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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茵是警队的一枝花,毫不夸张。颀长温润的脖子顶着一颗精致的脑袋,长发盘起,只留丝丝碎绒半遮半掩着一小段粉颈,如同一个诉说。鹅卵般的脸上,镶嵌着略微深陷的眼窝以及长长的睫毛下一对杏眼,只是透着一种迷离,顾盼扑闪间涌动着无限的魅惑。挺直的鼻梁下紧接着的是略长但棱角分明的人中,两片丰润的唇,始终翕合着,就若风中微颤的蕊。
此时的她正站在蒋正辉的侧后,打量这个便装的男性警察。他正在翻看她写出的法医报告。她穿着工作时的蓝色大褂,但依旧掩不住修长高挑的身材的诱人之处。许多见过她工作的男警无不想再见到她便装的时候。而见过她便装的人,都说她是“一朵鲜花插在了腐尸上”。这场景不仅恐怖,而且恶心。
如果她不是整日跟尸体打交道的法医?伴着意淫,许多人在许多时候做着许多的想。
但,许多人在许多时候都百思不得其解。
成了茵是蒋正辉的学妹,但他们在学校没有交集,因为他大了几届。她进入警队的时候,蒋正辉已经去毒贩那里卧底了,再加上纪律,交集就是更不可能的了。所以,这位师哥就成了成了茵的传奇。
“谢了。”蒋正辉把报告递还给成了茵,朝门口走去。
成了茵杏眼眯了一下,双手后撑在操作台上,上耸着身子,“等等,”她喊了一声,等蒋正辉止步转身,柔声地问,“思嫣还好吗?”
蒋正辉脸色有点沉,无语地耸耸肩,又欲转身。
“这几天局里对你有很多议论。”她说,语气里灌注了些许担忧。
蒋正辉依旧无语,只是微微侧了下头。
“算了,反正你也不关心。”她抬手挥了一下,仿佛要赶走什么烦恼似的说道,随即扭身伏在操作台上,臀微微翕和了两下。
蒋正辉望着她,踌躇了一下,“再见。”他说,然后转身离开。
听到门开关的声音,成了茵双手在操作台上拍了一下,转身,愠怒地盯着关上的房门,她有些急地扯下盘在头上的发,亮而丽的黑丝瞬间席卷了肩头胸前。
“你早晚会求我。”她想着,有些恨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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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脑里的提示音“嘟”地响着,现在有些凄厉,生硬地阻住了安成军回溯的路。他把目光投向左上的电脑屏幕。那上面定位的红色图钉周围闪烁着,周边是圆形的,连续闪烁消失的蓝色的圈。
他放大了地图,上面显示着是“世纪华庭”。他敲了几个键,屏幕上的图钉变成了圆点,换换地移动着。他又给出了一串命令,然后斜靠在椅子上,心绪想努力地回到冯靖宇身上。可是,该死的电脑发出了“叮咚”的响声,他立刻抬头看向屏幕。一个图形的界面动画地打开,上面是一张图,一个男人赤裸地躺在床上,腰以下盖着一件男式衬衫,衬衫的右胸肋部有几块看上去是抹动的血迹。他凑近屏幕,“不错,这是血。”他想着,但他弄不明白是为什么,谁给史克明发这样的图片。也许是过往的惨苦经理给了他即时的灵感,他瞬间给出命令,将图片拦截,而在手机上显示出对方“撤除一条信息”的提示。紧接着,屏幕上又跳出一个界面,是条文字信息,说“我要回我的东西”。他看着,知道这条文字信息与上面的图片是紧密相关的。“史克明,你都干了什么?”他自问着,然后给出一串复杂的命令。屏幕上连续的文字在滚动着,进度条快速地推进着。他盯着屏幕,等待着结果。此时,他完全忘记了冯靖宇。他要弄清楚这两条给史克明的信息的意义。他之所以如此,并不是跟史克明有什么干系,而是他跟史克明原来就不认识,属于八竿子打不着的那种。就是在他收到赵红霞关于冯靖宇死了的信息之后的几分钟后,他收到了一个匿名的信息,说是找到史克明,就明白冯靖宇是怎么死的了。而且还附带着一个电话号码。于是,他思忖半天,打了史克明的电话,约了见面,随即就跟踪了这个号码。
安成军不认识,更没见过史克明,当然不知道他拦截的这张图片上赤裸睡在床上鸟上顶着件带血的衬衫的人是谁。但凭自己的想象和直觉,感到这人应该就是自己马上就要见的史克明。照片上看,这裸男或者是史克明应该是睡着了的,而绝不可能是死了。
他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抓过一个黑色的防水布双肩包,把一台11吋的笔记本装进去,背上,转身,又突然站住,回身盯着屏幕,俄顷,他抓过键盘,连续剧地在上面输入着命令,把跳出来的界面拉到左上的一块大屏幕上去,然后又望着屏幕上黑色的界面沉吟起来,直到界面上跳出一行白色的字符串,接着又滚出一行,又一行的时候,他才转身开门出去。
