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不凉,温温的。半萍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非常舒服的感觉,好些天来的躁痒憋闷让这温温水一下子给冲得无影无踪了。她慢慢地向水中心游去。她在感受适应着水性,选择调整着自己的姿式。她慢慢地游着,渐渐地感受到了这水的习性,拿准了它的脾气。她开始游了,她奋臂击打着水面……她游泳的姿式很好看,什么泳姿她都得心应手。这得益于她在小学时候的学习和训练。游起来既像浪里白条,怒飞怨止腾跃扑闪,好像要挣脱这水界的樊篱似天马行空……又像水中娇娃,上下翻转左顾右盼婀娜多情似对世间充满无限眷恋流连忘返。她一会儿侧泳,两臂交替形如双桨扑击水面,身体就像金蛇一样敏捷地随桨而进;一会儿蝶泳,双臂如翼翩翩翻飞,头时仰时冲,就像一只火红色的蝴蝶飞翔于广阔于地,忽而翔游忽而憩息,似与天地中的朋友嬉戏笑谈;一会儿又紧收两侧潜泳于水底,两腿并拢上下摆动,像一条红色的小金鱼在水府中独来独往任意驰骋……她纵情地游着,毫无节制地享受着这惬意而短暂的时光。她陶醉在这希望永远不变的欢乐感受中……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于不知不觉中太阳已经偏西。她游累了。她仰卧在水面,任水浮没,随漂随进……她忘乎所以地继续浮着游着,好像在这里她就能释放出自己最大的能量……此刻她仍然是毫无倦意。不过她在水中这飘洒的泳姿,忘情的神态,在水中的一招一式忽进忽止都牢牢地吸引着克华和看台上那几个小伙子的目光。水中的那几个女娃娃也不住地惊呼叫好。社平一会儿游到她前头一会儿跟在她后面,一会儿又离开她,远远地看着她……
半萍平展展的躺在水面上。她的头发早就飘散开来,悠悠地摇摆着,就像水草一样。她把两条胳膊交叉支在胸前,惬意地仰望着白云飘移的天空……这儿多凉快了,刚才把人热死咧。让大姐爸爸他们来游一游多好了……俺大姐也是,和舅舅吵啥了?他吃就吃哇……他走了咱们不会再买!你嫌他不干净不动弹,也不能当得咱妈的面说他呀?你看把咱妈气得连饭也不吃咧……还老吐,脸更黑咧……你们又不管!爸爸让我照顾得咱妈点,让我给她泼点鸡蛋喝……可咱妈老说她啥也不想吃,就想吃酸的,光让丽萍给她买酸炒面吃。她是不是吐酸水水了……那些人们光看甚了,我又不是十二中红旗的……半萍是个不愿意多想事情的人,特别是那些让人不高兴的事,所以今天她的这些不愉快念头也就很快在脑海里一跃而过了。
天空中飞过来几只灰色的鸽子。清亮的鸽哨声由远及近由东而西,特别悦耳动听。半萍目送着远去的鸽子,心情不知道怎么地一下子又开朗了起来,就像这湛湛晴空一样,浑身上下更加舒坦了。她把手举到眼前。她看着自己的红指甲。那红颜色仍旧娇艳鲜亮,仍然和刚搽好时一样。她闻了闻,心想要是有点香气就更好咧。今天回去就上点海壳油……你看聪莉抹得歪叫啥味了,我就闻不惯……这个时候她忽然感觉到身子下面有些动静,好像有人在贴着自己的大腿游泳。她想那可能是别的小娃娃,可能是社平。她没有在意,继续沉浸在自己漫无边际的遐想之中……突然她又觉得自己的屁股有一阵一阵被什么东西摩擦的感觉。起初她还是没有在意,可是过了一会儿一股凉凉的河水涌进了她的会阴处,此时她才感觉到好像有人在扯动她的裤衩……她一阵慌急,一下子就翻身藏入水中……她潜着身子绕着刚才躺过的地方转了一会儿,不过她什么也没发现。等她再次把头探出水面时,她就看见一个圆圆的人头在她身边不远处晃动。她一时没有看清楚那人是谁。等到那个人的笑声传过来以后,她才知道那人原来就是挠蛋蛋。
半萍看清是挠蛋蛋后,又羞又怨,脸上腾地一下就烧起了红云。她有些尴尬。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她笑着骂了几句就离开了那里。她本想再游一会儿,因为身边又多了一个保护人,按道理来说是更不应该害怕了,可是她不敢。一来是怕社平回去翻闲话,二是怕在水里拿不准挠蛋蛋他会干什么……她向东边那堵高墙游去。
半萍刚下水时没有看清楚的在东墙下躺着的那个人其实就是挠蛋蛋。原来他是因为忙了一早上又游了近两个钟头的泳已经累了正在那儿休息晒太阳了。他想睡一觉,可是睡不着。不过眼睛半睁半闭的,他早就感觉到那个红红的少女就是半萍了。半萍的到来一下子就让他机灵起来。好几天没有见她咧……他看着半萍那漂亮的泳姿,也不觉暗暗佩服,可是多少还是有些不服气。女丕子还能游多好了,她能比过我……这个时候他想得更多的还是那×老头子到底把她咋咧?
