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轻轻的开门声,屋内的异状瞬间消失无踪,那个亲切声音的主人也终于出现在阿吉的面前。
这是一个正在步入老年的女人,拥有日耳曼女性的经典面容——略显有些大的嘴巴和稍宽的下颚,高高的额头下有一双不算大但却十分深邃的眼睛,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让原本就因为年龄原因而浮现的鱼尾纹和嘴角皱纹变得更加明显,透露出一种老年人特有的慈祥与和蔼。
但是阿吉并没有因为这一副慈祥的面容而放松自己,相反,他浑身绷紧,用力之猛甚至让四肢的肌肉有些颤抖,额头和后背瞬间渗出了一层汗水,脸上的表情因为过分紧张而显得有些僵硬和扭曲。
就在这个女人打开房门的那一刻,阿吉感觉室内的温度迅速下降,一种阴冷滑腻的感觉像毒蛇一般爬上他的背脊,心脏开始不受控制的疯狂跳动,他仿佛看见女人的背后燃起凶猛而艳丽的紫色火焰,无数冤魂哀嚎着从火中升腾而起,化成一张巨大的鬼脸,对他露出了一个残忍而又狰狞的笑。
“要死要死要死,这个女人是谁,纳西莎?阿莱克托·卡罗?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伏地魔的私生女?女装斯内普?”在这种宛如实质的压迫感之下,阿吉的思想宛若脱了缰的野马一般,朝着不受控制的方向狂奔而去。
但是在大脑中浮现出更加不着边际的名字之前,阿吉发现他需要面对更加迫切的生存考验——充斥在房间中的巨大压力几乎要让他窒息了。
所幸,刚刚推开门的女人发现了阿吉的异常,迅速向后退了一步,环绕在整个房间里的阴冷气息随着这一步仿似潮水般退去,处于窒息边缘的阿吉终于长出了一口气:“MMP吓死老子了”。
“哈尔帕金特列普列夏科夫萨维里希比利亚雅克夫诺兹德廖夫索巴凯维奇·吉先生,绅士是不可以随便说粗口的哦。”伴随着和蔼可亲的说教,门外的女人再一次步入这间卧室——这一次什么也没发生,女人就仿佛一个普通的、慈祥的邻家奶奶一样走到了阿吉面前。
“您说的是,我再也不爆粗口了,您叫我阿吉就好。”阿吉乖乖点头,开玩笑,鬼知道要是从自己嘴里再蹦出一句“老子”,这个凶残的女人会不会直接赏自己一发阿瓦达索命。
“那么,吉先生,您这么晚了不睡觉在嚎什么呢,再这样下去我会收到邻居投诉的。”一边这样抱怨着,女人把房间的门关上了。
“你这么生猛,邻居居然敢投诉?我不会是跑到食死徒老巢来了吧?”怀着这种悲观的想法,阿吉注意到女人关门的动作,额头上冷汗刷的就下来了,“要杀人灭口了吗,我还不想死,妈妈救我!”
