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就要死于施科约的剑下,阿吉的眼神中满是绝望,他甚至开始懊悔没有早一点进入破限状态,如今中了忏悔这个近乎于耍赖的技能,他连自己的身体都无法控制,再想鱼死网破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此时,红衣的声音在他心底响起:“我有一计,可破忏悔,是否......”
“都这个时候了还犹豫什么,有什么招快用!”阿吉闻言大喜,直接在心里喊了起来。
纯白的心湖,红色鬼影犹豫了一下,朝面前那个无知无觉的身影拥抱过去,并渐渐融为一体,
“准备好,承受我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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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到了红衣的记忆中,伴随着红衣的视角,眼前发生的是哈利波特世界,血人巴罗自杀之后的事。
拉文克劳感应到了至亲的逝世,愤怒的她不顾病躯直接幻影移形来到现场,然后带着女儿和弟子的尸体,以及被认定为凶手的红衣一起回到了霍格沃兹。
拉文克劳使用一种超越红衣认知的手段强行吸干了她的精神力,用来将死去的女儿和弟子复活成幽灵,然后留红衣一个人在那间空教室里自生自灭。
拉文克劳是一个理智而聪慧的大法师,红衣等人对霍格沃兹有莫大功劳,就算如此深仇大恨都她没有直接杀掉红衣,只是剥夺了她超越常人的力量,红衣被困在空教室里走不出去,一开始她认为这也是拉文克劳的手段,后来才发现并非如此。
教室门口没有任何屏障,拉文克劳让她自生自灭,而不是要把她活活饿死,阻止她出去的是一种心灵干涉,每当她走到门口,就会忘记自己要干什么,然后茫然地走回房间中央。
到底是谁在阻止她?巴罗和拉文克劳女儿的血案是不是也是他做的?种种疑问盘绕在红衣的心头,直到第二天的午夜。
两天过去,近乎脱水的红衣隐约看到面前有一个人影,艰难的睁开双眼,缓慢地对焦,人影渐渐清晰,站在她面前的是新加入的男成员,还抱着那个被大家当成吉祥物的小女孩。
“是你啊,大家怎么样了。”缺水让她的嗓音变的嘶哑,但她还是第一时间询问队员们的情况。
“情况不妙,他们被霍格沃兹驱逐了。”男子开口,吐露出的却是让她忧心忡忡的消息,“现在,教廷和王国因为协助女巫的罪名在追捕他们,黑暗界也因为他们帮助巫师独立而发出悬赏。”
尽管干渴和饥饿让她的思路变得模糊,红衣还是意识到面前的男子有些不对劲,他的声音不像记忆中一样沉稳坚定,而是透着一股冰冷,除此之外,假如轮回者们真的被各方势力追杀,他又如何能在几大巫师的眼皮底下来到这里?
“你是谁?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吗?”心中涌现的怒火让她油尽灯枯的身体涌现出一股莫名的力量,强行从地上站了起来。
“你知道的啊,我是你的新队员,合格的战士,结实的肉盾。”男子的脸上展现出装模作样的疑惑表情,然后拍了下手掌,“对了,我还有另一个身份,是一个心灵术士,人们叫我‘独行者’,因为每次完成任务,小队中都会只剩我一个人。”
“你可能也听说过这个名号,甚至见过我的画像,不过不要紧,我给自己恒定了群体屏蔽意识,这个法术会消除一定数目的智慧生命意识中关于我的信息,恒定一个高达6级的心灵异能让我付出了很高的代价,不过物有所值,名人嘛,总有一些小烦恼。”
男人似乎想表现出很得意的样子,甚至哼起一首断断续续的小调,但是失败了,他的脸像僵尸一样僵硬,根本做不出一个恰到好处的表情:“我的能量等级并不比你们高多少,但是这个小队只有你一个精神力者,只要突破了你的心灵防御,就等于骗过了所有人,不得不说,这难度挺高的,但我还是做到了!”