他想问问半萍,可是这咋问呀?人家是个女的,别的人又说不清,一人说一个样,他又有些犯难……自从小章老师他们让逮上走以后,挠蛋蛋的心里就一直空塌塌的,干起啥来都是没精打彩的。学校他也不去了,只在家里养鱼喂鸽子。这些日子里他什么都不去想啦,一切的一切都让他心灰意懒了。不过有一个人还一直牢牢地占据着他的心房,让他寝食不安,那个人就是半萍。他白天黑夜地想着她,他也没有捉摸捉摸自己到底为啥那样魂不守舍地想着半萍……他只是一个心思地想着半萍。好长时间没有看见她咧……她到底变了没有,真想看一看她。半萍让她妈给锁的,她又出不来……咋见她呀……唉,她今天是咋出来的了……管他了,此时的兴奋已经把一天的疲懒给驱散了。他一个猛子就扎进了水里……
挠蛋蛋水性很好。他能在水里连续憋上七八分钟不换气。有的时候他还能在这西海子游泳场里东西打上一个来回都不抬头。就他这本事反正半坡街附近一带的后生姑娘们没有比他强的……他憋得气贴着河床游过来,这时候他凭感觉觉得自己已经潜到了半萍的身子底下。半萍那白白圆圆的大腿就在他的头顶上。他一伸手就能摸到,可是他不敢。他本想转上去和半萍说上几句话,他又怕半萍不理他又游上走了,自己真不知道该咋地追她……让人看见了,还以为我是耍流氓了。在水里不行,在水面上更不行……这时水面上和远处传过来一阵阵小孩子们戏水玩耍的喧闹声。汩汩任性的水流不断冲荡着他的耳鼓,耳膜微微有些生疼的感觉。他已经顾不上这些了……不过他看了半天还是不敢动。此时他穿的那件小小的三角裤衩已经给鼓鼓地撑满了。他感到有些憋痛,又有些臊痒……半萍的身子静静地悬在那里,好像在等待什么……挠蛋蛋使劲控制着自己,他强忍着。他怕打扰了半萍。如果半萍一气之下走了,他就别想再跟她说话了,或许再也见不上她咧。可是天生的爱做恶作剧的本性又使他不忍心放过这次机会……怕甚了,轻轻地不让她知道还不行……他把手慢慢地向上伸去,可是他又突然把手缩了回来。他想不管咋样摸,她肯定都会知道……还不如看看她的歪了,那她肯定不知道……他一阵狂喜,心口“咚咚”地跳了起来。他摸到了裤衩里掖着的那把小铅笔刀……那是为了固定标语牌绑绳子用的,想用的时候方便他就把它别在了身上。他掏出小刀来,看着半萍那白皙滚圆的屁股,看着红游泳衣紧紧绷着的屁股缝,他想动手,可是他还是有点紧张,心口仍旧狂跳不止。他犹豫着。他想咋弄呀,还不能让她感觉出来……他想放弃了,看一看游过去算咧……可是他还是憋不住……他慢慢举起了小刀,轻轻地向上挑去……那紧绷绷的裤衩一下子松开了一条缝……挠蛋蛋猛一看见半萍裤衩里面的景象后,身体忽然痛痛痒痒地抖动了一下,下身一阵松泄,全身像卸下了一件沉重的包袱……下身也不胀了,心也不跳了,身子就像一颗足球一样轻飘飘地一下子就让河水给顶了上来……他浑身软软的极想安静一会儿,休息一会儿。他目光呆滞极不自然地望着半萍傻笑……
……半萍离开挠蛋蛋游到东面。到了泳池边边上,她回头看了看,见身后没有人就起身一跃上了台岸……其实她刚才在水里啥也没有感觉到,对裤衩已经裂开了一条缝也毫无察觉。她笑吟吟地看着场子里游泳的人……接着她跳着单腿跺了几下脚,抖了抖耳朵里的水后,顺势就躺在了刚才看见有人躺过的地方……阳光仍然很强烈,刺得她连眼睛也睁不开,不过此时她很需要阳光来暖和暖和身子。她已经感觉到了水泥台子上的温暖和舒适。她大大方方地把两条腿松松地舒展开,直直地冲着看台……她看了看对面的人和那幅巨大的毛主席画像后,笑微微地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