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壬用他右手的铁钩在拉斐尔僵硬成石头的身上不停拨弄,嘲笑着说,“我会把您放在我收藏的艺术品中最显眼的位置!”
安静的公园树林里只有塞壬肆意的笑声,突然从旁传来一阵极小的踩踏草地的声响,塞壬谨慎的追探声音的来源,黑暗的树林里躲着的人居然是康诺,他下了晚自习后没有立刻回宿舍,而是偷偷去了一般只有高年级生才可以去的俱乐部,在回宿舍的路上,看见拉斐尔便一直躲着不敢让他发现,没想到却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康诺吓得酒意全无,哆嗦的靠在树后,心想大限将至,而这时居然从他附近不远的幽暗树丛里又发出一阵草叶拨弄的声响,一个熟悉的人影从黑暗的树林里走了出来,语气轻浮地说,“哎呀,抱歉抱歉!”
躲在树丛后的康诺小心的探出头想看看还有谁也和他一样躲着,月关照射下,康诺看清了那人的面貌,不禁深深呼吸,从树丛中走出的人居然是奥利津,难道奥利津也和他一样偷偷跑去俱乐部玩儿了吗,可他刚才在俱乐部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奥利津呀。
康诺揣测奥利津突然出现的原因,另一方面也很担心他的安全,难道奥利津没有看见这个塞壬对拉斐尔做的事情吗,他怎么敢走出去呢。
奥利津摸着后脑,好似抱歉的样子说,“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这就回去!”
塞壬又怎么可能让奥利津轻易离开,铁钩手臂伸向奥利津转身的背后,谁知奥利津明明是背对塞壬,却轻易地躲开了攻击。
塞壬一惊,又更上左拳,哪知奥利津又轻松的躲开,塞壬冷冷地哼了一声,“小子,你是想去搬救兵吗,你的拉斐尔导师马上就要变成石头了!”
奥利津依旧好像弄不清楚状况的模样,他回头挤眉弄眼的笑道,“哦,你不说我都没注意,这不是拉斐尔导师吗!耶,拉斐尔导师你这是在玩什么呢,躲在石头里搞行为艺术吗?呵呵,不打扰你们了,明天还要早起上课呢,晚安!”
“臭小子!”塞壬被奥利津装傻的态度弄得相当不高兴,冲步上前抓住了奥利津的手臂,“你还想走?”
塞壬举起右手的铁钩猛地朝奥利津的身上攻击,没想到奥利津虽然被钳制住了一只手臂,还是灵活转身避开了塞壬的攻击,更借着转身的回旋,扯掉了塞壬抓住自己的手,然后抬起一脚踢中塞壬在反作用力下和塞壬分开了距离。
塞壬这下更火了,他用力甩出自己的右手铁钩,原来铁钩下藏有铁链,可以让铁钩像锁链一样伸缩,伸长的铁链带着锋利的铁钩,自由的在空中游动,直指奥利津的方向。
奥利津左右躲闪,可速度上还是没有铁钩锁链快,终于没能躲闪成功,被铁钩锁住右脚脚踝,从半空中拉扯下趴在了地上。
“哼,臭小子!”塞壬走到趴在地上的奥利津面前,抬起一脚准备狠狠踩踏。
而奥利津不慌不忙的在地方翻滚了一圈,躲开了踩踏,更是轻易解开锁住自己脚踝的铁钩锁链,将铁钩锁链拿在手里反客为主,拉扯着铁钩锁链,让塞壬失去了重心,一下便跪倒在地上。
远处的拉斐尔此时的石化已经几乎蔓延的胸口了,可他居然毫无惧色,更没有因为奥利津应对塞壬的攻击产生任何不安,他只是静静的看着两人直接你来我往的攻击。
塞壬哪里受的了这等戏弄,抽回铁钩锁链后将铁钩勾住旁边一棵大树,拦腰折断勾着树干上半残缺用力砸向奥利津。奥利津见状果断跳起,踩在迎面而来的树干上,塞壬早已料到奥利津会有此举,横向甩动铁锁,滚起波浪状将树干侧向切开,奥利津站在树干上左右没有赵着力点,躲闪不及被切割的刃气击中,飞摔出去撞在身后的树上。
康诺躲在树后,打击的震动不停晃动着他的身体,他屏住呼吸实在不敢乱动,不安地看着被打落在地的奥利津,心想自己或许也在劫难逃了。
塞壬并没有因为奥利津落地而乘胜追击,铁锁链如蛇一般在草地蜿蜒扭动,慢慢收回塞壬右臂,在锁链铁钩上,仿佛钩挂着一个闪烁的金属物件,那是一串电子钥匙卡,应该是刚才激烈的碰撞时,从奥利津身上掉下来的。
塞壬提起这串电子钥匙卡,阴险地笑道,“你好像有东西掉了!”
