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满是灰尘的走廊里,阿吉在墙边放着的一排座椅上醒来。
“这一觉真是舒服。”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惊喜的发现自己毫发无伤,连碎成布片的衣物都恢复原状,“全恢复了,这样说来,我可以把破限当成绝招用了?”
“身处梦境,一切皆为虚假,只要不死,每一层都是新的开始。”缥缈的声音从心底响起,提醒他刚刚发生的一切并不是梦。
“难怪这次破限之后我没觉得自己变强,原来都是假的。”阿吉撇了撇嘴站起来,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长长的走廊一端被倒塌的建筑封死,另一端不见尽头,通入黑暗,墙壁上涂着一人高的绿漆,每隔几步就有一排金属座椅固定在墙边。
“看起来这是一家医院。”阿吉没有丝毫犹豫地朝黑暗中走去,与女鬼融合之后他的思路确实清晰了许多,迅速推断起自己的位置。
回想前几层梦境,分别发生在寂静岭入口、小学、锅炉房和教堂门口,全部是电影中的重要地点,而按照电影的剧情,罗丝她们进入教堂之后马上就来到了阿莱莎所在的医院,看来就是这里了。
初步判断出自己的所在之处,阿吉边走边和女鬼聊了起来:“那个,聊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怎么称呼?”
“......”
一阵漫长的冷场,眼看都快到走廊尽头了,阿吉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有什么不方便开口的吗?”
“千年已逝,过往难寻,重提旧事也只是徒增烦扰,从此以后,叫我红衣。”女鬼终于开口,随着她的声音,阿吉心中闪过一个一袭红衣浑身发青的鬼影。
你跟个机器人似得,原来也会烦恼啊。突如其来的鬼影让阿吉差点把自己绊倒,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起来:叫红衣就叫红衣,不用那么形象的告诉我为什么。
“灵魂的外在由心灵决定,无能为力。”红衣的语调仍旧一层不变,透着冰冷和漠然,“避免负面情绪污染灵智,情绪封锁,像机器人,无可奈何。”
靠,心里想什么你都知道,忘了这茬,以后都不能吐槽了。阿吉表示无语,然后心底响起一句让他更无语的话:
“无妨,即使大声辱骂,不会在意。”
“......”看来要适应心里住着一只鬼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阿吉沉默,无声无息的加快了脚步。
————
“这是女巫的照片,她们和女巫是一伙的!”
一群穿着厚厚的大衣,戴着消毒面具,全副武装的家伙将罗丝和西比尔围在一扇金属门前,因西比尔手中的枪而畏惧不前。
装束隆重、满是神棍气息的中年女人站在这群人身后,手里拿着那条罗丝一直挂在脖子上的挂坠,翻开的金属盖内正是雪柔的照片,那张和阿莱莎一模一样的面孔让她浑身战栗,色厉内茬地大声怒斥着手下们,把身上最后一丝淡然气质也破坏干净。
沉重的金属大门打开了一道一人宽的缝隙,西比尔一把把罗丝推进去,对她露出一个满是鼓励和诀别意味的笑容,然后猛地将大门扣死,把一根手臂粗的金属臂别到了把手上。
“西比尔!开门!”门内传来罗丝的声音,她用力地撞着门,不能让西比尔一个人面对这些邪教徒!
“快走,找到你的女儿,我会在外面等你!”西比尔背靠大门,大声说着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谎言,撞门声停止,听着罗丝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她露出了一个无声的笑容。
两年前,有一个男人带着一个小男孩来到寂静岭,巡逻的西比尔看到了他们的车子,却被男人的话轻松骗过,接到男孩儿真正父母的报警信息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她冲进寂静岭,沿着男人留下的痕迹一路追到一个矿井前。
男孩儿被头朝下丢进数米深的矿井通风口,犯人已经驱车离开,她钻进通风口,找到了男孩扭曲的身体,矿井废弃多年,通风口的风扇已经停转,所以他没有被绞成肉酱,但是已经不能移动,断裂的脊椎和狭窄的通道让背着他回到地面的想法成为奢望,西比尔选择留下,陪着他等待救援。
偏僻的位置、糟糕的路况、恶劣的天气和仅容一个女人或者小孩通过的狭小入口把救援时间拖到四十八小时,她抱着男孩儿,听着他的声音,一开始还能喊痛,到最后只剩下微弱的呻吟,感受着他的心跳越来越轻,呼吸越来越弱,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当救援人员终于来到她的身边,男孩儿已经死了。
西比尔申请了两个月的休假,到处看心理医生,她止不住的问自己,假如她选择拦下那辆车,假如她再机警一点,男孩是不是不会死?男孩儿最后的呻吟时时刻刻缠绕她的耳边,当她再次回到警队时,怀里就多了一个永不离身的酒壶,从此她变得敏感多疑,每晚不能入眠,逡巡在通往寂静岭的路上,盘问着每一个过往的路人。
如果能帮罗丝找到她的女儿,我是不是可以得到一晚安眠?追着罗丝进入寂静岭后,看着罗丝为寻找女儿所做的努力,她逐渐产生了这种想法,并选择于此刻完成自己的救赎。
我大概是结束了,你一定要加油啊。
回忆停止,西比尔抬头看着犹豫不前的邪教爪牙们,猛然把枪口对准了那个不住怒骂的女人,看着她惊恐地闭上双眼,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咔哒。”
空膛的轻响传来,看着女人惊愕的表情,她咧开嘴角,促狭的笑容中满是嘲讽,抽出警棍朝邪教徒们冲了上去。
“杀了她!”当阿吉推开走廊尽头的大门时,正好看到中年女人恼羞成怒的一幕,西比尔双拳难敌四手,已经身中数棍,愕然地看着对面忽然冒出的阿吉,而邪教徒却因为背对他而毫无察觉。
“小男孩,你这次可是迟到了。”她的眼神亮了起来,语气中满是无所谓,鲜血却止不住地从头顶冒出。
“这是对救命恩人的态度吗?我很忙的知不知道。”阿吉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捏紧拳头,朝愕然转身向他看来的邪教徒冲了过去。
“渣滓们,咬紧牙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