“啊,那个,我刚刚做了个噩梦。”情急之下,阿吉的大脑极速转动,一瞬间就想出了一个看似合理的理由,苍白的脸色、仍在发抖的小腿和满头的大汗都极大的增加了这个理由的说服力,阿吉头一次发现自己拥有如此高超的演技——虽然这很大程度上是被那个女人吓出来的。
“可能是刚刚来到新环境有些不适应,我去给您倒杯水吧。”女人似乎接受了这个理由,转身打开门,走出了门外。
门关上的那一刻,阿吉双腿一软,不受控制的瘫坐在床上,“卧槽卧槽卧槽,说好的新人福利试炼世界呢,主神你也太不靠谱了,连我在这个世界的身份都不告诉我,就要我面对这么凶残的女人,是要玩死我吗?”这样想着,阿吉忽然注意到室内再次飘起了浓雾,眼前有一点火花飘过,急忙回头看向墙壁,果然,墙壁上出现了新的信息。
“身份:等待霍格沃兹开学的俄罗斯籍未成年魔法师”
“监护人:费格太太”
“嗯,费格太太,应该就是刚刚那个凶残的女人了吧,这名字好耳熟啊,到底是在哈利波特的哪一部出现过呢?”阿吉开始苦苦思索,但是现在距离他最后一次看哈利波特系列小说的时间也有几年了,模糊的记忆让阿吉完全无法回忆起这个“费格太太”的身份。
就在阿吉苦思“费格太太”的身份而不可得时,费格太太端着一杯水回来了,但是当她打开房门时,一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房间中的异状这一次没有及时消失。
看到开裂的墙壁、燃烧的墙皮和漂浮在空中的灰烬与浓雾,费格太太面色大变,瞬间从口袋中抽出了自己的魔杖,就在同一时刻,阿吉感到空气中再一次充满了令人窒息的压力,那种阴冷滑腻的感觉又一次爬上了他的脊背。
幸运的是,经过刚刚的锻炼,这次他只是感觉有些呼吸不畅而已。
“费格太太,我可以解释......”还没等阿吉说完,费格太太就扬起了法杖用力挥舞起来。阿吉绝望的闭上双眼,开始回忆自己短暂的一生,静待死亡的到临。
五秒钟后,发觉自己还活着的阿吉偷偷睁开双眼,看到了神奇的一幕——弥漫在房间中的浓雾快速散去,灰烬重新汇集到墙上,并在火焰中化为完整的墙皮,墙上的裂痕迅速收拢,肮脏灰败的外表在数秒间变得焕然一新......
一分钟后,房间中就变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幸亏这种等级的恢复魔法不需要念咒语。”费格太太如释重负,转过头来开始了新一轮的说教,“吉先生,我不得不提醒你,作为一个未成年魔法师,在得到属于你的魔杖并经过严密训练之前,像这种胡乱释放魔法的行为是被严厉禁止的,假如再有下次,你可能就要去魔法部度过你的学前生活了。”
很明显,费格太太将主神的所作所为算到了阿吉的头上,就连对阿吉的称呼也从“您”降为了“你”——她显然已经把阿吉归为了熊孩子一类。
“主神你也太不靠谱了,交代背景信息居然还能被剧情人物发现。”在心中拼命吐槽着不靠谱的主神,阿吉果断替主神背起了黑锅:“对不起,费格太太,我保证以后不会这样做了。”
“既然你已经知错了,那么,吉先生,早点休息吧。”费格太太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从费格太太的口中听到了魔法部的名字,阿吉初步判断她应该是正面人物——虽然可怕了点。在这种情况下,阿吉强忍心中的恐惧,趁费格太太还没离开,提出了心中的疑惑:“费格太太,刚刚你第一次进门的时候,我为什么会感到这么难受呢?”
“真是抱歉,吉先生,当时我刚刚被您吵醒,心情有一些烦闷,进门的时候忘记收敛身上的魔力了,您知道,尽管我是一个哑炮,“说道这里,费格太太的表情忽然黯淡了一瞬间,”但是如果任由身上的魔力散发出来的话,也是会对像您这样的未成年人造成一些困扰的呢。”
可能是为自己的行为感到了一丝歉意,费格太太对阿吉的称谓又一次从“你”变成了“您”。
但是阿吉完全没有心思去关注这种称谓上的变化,也没心情去安慰为自己哑炮身份而心情低落的费格太太,事实上,由于费格太太刚刚所说的话中透露的信息过于惊人,阿吉的大脑现在一片混乱。
