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楼上军旗飘摇,隐约见到好多守备的兵士,城门前也有士兵对过往商旅百姓
严加盘问检查,因为两国的关系时常紧张,为了防止奸细检查得很是严格。
那些守城的士兵远远的看见陈冲商队的旗子上的陈字,就知道是哪家商号了,早早就派人就去通知总兵苏向荣,陈东家和苏总兵亲如弟兄,每次过来都是总兵亲自接见。
这姓苏的总兵原是奋武将军杨义的门下,武状元出生,有勇有谋,早些年和杨义一起在乌山关拦击蒙古,屡下战功,很得杨义看重。近年来杨义年老病重,军中大将青黄不接,中青代将士中就看他最为出色,因此得杨义推荐他守此第一关。
此人也算有大才,可有个最大的短处就是贪财,陈冲财力雄厚出手又非常大方,所以苏向荣对他很客气,从来不会有多的为难,表面上都是称兄道弟的。
夏朵薇远远的看着陈冲跟那个总兵寒暄,那总兵长得肥头大耳一看就知道是个贪官。
苏向荣挥退左右和陈冲亲热的叙旧,看到陈冲双手捧出的一大叠银票内心暗喜,这陈东家就是懂事,怪不得这些年生意越做越大,嘴上却假意推迟:“你我兄弟,何必这样客气,你这样见外我可不当你是兄弟了。”
陈冲恭敬的笑:“小弟幸得总兵青眼有加,请大哥千万不要推辞。既然是兄弟,这是小弟孝敬我们母亲的,小弟知道母亲今年六十大寿,本该请自去祝贺,无奈这山高水远的也不知道几时回转,就请大哥代为转交。请母亲见谅,经商在外不便携带,就只有给银票这么俗气了,母亲可以自己买点喜欢的。”
苏向荣假意推脱一番,表演够了后无奈的将银票塞入怀里,又邀请陈冲去喝酒,陈冲推托说商队人多事杂确实是不便打扰。两人又是一番假惺惺的客气,终于作别。
苏向荣大手一挥城门大开,商队缓缓通过,看在钱的份上,苏向荣送出很远,表现得好不亲热。
出了城门,夏朵薇悄声对陈冲说:“哥,我不喜欢那个苏向荣,一看就不是好官。”
陈冲哈哈一笑:“微微,评价一个人可不是非黑即白,这苏向荣就是贪财一些,本事还是有的,要不是他镇守这乌山关,蒙古人早就打进来了,我们可以在这太平日子中找大钱要感谢人家,出点血也是应该的,做生意,和气生财,商人,只讲利益,知道吗?”
夏朵薇了然点头:“怪不得母亲说的,这世界上可以用钱解决的事情就都不叫事情。”
陈冲笑道:“你母亲很有见识,就是这句话。所以说做生意的都是一身铜臭味,在我们看来,天下的一切都是可以用钱换的。小心哦,你现在也开始有铜臭味了哦。”
说完两人相视大笑。
乌山关其实并不是周国的边界,只不过因为地势特意建造的军事要塞,关外两百多里包括两个县都还是大周的地界。
出关后风景陡变,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像一幅巨大的绿色画卷,一碧千里,广袤无垠,夏朵薇第一次看见草原好不开心,兴奋得策马狂奔冲进绿草原,陈冲也不拦她,由得她疯跑。
这里的人还是汉化一些,并没有做蒙古包,基本还是住的房子。
是夜,商队住进了一个小山村,因为陈冲行商经常往返这条路,所以要歇脚的点基本固定,早已经和村长打了招呼,除了陈冲和夏朵薇被安排住到村民家里,其余的人将商品围在中间周围搭起帐篷,红彤彤的篝火通宵燃起,夏朵薇明显的感觉到出关后商队警觉性高了很多,仿佛随时都在防备。
陈冲解释说,周国的防御实际是从乌山关开始的,这乌山关以外,说是周国的国土实际上周国不怎么管,这里随时会有强盗出入。这些村民除了给周国交税还要给蒙古部落剥削,生活得非常的苦。只有靠挖矿和给商家提供便利过活。
白发苍苍的村长说:“就算这样也是好的了,最怕就是打战,一打仗性命都随时不保。如今这蒙古又开始蠢蠢欲动,强盗还不断抢劫,日子真是越过越难。”
深夜,夏朵薇和陈冲就歇在了村长家里,村长一家非常的淳朴热情,村长的儿子去当兵去了,家里只有村长老夫妇和儿媳妇以及孙女。
夏朵薇本就小孩子心性很容易和孩子打成一片,玩熟了以后,村长的孙女非要和她一起睡,小丫头只得四五岁,梳了两条小辫好可爱,叽叽喳喳说话停不下来,吃完饭上床却又一会就睡着了。夏朵薇却迟迟睡不着,可能是第一次见到草原兴奋的,也可能是今天歇得早还不怎么累。
正在辗转反侧间,迷迷糊糊的听到外面嘈杂起来,声音越来越大,似乎还有人痛哭和叫嚷的声音,夏朵薇翻身而起,一看窗外已然是火光漫天,黑夜的天空都被映红半边,难道是着火了,她连忙将小丫头摇醒,小丫头迷迷糊糊就是不醒,此时已经有浓烟飘了进来,她正要把她背上身,屋外传来陈冲的叫喊声:“微微,微微着火了,快点出来。”
夏朵薇连忙答应,背着小丫头冲出门去,还好她这边还没燃起来,燃起来的是旁边的屋子。
商队的人一边和村民扑火一边还和一些骑在马上的人打斗,那些人身着蒙古人衣服,用头巾把脸整个包住只露出一双眼睛,用的也是蒙古刀,应该是蒙古强盗。也不知道他们是偶尔路过还是本身就冲着商队来的。
陈冲见她冲出来了,松了一口气大呼道:“微微,快找个地方躲起来,别出来。”夏朵薇知道自己帮不上忙,正要躲避,这时候小丫头醒过来了,一睁眼就被刀光剑影吓得尖叫起来。
一个彪形大汉被尖叫声吸引过来,见她们二人周围没人,可能认为有机可乘,提刀就冲过来,陈冲要来救可惜离得太远,夏朵薇又背着小丫头行动不便躲无可躲,眼看那强盗一刀劈下二人就要命丧黄泉,突然斜空飞来一把刀正中那强盗背心,那强盗轰然倒地死在两人面前。
两人吓得尖叫不止,陈冲已经冲到面前安慰道:“好了,好了,没事了。”
夏朵薇平静后一看那射入强盗后背的刀,从后背一直透到了前胸,真是好大的力气,周围一片混战,也不知道是商队的那个兄弟救了她们。
好在商队的打手都是训练有素,这次混战以商队的胜利告终,那些强盗死了几个后见无利可图,放火烧了几处房子乘乱逃了,商队这边万幸还没有伤亡的。
等到强盗退了,村长清点损失,被烧了房子的几家人抱头痛哭,夏朵薇看到他们这么凄惨也是感同身受很难受,陈冲拿出包银两让村长安顿他们。村长倒也不推辞,他们这些小山村本就是依托陈冲的商队存在的,也没有什么好客气。
夏朵薇对村长说:“村长伯伯,其实你们可以搬到关内啊,这样不就安全了?”
村长叹气说:“我们世代长在这里,以开矿为生,田土都在这里,搬到关内无以为生还不是饿死。朝廷才不会管我们呢,我们就像是这草原的野草,自生自灭全凭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