逐渐被岩石包裹的拉斐尔此时才慌张起来,“遗失物!”
塞壬继续他奸邪的笑意,“让我来看看你内心的欲望吧!”
塞壬将那串钥匙丢往身旁的水池,静静等待着他的晶骇天堂制造通过奥利津的遗失物幻化成奥利津内心的欲望,带领他进入虚幻的梦中,引领死亡或化为岩石。
数分钟过去,周围却丝毫没有动静,塞壬不禁立起一阵寒意,再看坐在地上的奥利津,露出一丝邪魅的笑容,缓缓站起,“看来你的晶骇,好像不起作用了!”
“不可能的,天堂制造可以反映所有人的欲望,不可能无效的!”塞壬不敢相信,“难道那个不是你的东西?”
奥利津大笑道,“那怎么会不是我的呢,你如果想要的话,我这里还有很多东西可以丢呢!”
说着奥利津将自己口袋里的钱包,手机一一丢在地上,“拿去试试看吧!”
“不可能,人是不可能没有欲望的!”塞壬默默向后退步。
“你害怕了是吗?”奥利津慢慢靠近塞壬说。
“害怕?”塞壬后退的步伐停了下来,突然间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僵硬无法动弹,下意识地低头时,出人意料的,塞壬看见自己的影子里仿佛有一双眼睛,伴着那双眼睛,影子里慢慢升起一个妖娆的黑影女性体态,黑影女人缠绕在塞壬身上,从他的脖颈绕向他的耳边,寒冷的眼神里透出绝望与孤独,黑影张开嘴巴似乎在向塞壬细语悄悄话。
随后黑影露出如她的身体一般漆黑的阴暗笑容,缓缓的松开塞壬的身体,重新回到塞壬的影子里。
塞壬面容呆滞地看着奥利津,瞳孔已完全放射。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过!”拉斐尔开口说道,“这就是狂人低语吗,如果说塞壬的晶骇天堂制造很卑鄙的话,那你的晶骇狂人低语就只能用无耻来形容了!”
“拉斐尔导师,你好像忘记现在是我在救你吧!”
“那你倒是快把我从这石头里弄出去!”拉斐尔命令道。
奥利津朝拉斐尔做了一个敬礼的姿势,“好嘞!”他慢慢走向塞壬,塞壬此时已经完全没了意识,只是保持着站立的惊恐姿势,奥利津咧嘴一笑,左脚踏在塞壬的膝盖上,像踩楼梯似得蹬在他的膝盖上,右脚顺势而起踏在塞壬的脸上,随后用力踏下右脚,只听见咔嚓一声,塞壬的身体从腰间反折九十度角。
拉斐尔石化的身体瞬间脱落了石块,他抖落了下一身上的碎石,走到奥利津身边,让他从塞壬身上下来,奥利津从塞壬身上跳了下来,顷刻间塞壬的身体失去了重心,歪倒在地上。
“放心吧,他没死,我只是把他的脊椎折了,没有行动能力,他的晶骇也就失效了!”奥利津捡起地上刚才自己扔掉的手机和钱包,又从水池里捞出自己的钥匙,“啧,电子卡进水了,估计是用不了了!”
奥利津向拉斐尔挥了挥手,“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先回去了!”
康诺突然发现奥利津离开的方向似乎是朝自己这儿走的,他也不知道为何自己要如此害怕,明明敌人已经被打败了,可康诺看着朝自己的方向过来的奥利津竟然比看见刚才的塞壬还要害怕,他躲在身边的矮丛里,希望奥利津不会发现自己,可万万没想到,奥利津像是知道康诺躲在哪儿似得,就蹲在矮丛前,拨开草丛时正好对到康诺惊恐的眼神。
康诺吓得倒坐在地上,直冒冷汗,“你……你要干什么?”