“有没有注意到,最近的战斗,每次我都顶在最前面,但是副队长却最疲惫,没错,没错,是我修改了你们的记忆,一个四级的异能,记忆修改,如此弱小,只能改变五分钟的记忆,但是足够了不是吗?”
“霍格沃兹创始人过于强大,就算没受过训练,单凭逸散的思维也能屏蔽我大部分的能力,所以我只能退而求其次,控制了拉文克劳的女儿,让她带着冠冕逃走。为什么选她?因为她分量够重,而且拉文克劳病危,肯定不会跟我们一起来啊哈哈哈!”
“事情果然像我想象的一样,拉文克劳发布了任务,而我只是使用了一个二级异能,暗示,弱小到无需掩盖,都会让你以为是队员们无意识发散的思维脑波,就让你乖乖接下了这个任务。”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他耸了耸肩,似乎想表现出轻松的样子,可惜又失败了,“只需要几个支配术之类的能力,不费多大功夫,你就落到了现在这个境地。”
这个人不正常,他似乎很努力想要表现出喜怒无常的邪恶模样,但是无论是语气还是表情都像机器人一样死板,这让他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诡异的气息,让人心里发毛。
但是红衣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她愤怒地嘶吼着:“为什么?”
激动地情绪和嘶哑的喉咙让她直接失声,但是男人还是理解了她的意思:“为什么?当然是为了独吞所有的好处啊,你还没有回忆起‘独行者’的传说吗?踩着队友尸骨崛起的男子......”
“当然,对于过去的队友我还是比较仁慈,只是杀死他们就算了,但是你不同,我认识你。”男人的眼神中泛起一丝回忆,这是他第一次表现出像个人类的一面。
“在来到主神空间之前,我是个心理医生,整天帮别人......算了,让我们直接切入正题吧。有一天我被告知自己得了绝症,然后我疯了。”
“我策划了一场盛大的戏剧作为自己的落幕,自己作为大反派,而主角,我挑选了很久,最后选中了你。”
“我收藏过你所有的文学作品,细细阅读过你所有的侦探记录,你的推理细腻、严密,能从最不起眼的地方找到破案的线索,简直就像佛朗科斯·尤根·维多克或者狄仁杰再世,一定能给我一个盛大的谢幕。”
“于是我兴致勃勃的用心理学手段激化了一个躁狂症病人,让他的病情迅速加重到几乎可以确定会变成杀人狂的地步,然后放手不管,在诊所留下了作为证据的日记本,回家里做了一个简单的触发式炸弹放在门口,屯了一个月的生活物资,安心等待警察上门,然后‘BOOM’的一声飞上天。”
“那个病人很快就发病了,他杀了五个人,碎尸,然后藏进冰库里,他是个退役军人,反侦察能力很强,几乎将所有的线索处理的干干净净,警察们一筹莫展,然后就找上了你,最近风头最劲,又恰好住在这座城市的名侦探。”
“你果然没让我失望,用一种近乎直觉的方式径直找到了犯人,警犬都闻不出现场的味道,没有脚印,没有血迹,没有遗落物品,也没有监控,甚至连犯罪动机都不存在,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男人的声音停住了,而红衣此时正咬着牙,用仇恨的目光盯着他,当然也不会告诉他自己是靠天生异能找到罪犯的。
没有得到回应的男人耸了耸肩:“好吧,不说也无妨,接下来继续讲我们的故事。”
“你顺利的抓到了那个病人,然后让我大跌眼镜的一幕出现了,你居然没从那个犯人的眼中看出他的不对劲,古往今来,每一个名侦探都是察言观色的好手,你居然不合格!”
“你本应该迅速断定犯人的情绪不稳定,然后查找他的精神病史,然后来到我的诊所,看到我的日记,最后查明真相,让警察来逮捕我才对!”
