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能赶上看日出,老师们半夜便将同学们叫了起来,大家一脸睡眼惺忪的样子,不过好在年轻人似乎有使不完的精力,抱怨两句便又斗志满满地上路了。一路上辅导员唱着歌,大家讲着笑话,又是晚上,月亮还没落下,弯弯的落在山涧,落在树梢,几声雀啼,几声虫鸣,这山路爬起来可一点也不似白天般艰险炎热。
不知不觉又爬了个把小时,老师和辅导员一路上加油打气,照这个速度,还有一个小时便能上到东峰。
走着走着,代弋忽然没看见身边的于清浅,连忙左右找了找,后面没有,前面更没有,代弋扯着嗓子吼:“于清浅,于清浅,谁看到于清浅了吗?”
经过几天的相处,大家都已经十分熟络了,韩鑫磊看见代弋找于清浅找得着急,便道:“她还在后面呢,看样子爬不太动了,正在休息呢。”
代弋扔下韩鑫磊,往下山的路走,一路走,一路喊着于清浅的名字。
走了十几分钟,终于看见于清浅,斜斜地倚在路边,眼睛半眯着,脸色极为不好,双唇发白,嘴里还大口的喘着气。
“怎么了?你还好吧?”代弋急促道。
于清浅没有答话,眼睛还是半眯着。代弋看于清浅的神情有些不对,赶紧摸了摸她的额头。
“额头怎么这么烫,你发烧了!”代弋急道。
这可怎么办,这里是半山腰,什么也没有。
“水,我想喝水!”于清浅有气无力地道。
“哦,哦,好,好,可是这是凉水,我还喝了的……”看着于清浅因为发烧而干涸的嘴唇,代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将自己没喝完的半瓶矿泉水给于清浅喝了下去。
喝了些清水,于清浅终于有了些意识。抬头看了看代弋,努力地说道:“你怎么在这里,他们呢?”
代弋急道:“别管他们了,我一会给老师打个电话,我先把你送下山去吧,那还有我们几个留守的老师。还有帐篷,这里太冷了。”
“可是,我,也想看,日出。”于清浅一字一句道。
“以后我陪你去看,可现在你得回去!”代弋说着,便将于清浅扶了起来,这才发现于清浅的手也烫的吓人,走起路来踉踉跄跄,差点要摔倒在代弋身上。
代弋几乎是搂着她,慢慢往山下走。
这样的姿势太过于暧昧,于清浅使劲推开代弋,努力稳了稳身体:“我自己能走,路滑,不要。”
代弋刚要放手,于清浅脚像踩了棉花,一脚踏空,便要往山下滑去。代弋吓的半死,忙拖住于清浅,冷冷地看着她:“你要死,也不要死在我的面前。”说完,便将头别了过去,看样子心情极其不好。
于清浅抱歉地笑了笑,笑得极为惨白:“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
代弋抬头望了望仍是一片黑漆漆的天色,慢慢蹲下身来:“我背你下去吧。”
于清浅摇头道:“天太黑,你背着我看不见路,我们两个都会出事的。”
代弋不由分说的背起于清浅,一步一步往前走:“我不怕黑。”
“离中峰还有那么远,你体力支持不了这么久的。”于清浅阻止道。
“我体力很好,你不用担心。”代弋淡淡道。
“可是如果你一脚踩滑,我们都会掉下去的。”于清浅急促道。
“我不会。”代弋紧紧地托住于清浅,语气无比坚定地说道。
于清浅终于不再说话,高烧让她再次意识模糊,歪歪地躺在代弋的身上,跟着这平稳又有节奏的步伐,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有点意识,只觉得隐隐约约有人将她温柔的抱起,放在平整温暖的被褥上,又有人拿着热毛巾和酒精,来回的捂着额头,搓着手心,又有人拿了药片轻轻喂到她嘴里,还用小勺一勺一勺的喂了些温水,还有人牵着她的手,轻轻放在了心口,喃喃的说着些什么。
那感觉就像小时候自己曾经生过的那场大病,那时候妈妈寸步不离的守着她,一会给她吃药,一会给她擦背抹手的,雨霖哥哥站在床边着急地什么事也干不了,便拉起于清浅的手,轻轻道:“浅浅,你快点好起来啊,快点好起来,哥哥带你去翠屏山玩啊。”
于清浅笑了笑,轻轻地喊了她们的名字:“妈妈,雨霖哥哥”。
这两个名字于清浅念得很清楚,甚至可以听出这名字里都有微笑和温暖的。
正拿着于清浅的那只手忽然停顿了下,接着将这只手放下,掖了掖被脚,仔细地将这只手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