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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拜师(下)

不过十几息的时间,齐焉就把青酒和赤临渊带到了常静峰。

齐焉问起青酒怎么和赤临渊相遇的,青酒有些不好意思地告诉他。原本他从太和殿出来之后,不想马上回常静峰,就想去玩玩。于是让一个在和尘峰当值的三代弟子把他带到八荒最热闹的地方去,那个弟子就带他到了外务堂,他觉得那个弟子应该有事,就让他先走了,完全忘了自己不会飞这件事。所以等他玩够了,想回去了,就发现自己简直是寸步难行。正好看见赤临渊,觉得他长的很和善,而且貌似没事的样子,就让他帮个小忙,没想到……

“我才知道,不会飞,在这里就是寸步难行,”青酒无奈道,然而他后面这句话让赤临渊顿觉恼火,“可是,会飞似乎也没什么用。”

“你……”赤临渊气红了脸。

齐焉忍不住笑了一声,连忙忍住,道,“师叔,你是长辈,别欺负小辈。”

青酒眉头一跳,道,“喔,我是长辈,那我比他大几辈?”

“少将军是昭云公主的外孙,所以比师叔你小两辈。”齐焉道,可他刚说完,就觉得这补救的话分明是火上浇油。

“喔,原来如此,”青酒一脸嚣张地看着赤临渊,“原来是我孙子辈的呀。”

“你……”赤临渊脸更红了,从小到大,还没给人这么开过玩笑的呢,他气的拂袖就走。

“哎,别走了,我开玩笑的。”青酒的确是在开玩笑,想活络活络他们的关系,没想到惹得别人这么不高兴。

“师叔,你还真是为老不尊呀,”齐焉揶揄道,说着他向赤临渊走去,“我去劝劝他。”

话音刚落,就见空中有一个东西呈现完美的抛物线朝青酒飞来,最后落在青酒的头上。

“这是我上次在阳城集花大价钱买到的御风云盘,可比我刚才那个云盘好上一大截,”赤临渊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我皇祖母找我了,再见。”

青酒从头上拿下那个赤临渊口中的御风云盘,它的模样就是刚刚那个云盘的缩小版,就半个巴掌大小。不过上面多了许多花纹,色泽也更加明亮些。

“嗯,这御风云盘是四阶的天地五行珍宝,主料是风沙和南海轻玉,上面还铭刻了一个七等阵法——混云阵,可以提速,还有一定的隐蔽功能。”齐焉凑上前,仔细地看了看。

“可是我现在又不能用。”青酒叹息,他看过赤临渊怎么用这云盘,是需要往里注入法力,它才会变大飞行。突然,他想起什么,抬头一看,那俊郎的男孩已经不见了。

青酒重重地拍了拍头,“我忘记说谢谢了。”

……

三日后。

齐焉早早就到了常静宫,他给青酒带来了一套白色的道袍,那是八荒三代弟子的所穿的衣物。

在八荒,长老级别,即有道号的那些人,比如玄诸,玄业,身穿玄清色道袍。一代弟子,如齐焉陆迎,穿青色道袍。二代弟子,穿黄色道袍。三代弟子,穿白色道袍。外门弟子,就不着道袍。

齐焉为青酒换上白色道袍,又施展了一个小法术,让青酒的头发瞬间变长,到了及腰的长度,然后用一块白色的布条给青酒扎起一个发髻。

青酒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由感叹,“我都认不出自己了,这长发……真是有些奇怪。”

齐焉道,“习惯就好,其实原来你一头短发,我看着也不习惯——时间到了,我们该走了。”

“我,我有些紧张了。”青酒心跳突然加快起来。

“别怕。”齐焉握住他的手,声音里带着安抚人心的暖意。

……

青酒是踩着云到的和尘峰的。

他从上往下看去。看见太和殿的大门大开,里面有什么东西闪烁。殿外,是他的师兄师姐,穿着玄清色道袍神情肃穆地站在殿门口。再往外的殿前平地,他师兄师姐的两侧,站着许多另外的穿着玄清色道袍的人,他们让开了一条道路,用青玉铺成的道路。

稍低的地方,有许多人正围坐着,那是各方来的贵宾。有来自旭夏帝国,南方联盟,西方欧加帝国,奥夫神国的人族,有南方的鲛人,北方的妖族,高山深海里的凤凰神龙,还有西方的精灵,身形缩小的巨人族,矮人,血族,兽人等等。苍茫大陆的各大种族,齐聚和尘峰,他们之间甚至有血海深仇,如今却相安无事的同坐一堂。更别说那迥异的模样,让这场盛会变得格外挑战人的眼球。

在向下,平时云雾缭绕的地方,此时没有一丝云雾,那里站立着更多的穿着青色道袍的人。再往下,是密密麻麻的穿着黄色道袍的人,再接着,是不知多少的穿着白色道袍的人。

青酒的呼吸停滞了,他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多人,更没感受过,这么多人都只是在衬托他一个人。他呼吸困难起来,身体摇晃,似乎要摔下云端了。