“所幸我还有补救措施,从直播上看到犯人被带走的一瞬间我就开始行动,我拆除了炸弹,迅速来到你家,用医生的身份骗取你父母的信任,然后打晕他们,把炸弹装到你的门口。”
“就算年纪轻看不出人的心理问题,你在寻找线索方面总是最顶级的吧?我安心等待着你发现住宅周围的不对劲,然后报警,和我斗智斗勇拖延时间,我趁机装作不经意的透露给你我做过什么,最后警察破门,我依然会在‘BOOM’的一生中飞上天,然后成为本市最大案件的主角之一,被写进小说和历史里。”
“结果你居然像个被胜利冲昏头脑的小女孩一样直接开门,我们都死于你的愚蠢,没人知道我是谁,他们要做DNA测试才能确认我的身份,而且没人知道我做了什么!”
男人咬牙切齿,这是他作出的第二个成功的表情。
“所以,我要报复你,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在感谢主神,他不只让我复活,还给了我复仇的机会。”
“杀了你?不不不,那太简单了,我要折磨你。”男人的手抚上怀中小女孩的面颊,“你是团队的领袖,每一个队员都如此信任你。”
小女孩仿佛恢复了神智,她的眼神亮起来,映出红衣的身影:“姐......姐姐?我好怕,大家都受伤了......”
“所以我要他们每一个都死在你的面前。”男人的手慢慢滑到了小女孩的脖子上。
“不、不要!”红衣已经猜到了男人要做什么,她绝望地伸出手,但是男人毫不犹豫的用力,“咔嚓”一声捏断了掌中脆弱纤细的脖颈。
看着小女孩失去生机的眼睛,红衣哀痛欲绝,干枯的泪腺中涌不出泪水,哀求男人放过其他人,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任何代价?我只需要你再痛苦一点!”男人不为所动,朝红衣施展一道法术维持住她的生命,然后转身离去。
第二天,他带来了队伍中的治疗者,善良的眼睛注视着红衣,然后迅速灰暗下去。
第三天,他带来了队伍中的斥候,原本灵巧的身影四肢俱断,像个坏掉的玩具一样被丢在地上。
第四天,他带来了队伍中的弓箭手;第五天,他带来了重火力专家;第六天,他带来了法师。
一直到第七天,男人带来了她的副手,从初入轮回一起作为新人成长起来的主T,最坚实的壁垒,也是队伍中除红衣外还活着的最后一人。
生命的最后一刻,副手恢复神智,看清红衣之后,眼神中透出的是惊喜:
“你还活着?快跑......”
一直到最后,她的队员们都信任着她!
红衣的眼中涌出两行血泪,父母、队员均死于男人的手中,她已经没有什么好哀求,剩下的只有仇恨,不死不休的仇恨!
男人没有再施放法术,红衣的生命随着血液流逝,她坠入黑暗,然后靠着无边的恨意又爬了回来。
她变成了厉鬼。
男人还没走,似乎一直在等着红衣,看到红衣化作的厉鬼之后,他试图表现出惊喜的样子:“果然,我就知道,生前恨意化血泪,这个地方又死了这么多人,阴气这么重,你一定会回来的。”
“你知道吗,其实你是有机会救他们的。”男人用冷淡的语气说着饱含恶意的话语,“还记得吗,你们的主线任务已经完成了,拉文克劳的请求不过是一个支线,只要你申请回归,所有人就全部活下来了。”
“但是你没有,你只顾着哀求我,甚至没有注意自己的心灵受了影响,一点小手段,连技能都算不上,只是用灵能稍微扭曲了一下你的思维,单凭意志力都能克服。”男人终于笑了出来,这是他作出的最后一个表情,也是最成功的表情,“很可惜,你失败了,你失去了拯救他们的最后一个机会,现在,我是队伍中活着的的最后一员。”
“再见,哦不,永别了。”
男人的身影在一片白光中消失不见,懊悔、痛苦和仇恨涌上红衣的心头,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彻底失去了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