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宫离一行人最终到达的目的地是在郊区,一栋颇具农家田园风的别墅。
此时,大概是凌晨两三点的样子,夜色如墨,漆黑一片,但这处别墅却是灯火通明。
身处一旁,感觉和白天似乎也没多大区别。
北宫离从车上下来,近六七个小时的车程,任谁都会不适应,他轻轻吸了一口气,心中仿佛轻松了许多。
一旁,张母略感抱歉的解释道:大师,真的很抱歉,让你坐了这么长时间的车,
“主要是因为这里的环境相对较好,适合我爱人养病。”
说到这里,她拱了拱手,道:接下来,就辛苦您了。
“没事。”北宫离摆了摆手,目光看着别墅,无所谓的道。
从来到这里起,他实际上就一直在观察这座别墅。
因为据张母转述的老道人的话,张玮浩是沾染上一件大凶之物,才患的病。
而凡是凶物存在的地方,难免会对周围的环境造成些许影响。
这种现象很常见,比如墓地,因为安放的死人多了,阴气自然会比较盛。
而向阳之地,阳气通常会很浓烈。
这些都是一种隐形作用。
但这里,他却并没有看出一丝的不对,连一丝都没有。
所以,他觉得很奇怪,因为太平常了,有时候,反而会显得诡异。
“可能肉眼还是有些局限性。”他心道,还是要用灵眼一观。
北宫离眼中灵光一闪,再度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这回,果然给他看出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他又闭起眼,不再去看,用身体的每一个毛孔去感知,终于,脸上出现了一丝笑意,还有一丝困惑。
笑意是因为他发现了一些东西,困惑则是他突然发现有很多东西搞不清。
他睁开眼,脑海中细细的捋思路。
通过刚才的感知,他发现这里的空气仿佛被一种神秘的力量控制了,似乎变得不会流动了。
平常还没什么感觉,但如果细细体会,会有一种压抑的感觉。
而且这整栋别墅竟然隐隐透露着死气,那死气并不是单纯的腐朽,好像是某种怨念不甘到极致的死意。
总之一句话,很奇怪,整个别墅,仿佛被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令外面的人很难看清。
而这样的话,或许只有进入别墅之后,方才能看的清楚一点。
“有点意思了。”他低声喃喃,这种感觉,他入世以来,还从未遇过。
他本能的觉得,这次的事情或许不简单。
“大师,怎么了?”一旁的的张母看着北宫离站着一动不动,时而注目,时而闭眼的举动有些不解,问道。
“没事,进去吧。”北宫离没有解释,回道。
然后自己一人当先向大门处走去。
张母有些愕然,一旁张萱萱却是腹诽道:脾气真怪。
说完,母女二人也连忙跟了上去。
三人一同进入了别墅。
别墅很大,里面的装修也是别有风味。
正如外面所看的那种田园风感觉,里面更加别致,那种农家质朴和玲珑典雅结合的更加紧密。
在这里住长了,真的会心情变好的。
所以,倒也的确挺适合养病。
张萱萱的神色是有些得意的,毕竟这是她家的别墅。
而能住这样的别墅,已经不是钱财可以左右的了,那是地位的象征,所以,她不禁有些优越感。
她偷偷看了一眼北宫离,想看看他的反应,但她顿时失望了。
只见北宫离的确在观察四周,但他的眉头是紧皱的,让人看着感觉似乎更像是有些不满,而非是对内部装修的欣赏与赞叹。
“什么人嘛!”张萱萱又低声私语了一下。
其实,并非是北宫离审美有问题,即便以他的眼光,对这室内环境,也是很满意的。
但是此刻他关注的重点并不在这里,从身体进入别墅起,他能够感觉到,在外面的那种死气更加浓郁了。
如果说在外面他还需要借助灵眼等小手段才能看出这里奇怪的地方,但在这里完全不用,即便是用肉眼,他都能看出有很大的不对。
甚至,连吸入体内的空气,他都感觉有些难以忍受。