“费格太太,哑炮,难道她就是那个负责照看哈利的凤凰社哑炮?剧情不应该是这样的啊,费格太太不是一个戴发网穿拖鞋、在衣服外面罩一件透明雨衣的可笑老太太吗?如果一个在哈利波特世界堪称无害的女巫都能在无意识间令自己窒息,那么食死徒会有多可怕,伏地魔一出场是不是就能吓死五百个像自己这样的麻瓜?”想到这种可怕的可能性,阿吉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完全不知道阿吉的思维跑偏到何处的费格太太看着沉默的阿吉,仿佛想起什么事情一样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对了,吉先生,您的父亲给您写了一封信——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把信绑在一只乌鸦身上,但是魔法部还是成功找到了它。”这么说着,费格太太从身上掏出一封信递给了阿吉。
仍然震惊于“我伏地魔出门买包烟都能吓死九个像你这样的麻瓜”的惊人事实,阿吉下意识的默默接过信,拆开信封读了起来。
“亲爱的吉,我是你爸爸。”
“我和你妈妈得知你是一个所谓的魔法师的时候不知道有多惊讶。”
“你知道,我们的国家是没有这种东西的。不过既然英国的外交大使馆判断你有这种天赋,我们还是决定让你去学习,嗯,那种叫做魔法的伎俩,免得你又把家里的伏特加变成威士忌——要知道,我和你妈妈都喝不惯那玩意儿。”
嗯,普通的俄罗斯麻瓜家庭,阿吉做出了这种判断。
“刚好你去了英国,威士忌应该可以喝个够了吧,真羡慕你,爸爸想要喝最喜欢的伏特加都要去酒厂找熟人走后门——真不知道那帮家伙到底在想什么,好好的酒居然要兑完水才肯卖。”
烈酒于我,就像汽油于发动机,每当我意志消沉精疲力竭时,一杯烈酒总能让我重新燃烧起来,威士忌,不错,伏特加,更棒,但是我还是最喜欢家里的茅台,醇厚而悠长——这样想着,阿吉不禁有点想家了。
“我们本来想把陪你练习摔跤的小熊送过去,可惜它太重了,乌鸦带不动,而且英国好像不允许把家养棕熊作为宠物,那帮该死的英国佬,我真怕他们把你培养成一个连可爱的大熊都害怕的娘娘腔。”
啊,摔跤,多么美丽的运动,每一个动作、每一次对抗都展示出肉体的力量与美感;从小和小熊一起练习摔跤,这样长大后是不是就能拥有像熊一般的强健体魄呢?怀揣着这样的想法,这一刻,阿吉放下了恐惧与不安,心中再一次燃烧起梦想的火焰:即使在不同的世界,我也要追求健壮的肉体与完美的肌肉!
“写到这里,我也差不多去喝今天的起床酒了,那么,亲爱的儿子,再见了。——心情复杂的爸爸”
“又及:差点忘了告诉你,咱们家搬家了,距离原来的地方挺远的。”
阿吉面无表情的放下信纸,抬头望了望自己在镜子里倒映出的那张典型的黄种人面孔,显然,这具身体那个难得从酒精中清醒过来的俄罗斯父亲终于意识到了喜当爹的事实,并迅速脚底抹油了。
不得不说,虽然主神的多次不靠谱行为导致阿吉对其印象分狂降,但是它这次为阿吉挑选的身份还是很有讲究的——看似知根知底,其实无从查起,亲爹渺渺无踪,喜当爹无迹可寻。
“由于您的父亲拒绝为您支付霍格沃兹的学费,而且我们的魔法部根本找不到他——这群俄罗斯人居然可以靠喝伏特加免疫查询魔法——我将暂任您的监护人,您的学费将由魔法部未成年魔法师教育科支付。”这么说着,费格太太看向阿吉的眼神不禁更加慈祥了,“说起来,像您这样优秀的年轻魔法师还真是少见呢,就在刚才,我感觉到您身上的魔力波动又变强了呢,都快要赶上哈利......不,没什么。”
自从醒过来之后,阿吉确实感觉到身体中多了些莫名的东西,像气又像水,在身体内流转不休,却没有带来什么不适感,而就在阿吉摆脱恐惧,重新燃烧起梦想时,那些莫名的气息仿佛也跟着壮大、沸腾起来。
“看来这就是所谓的魔力了,哈利波特小说中存在魔力这种东西吗?听费格太太的语气,哈利也不是原来那个只是经历不同寻常外加运气好的普通小男孩了。”阿吉这样想着,有心想要问一些关于哈利的事情,但是费格太太好像已经不想再说什么,转身向门外走去。
“那么,晚安,吉先生。”费格太太关掉房间的灯,走了出去,而阿吉也躺回了床上。
“总觉得好像缺了什么,到底是什么呢?”怀着这样的疑惑,阿吉思考着关于主神、哈利波特世界的难度和自己的身份的事情,慢慢陷入了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