要不说好奇害死猫呢,他这一时的犹豫和犹豫后看似如键盘侠的果断的行动,却让他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当然,这是后话,是他临死的时候才明白的。不过,致他死命的并不是他刚刚输入的那些命令,这一点,他到死也没有想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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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克明是在发动了汽车,挂上排挡,正要启动的时候,发现那条微信的,他看过以后,把手机扔在副驾驶座上,嘴里“嘁”了一声,“要回你的东西,哈,太便宜了吧!”他他心里念叨着抬起刹车,突然又踩住,抓过副驾驶座位上的手机,急忙打开,看到上一条被撤掉的信息,沉吟着。“搞毛啊?!”他又把手机扔到座位上,抬起刹车。
还没到下班的时候,路上车不多。所以,史克明可以想想事儿。他首先想的是艾谁谁撤掉的那条信息会是什么内容,或者是哪方面的内容。他想,艾谁谁这些年人老色衰,虽然人前妆容依旧,但素颜已经开始令人不适了。那么,虽然床技不减抑或是更臻极致,这是他刚刚验证过了的,但于大多数视觉第一的男人来说,无疑,她在汪成林那里能拿到的是越来越少了。
无疑,他确定地想。
所以,她想要回这套公寓。哈,想得真美。比她的人要美多了。
可能吗?他这样问自己。
不可能。他同样回答着自己。
加入真到了那地步,你艾谁谁的代价应该是惨得不得了的。至于他自己,很长一段时间享受着这套高级公寓,和用这套高级公寓撩来的妹子们,还有艾谁谁的超级床技的深切体验。说真的,他妈那么多妞,别说,顶得上她艾谁谁的还真没有,一个都没有。
她要跟汪成林闹掰吗?还是汪成林已经打算甩了她了。当年可是说好了,她跟汪成林一天,那么这套公寓都归史克明的。
那是什么时候,两年了吧。他都有些模糊了。“都他妈贾根生闹得,”他有些恨恨地想,“有这么容易吗?”后面的话,他是问艾谁谁,也是问自己。他笑了,嘴角扯得老大,“上帝总是眷顾有准备的人。”他想,真的这么想。因为他很多时候都认为自己是有准备的那个人。他身上总是带着三张储存卡,而且是大容量的。他总是让自己的装备处在备战状态,就连相机的镜头盖也从来没有盖上过。在他看来,成败也许在零点一秒之间。他不会为了去下镜头盖而浪费自己成功的任何一次机会。
他觉得现在的世界太荒诞了,而荒诞往往蕴藏这无限的机会,这是他从谚语“乱世出英雄”里引申出来的,而且对他来说,屡试不爽。
那是一个并不很晚的夜晚,一个偶然认识后来玩的很好的野模要在自己家里拍写真,就是这个世纪华庭。他当然知道拍写真的后果,收益自然是没有的了,不过他可以得到肉偿。这对史克明来说,是划算的,拍摄就如同前戏,小史克明可以得到实实在在的安慰。更何况,野模的套路很多,往往在尽兴中又唤起了不尽的念想。于是,自然是欣然而来。过程不用累述,史克明相当地满意,还留下了下一次的想头。就在他精神百倍,目光如电地走出世纪华庭的大堂的时候,发现了走进门来的,有点醉态的汪一骢,本城房地产老大汪成林的公子,号称“四大少”之一的年轻人。半扶着他的是司马云尔,一个IT界的新星,而且立誓要颠覆中国的传统行业,并统领中国商业的与汪一骢年纪相仿的男人,不过长相实在是不堪回首,有点像外星人,身材短小,脑袋硕大,五官都不在线,如果再相差个几度,简直可以用嘴歪眼斜来表述。整体上看去,虽然穿着看似大牌,但总透着那么点猥琐。
史克明很将心比心,此时此地,非奸即盗。盗,对汪一骢来说,是八辈子也不用做的,虽然司马云尔可能,但看主导是汪一骢而非司马。奸,就是自然的了。史克明对盗的事情实在是提不起兴趣的,因为那是正经记者干的事,他是个狗仔,天然对奸,有着浓厚的兴趣而且还有着锲而不舍的精神。于是,他静立在一棵有点大的发财树后,伸长耳朵,捕捉两人的声音信息。他听到的是断断续续的几个词,或者是概念,可能是汪一骢的醉更深了吧。
“老艾”,“吃奶”,“你爹”,“你他妈爹”,“管毬蛋”,最长的一句尚且连贯的是“美妙的席卷真的无与伦比,是你司马胯下的嫩婢子们绝对没他妈比的”。
一阵推搡之后,汪一骢奔电梯而去,司马云尔似乎愣住了,然后有些悻悻地离开,几步过后还回望了一下开始关闭的电梯门,若有若无地摇摇头,走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套路了了,他拿到了小区的监控录像,也知道了汪一骢与司马云儿酒后大堂里的对话的含义,当然,奶他也是吃了的。不过,直到他将艾谁谁纳入私享名单,而且很是受用以后一段时间,在自己很是无聊地看完所有监控,在那里面发现了汪成林定期定时出现在录像里的时候,他才明白了司马云尔所说的“老爹”,和汪一骢所说“你他妈爹”“管毬蛋”但的意思。
而正是这一点,让史克明在艾谁谁的瑜伽功夫酣畅里,得到了这套房子。
一路想来,史克明竟然不由地瞬间蓬勃了起来,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想到了刚刚艾谁谁的微信,蓬勃之势去了一半,拍了下方向盘,嘴里骂了一声,大概是婊子、妄想之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