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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难眠

其实我喜欢工作起来忙碌的样子,可以忘记所有的东西,哪怕山崩地裂我也可以风风火火的写着我的东西,楼上楼下的跑来跑去,我就是这样,从来不会喜欢拿着手机呆在卡位。

有一次看到一个漫画,讲的是一对夫妻被手机绑架,吃饭、睡觉、工作、会客都是在手机的挟持中度过的,直到有一天发现哪里不对劲,可是却早已为时已晚,两个人形同陌路。

看了之后我庆幸自己不是这样子的人,感觉自己不在五行中。后来有一天睡不着,瞅着天花板,发现其实我并不是没有被手机挟持,而是我朋友太少,有些排外,所以对我来说思考是一种更好的食粮。

因为今天喝咖啡太多,导致我头有点发木,所以转到对面的实验室后眺望了一下远方,因为正好是下午四五点,直看到三三两两的年轻士兵光着膀子在夕阳下奔跑。结实的线条,年轻的脸庞,那是一种散发出青春味道却让人感觉正气浩然的感觉。

这令我不自主的就联想到了何扬,遇到何扬时候他还是个有点瘦的孩子,后来嘉俊每天都好吃好喝的供着这几个爷,加上何扬新陈代谢旺盛,竟然慢慢的也壮了起来,虽然远没有远处那些士兵那种结实,却也让人看了之后不会感觉单薄。有一次和他打闹,不小心被他从后面抱了起来,勒的我直喘不过气,可是我心里却高兴他长大了,最起码有能力保护自己了,有一天我不在他身边,他也可以让我放心。

发现好久没有和何扬单独吃饭了,就打他电话,告诉他在酒吧附近等我,吃了饭再去上班。

我到的时候,他正好在酒吧门口,一脸的兴奋,像个将去买糖果的孩子一样。可能这段时间真的忘记他太久了。

去了平时经常去的茶餐厅,里面有他最爱吃的烧腊和鸡肉饭。我点了烧腊,他点了鸡肉饭。而我则一向喜欢吃里面的青菜,虽然不希望他挑食,但是还是变成了承包责任制。

以前有些塌陷的双颊似乎悄悄的鼓起了一些,尤其是双肩竟然变的有些宽厚。看我看着他,竟然傻傻的笑了。

“哥,你是不是想吃我的?”

“你快吃你的,油腻腻的,谁要吃!”

“那你老是看着我嘴里的干嘛,想吃就说嘛!又不是不给你吃!”

真是永远都这样子的调皮。

“同事对你还好吧,每次去的时候都感觉大家还是很友好。”

“主要是川哥对我好,别人去的晚了都会被说,我去了晚了,川哥还问我吃饭没。”

“里面就你最小,川哥当然不会对你太严格。不过你也不能太过放任,要想混得好也总要努力点才是。”

“据说娟姐怀孕了,川哥很生气……,听说不是川哥的,所以昨天闹得厉害。”

“不要跟着别人瞎八卦,尤其是同事和上司之间。”

“我知道,就是和你讲嘛这不是。”

其实有时候我不太愿意何扬在酒吧里讨生活,白天晚上颠倒,里面有时候还乱哄哄的,而且很多时候也是警察盯着的地方,鱼龙混杂。可是我也没有权利去指手画脚,毕竟我现在没有能力和阅历告诉何扬,他人生的道路该走向哪里,而哪里又是最好的选择。我能做的可能就是给他一个后盾,一个守护,一个让他感觉安全的港湾,至于最后他驶向哪里,只要他开心,我也就安心。

没吃几下,就说牙痛,我看了看应该是长了智齿,将近周末,让他忍忍带他去医院。

可能何扬和我一样,从小就知道一切都来之不易,所以每次吃饭只有我俩会吃到一粒不剩。我送他回到酒吧,看到川哥一个人在角落里喝酒,就走了过去,寒暄了几句就准备回家。

可能何扬讲的是真的,川哥从来不会一个人喝那么烈的酒,可是这次我却闻到那股冲劲十足的味道。一个男人在乎的东西总是那么的多,所以才会那么累,可是有些东西我们躲避不过去,如果不在乎,也就说明心里真的没有给过对应的位置。

回到家看到高帅在整理一些不穿的衣服,说是周六打算去孤儿院一趟,把不用的衣服送过去。我知道,自从认识我那天开始,高帅就每年都会去孤儿院一趟,他感觉那是一个被世人遗落的群体,那里的眼神纯净而毫无杂质,像极了远离尘嚣的水晶,能把人的心灵擦拭的闪闪发光。