“别慌,慢慢走下来。”一股柔和的力量托起青酒的身体,玄鹤的声音在他心里响起。

青酒踩着的那团云朝着那条青玉路落去,四周突然响起仙鹤的鸣叫,还有十多头九色孔雀飞舞。一阵优美的琴声和笛声响起,让青酒的心安定了下来。

人群中很安静,都静静地看着这个年幼的大长老。

青酒踩上了青玉路,玄鹤三人也从青玉路上移开,青酒这才看清太和殿里多了一个一人高的牌位,上面写着“八荒第三十一代掌教清宙道尊”,牌位前摆着一个香炉,里面插着三柱大香,袅袅的香烟围绕了牌位,隐隐约约露出一个老者的模样。青酒知道,那个老者应该就是他早已死去的师父——清宙道人了。

他深吸一口气,跪在了青玉路上,俯首磕头。然后又站起,走了一步,再跪。就这样,他一路跪在了那个牌位前,青玉闪烁着青色而柔和的光,上面沾染了些许鲜血。那自然是青酒的血,但他竟全然不觉得疼痛。

他在牌位上站起来后,在香炉上插上一根香,又磕了三次头。然后,他转身,想着殿外走去,最后停留在太和殿门口。这里遮挡了下面的人群,让青酒不至于太过紧张。

玄鹤上前,洪声道,“弟子玄鹤,玄诸,玄月代师尊收下小师弟,师尊遗愿即了,愿安于天道。”

玄鹤话音刚落,下面爆发出巨大的声音,“弟子参拜师叔祖。”

那震天的声音让青酒吓了一大跳,压住了所有的鹤鸣声和乐声,他突然有些恍然的感觉。

玄鹤面对着青酒,他一挥手,青酒身上的白色道袍慢慢变成了玄清色道袍,那条白色布带竟也变成了青白色的玉箍。玄鹤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青白两色交融的玉簪,他将玉簪穿过青酒头上束起的发髻。最后,他拿出了一块紫色透明的圆形玉佩,上面雕刻了花草树木,代表了生生不息的自然。

这块玉佩象征了八荒第三大长老的身份,事实上,它也是常静宫的控制枢纽。拥有了它,才真正算是常静宫的主人,才是这八荒的第三大长老。

玄鹤将玉佩贴紧青酒的额头,稍一用力,青酒就感受到一股疼痛,原来已经止住的血又开始往外流。

玉佩接触到青酒的鲜血后,爆发出剧烈的光芒,青酒本能地闭上眼睛。当他睁开眼时,那紫色的玉佩就漂浮在他的眼前,一缕缕血丝从他的额头流向玉佩。青酒觉得那一缕缕血丝中有一股清新的气息涌进他的身体和那个奇怪的地方,他愈发清晰地感受到周围浓郁的灵气,那个空间里有一团光逐渐亮起。

但血丝断绝,那个玉佩又爆发出剧烈的光芒。青酒闭上眼,意识突然间丧失,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冲进了那个奇怪的空间,将那团光芒锁了起来。

“是谁!”青酒在失去意识之前,听见了玄诸的怒吼声。

……

太和殿内,牌位和香炉已经撤去。

三个穿着玄清色道袍的人围着一个蒲团,上面躺着一个人,是青酒。

“在他混沌彻底破开的时候,有人对他下了个禁锢,封锁了他的神魂,”玄诸皱眉道,“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仅如此,这个禁锢我们无法打开,我们可以救醒他,可是他却从此断了修行之路,”玄鹤道,“我无法理解这个人的动机。若是在场的人,都算是我们的好友,至少没有仇恨。而且更重要的,在场的人没有谁有这个实力,在我们三人面前就下了这个禁锢。若是教外的人,能突破护教大阵下如此禁锢,那得是何等实力,这连师父都做不到,先不说这等人物是否存在,若是存在,又何必对一个凡人下禁锢。”

“百思不得其解,”玄诸苦笑着摇头,“这下,我们八荒的脸都是丢光了。”

“这不是人为。”一直没说话的玄月开口了。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玄鹤和玄诸一脸奇怪地看着他。

“你们也知道,我们出生在苍茫主界,当我们前往其他世界时,总会有些不适应,修为越低影响越大,”玄月停了下,又说,“他来自异宇宙,不开混沌没事,一开混沌,就会受到天道注意……这是天给他下的禁锢。”

“难怪难怪,”玄鹤的话里透着无力,“原来以为他是那个偏远的小世界的人倒是没想到他是来自异宇宙之人,我们想尽办法都出不去,他一个凡人竟穿破了宇宙壁垒。”

“师妹,你是怎么知道的?”玄诸直看着玄月。

“师父说的,”玄月轻声说,“师父还说,要破开天道禁锢,只有用那颗天道种子。”

玄鹤和玄诸两人脸色神色变化得十分精彩,整个太和殿安静了下来。

“我反对。”玄诸开口。

“我同意。”玄月面无表情地说。

“师妹你,岂可拿那等重宝开玩笑,”玄诸一脸怒意,“师弟,你呢,我相信你是明大局的。”

玄鹤没有说话,他看着青酒,思量了很多,缓缓吐出三个字,“我同意。”

“你,你们……”玄诸似乎不能理解他们,他拂袖而去,不过眨眼功夫,就不见了人影。

“师弟你……”玄月其实没想到玄鹤会答应,玄鹤和玄诸一直以来,都把八荒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玄鹤苦笑道,“既然师父说了救人的办法,那就是希望我们救了。没有那东西,我们八荒也不会怎么样。只是,我有点伤心,师父他,最后还是不相信我。”

玄月看着他的师弟,莫名地有些怅然,她想起了以前师父还在时的岁月,师父还是掌教时的岁月,那……已经好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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