是她的家,怎么感觉有种寄人篱下的悲哀……不行,一定要想办法送走这樽大佛。
寡淡无味的清晨,也因男人的到来充斥了浓厚的阳刚之气。
刑罗烈轮廓分明的面容线条,刚毅,完美得如上神雕刻,双眸折射奕奕光睬,性感双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大义凛然的他眼底却闪过了一丝狡猾的笑意。
刑罗烈看向喝粥的千芊羽,女人一贯身着干练的白衬衣,相比较在外面,她没有随时板着一张脸示人,一头微卷的发随意散在脑后,并没扎起。
姣美的脸上甚至没有一点妆容,依旧唇红齿白,如扇贝睫毛在鼻梁上投下阴影,领口上一点半掩半遮的雏菊,昭示着她对那个人的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