奥利津伸手把倒地的康诺提了起来,“我的电子钥匙进水不能用了,跟我回去帮我开门!”
“你!”康诺唯唯诺诺地跟在奥利津身边,对刚才发生的事情深感不安,“刚才,那个人……”
奥利津勾住康诺的脖子贴在他耳边想要说话,康诺条件反射的推开他,惊恐地说,“你要干嘛?”
奥利津不屑地翻着白眼,“你都看见了?”
“你会用晶骇?”康诺谨慎地注意奥利津对自己问题的反应。
奥利津咧嘴笑道,“会一点儿吧!”
康诺虽然还没有真正学习晶骇,可他还不至于傻到分不清楚,那个塞壬可是连拉斐尔导师都打败了,虽说天堂制造的确算是一种阴险的能力,可依然不能忽视塞壬的实力,但是奥利津几乎是轻而易举地就制服了塞壬,更可怕的是,塞壬的天堂制造居然对奥利津无效。
他更不理解的是,最后塞壬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在那团黑影缠绕后便无法动弹了。
“有意思吗?”奥利津坚持要搭在康诺的肩膀上和他说话,“我的狂人低语可是很有意思的晶骇,我从一开始就把它藏在塞壬的影子里了,只要他捕获到他的畏惧,狂人低语便会触发,听过狂人低语的呢喃的人,身体所有功能全部都会由我接管!顺便告诉你一下,我刚才在你的影子里也放了狂人低语!”
康诺脸色骤然刷白,用力推开奥利津,紧张地观察自己影子的变化,奥利津见他滑稽的模样,不禁笑道,“你别那么紧张!你那么害怕的话,狂人低语可就要发动了!”
康诺几乎发了疯似得质问奥利津,“我跟你无冤无仇的,你到底要做什么?”
奥利津咧嘴笑对康诺,又搂上他的肩膀,“刚才你看见的事情,要是敢对别人说的话,我就让你看着自己不受控制地从宿舍楼上跳下去!”
阴狠的威胁过后,奥利津又摆出憨厚的笑容对康诺说,“好了,回去吧!”
康诺的心还不能从刚才的经历中平静,他更胆战心惊的是,自己居然被奥利津安放了一个随时引爆的定时炸弹,他与奥利津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如今却莫名其妙的受他威胁,而且奥利津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有如此霸道的晶骇能力,他不是应该和自己一样只是一个学院的新生而已吗,看刚才拉斐尔导师和他交谈的态度,两人似乎私下里也是认识的,莫非拉斐尔导师早就知道奥利津的晶骇能力了,康诺的脑海中冒出无数个问题,他头疼的厉害,越想越绕不明白。
击败了塞壬,不仅拉斐尔导师得救,默罕默德也从石化状态中苏醒,看见突然默罕默德身上的石片突然碎裂,时珍大夫都吓了一跳,“你没事儿了?”
默罕默德一脸惊恐地呆坐在病床上,“我怎么会在这儿?”
“你记得自己发生什么了吗?”
“我记得我看见妈妈了,可是这不可能……”默罕默德吃力的回忆道,“我妈妈死在了再生之路上,他是不可能出现在我面前的,然后……然后我就在这儿了!”默罕默德似乎还不知道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
时珍大夫觉得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便告诉他说他是昏倒之后被送来医疗处的。
“我晕倒了吗?”默罕默德扶着脑门,努力回想,“我最近的确是这样,每次预示到画面之后,脑袋都会昏沉沉的!”
时珍机警地问道,“那你之前是预示到了什么吗?”
默罕默德以病人的立场,对医生的问题仿佛毫无戒备,他说,“之前有个叫裘达斯的新生来找我,让我帮他找他的妹妹,他说他的妹妹很多年前开始再生之旅,他想知道自己的妹妹是生是死,他还把他妹妹的照片递给我看,当我摸到他妹妹照片的时候,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些很诡异的画面!”
默罕默德摸着头仿佛陷入苦恼之中。
“什么画面?”时珍追问道。
“我也形容不上来,是一种虚空的寒冷,深邃的黑暗,仿佛耳边还有绝望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