这晚我没有出去和大家聊天,只是早早的洗漱完毕就躲在自己的床上。

我的房间是三室一厅中最边上的一间,本来是书房,后来改成了卧室。北北选的藏蓝色窗帘,上面浮着金色的格子,只要拉起来,即使白天也不会有阳光透进来,床前的墙壁挂着一幅《春鹿图》,据说是她在一个旧货市场淘到的,北北很喜欢,但是感觉和我这边的窗帘很搭,所以就割爱挂在了这里。

我不像嘉俊,床头放着全家福,每次过去他那边,我都会多看几眼,那种幸福是我这世将不会拥有的。

我的床头放着一个长方形的闹钟,背面贴着父母早年的合影,没人知道,只有我思念的时候翻过来细细摩挲。

我的样子长得像父亲,是那种介于普通和帅气之间,尤其是鼻梁,高挑而具有雕刻感。唯一像母亲的地方可能就是我的手指,修长而湿润,总是让人感觉那些手指间可以跳出漂亮的音符。

还记得小时候父亲总是和别人说,我以后一定是个书生,因为那纤细的手指,握不住锄头,可是每次讲到这里,他总是十足十的骄傲,似乎能遇见未来一般,即使那时候我还没有上学。而父亲的话也真的得到了应证,我确实每天靠文字生活,只不过不是握着笔,而是面对着键盘。

有时候我不敢过多的看那张黑白的老照片,因为我怕我看的多了,反而失去每次翻过来那一刻的悸动,我怕我就此忘记些什么。这样最起码让我保持着一种记忆,一种怀念和欣喜。

可是——

我不知道为何,我只能看着那些不属于我的幸福,而我却没有勇气去组建什么,接受什么。

汤佳说,如果有一天她嫁不出去了,没人要了,就赖给我,因为反正不能让她成了老姑娘,感觉很丢脸。

我没有理她。她就生气的看着我,使劲锤我一下,然后跑开,说我嫌弃她。

后来她谈了一个男盆友,总是拿我和对方比,导致对方听了总是很生气,可是她又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再后来两个人还是因为汤佳的脾气选择了分手。

那个时候汤佳哭红了眼,鼻涕眼泪统统不管不顾的蹭在的我肩上。我还记得那是在学校教学楼旁边的草坪上,刚下晚自习。被宿舍的兄弟看见后都说我不懂的怜香惜玉,顺水推舟的接收了。

现在想起来,似乎只有我才能让汤佳感觉到放心的哭泣,在别的男生面前,她只是个女汉子,也总是飒爽而独立。

这个晚上我用尽力气去思念着每一个人,每个人都是那么熟悉,又那么的陌生。熟悉,因为他们的付出;陌生,因为我的拒之千里。

尤其是父母,我也仅限于看看那张发黄的老照片,所有的思念都早已被我封存在一个不知名的空间,可能是巽口,也可能是那个早已记不起是哪里的村口,那个外婆痴痴站立的地方。

迷迷糊糊感觉有些头痛,拿出好久没有再吃的药片,看看早已过了保质期。

听到嘉俊的房门响了一声,我知道,所有的思念都会伴随失眠,哪怕是没有留下什么也会让人辗转难眠。有人说等着时间去冲刷所有的记忆,那个时候就会在大脑里泛黄,可是我想,不知道十几年算不算长。

早起时候,高帅说周六要去孤儿院,我说上午要带何扬去医院,只能排到下午。而且昨天半夜收到汤佳的信息,说周日要带大家一起出去,让大家只要准备好嘴就可以。

因为昨晚失眠,起床已经稍晚,所以匆匆拿了面包就赶紧出门。刚到公司就被邓雨抢走一半。刚一扭头就发现原本该出现的玫瑰却不见踪迹,我以为是邵医生放弃了什么。

“张姐刚才一生气扔了。本来好好的花,放在那里,妖艳男经过时候竟然自己掐了一朵。张姐看到后一生气直接全部扔进了厕所的垃圾桶。”

“上次的气张姐还没有消呢,找回场子是迟早的事,何况假女人栽在了真女人的手里,不脱层皮才怪。”

“据说上次妖艳男被领导叫到卡位,当着所有人的面质问,到底谁给他的权利,让他这么干,到底是谁拍的板。你还不知道刘总,发起火来简直是要人命,直接把个妖艳男说的不敢有个声响。”

……

下午刚上班,就听到刘总那边传来了嘹亮的号角:“严鑫,这个产品是不是你对接的?”

妖艳男还未出声就又听到。“以后给我确认好了再给我邮件,你是不是认为我们的所有设计都是不要钱的,就因为你没有对接好,这边的人力物力一遍一遍的投入,干得了就干——”

昨夜的失眠导致今天的瞌睡,而此时的我,终于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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