更别说,吸收灵气入体了,自打进入别墅内部,他感觉自己都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牵扯了。
丹田内,剑豆丹环,彼此之间灵力运转的速度都感觉滞塞了。
“这到底是一股什么样的力量?”北宫离的心中充满了不解,既像怨气又像死气,却又都不相像。
而更奇怪的是,这股力量本应该是自由散发的,但它竟然能控制某些东西。
他真的是想不通,原以为进来之后,可能会发现什么。
结果现在却是陷入更大的疑惑中。
“带我去见见张先生吧!”北宫离说道,既然想不通,他也暂不强求,他始终认为任何一件事情有因有果的,这别墅产生的奇怪气场必然也是有原因的。
而通过之前的推断,显然是和那件大凶之物有着关系。
既然如此,与其在这推理,还不如见见当事人,或者看看那件大凶之物,只要找到根源,一切的秘密都将显露出来。
“好。”张母点点头,然后带头走去。
走着走着,北宫离发现有些不对,不是说张玮浩是在养病吗?可是她带路的方向竟然是朝着地下室。
地下室是个可以养病的地方?反正北宫离不这么认为。
但他看着张家母女二人神色如常,没什么不对的地方,也就暂时按捺住心中的疑惑。
目的地果然是地下室。
那是一间用钢铁修建的房子,大概五十平米,就和监狱一样,严密无比。
里面,摆着平常家居的陈设,倒是显得很正常。
只是有些奇怪的是,那些家具陈设,无一都是有些破损,上面有着数不清的五爪印,像是被生生抓出来的。
而在最里面,放着一张大床,一个大约五十多岁的男人神色恍惚的坐在床前。
他面庞削瘦,毫无血色,浮现着一抹病态的苍白。
头发凌乱,上面还有一道道血痕,似乎是自己抓出来的。
身体躯干瘦的几乎只剩骨头。
整个人看起来,狰狞如斯。
他似乎感觉到有人进来,突然猛地跳了起来,凶狠的一吼。
“啊!”
这一声犹如野兽的吼叫一般,透露着疯狂与嗜血。
“这是张先生?”北宫离问道,面上有些疑惑,任凭着他如何想象,他都没想到会是这样一幕。
谁能想到,曾经的位高权重的市长,竟然会如此狼狈,甚至有些发狂了。
闻言,张萱萱突然哭了起来,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她趴到铁栏上,哭喊道:爸。
而张母似乎早已习惯,显得淡定多了,不过她还是神色哀伤的点了点头。
而与此同时,房间里的那个男人突然猛地向张萱萱冲来,眼中闪耀嗜血的光芒,似乎要将眼前的人撕碎。
张母似乎早就料到了,她第一时间就将张萱萱往后拉了拉,让他没有得逞。
“和你说了多少遍,不要命了吗?”张母吼道,面色却是充斥着苦楚。
看着最爱的丈夫变成这个模样,她何尝不痛苦。
张萱萱只是低声哭泣,这一刻,大小姐的骄傲丢的一干二净,就是发泄似的哭着。
“大师,让您见笑了。”张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
“实不相瞒,他就是我的爱人。”
“没有,只是张先生怎么会变成这样?”北宫离问道。
张母叹了一口气,伤感道:其实,开始的时候,他的病还算可以控制的。
“即使身体虚弱,精神还是清醒的。”
“可是时间过的越长,他的精神就被腐蚀的越多,到了现在,已经彻底疯狂了。”
“而且他的力气也莫名奇妙变得很大,木碗都能一下抓碎。”
“为了防止意外,不得已,我就只能把他放在这里。”
北宫离听完,默默点头。
“我来看看张先生吧!”
说着,他走近到铁栏杆,里面的张玮浩眼神凶狠的看了他一眼,但却没有扑上来。
闻言,张母感谢道:大师,那就拜托了。
北宫离微微一笑,以示回应,然后目光就是投射到了房间内那个男人的身上。
注视了片刻,他仿佛早有预料一般,道:果然是怨气入体。
“老道士说的果然没错,那书画一定是件大凶之物。”
“只是,这怨气怎会浓郁至此?”
在仔细观察了张玮浩之后,他发现其身上也有那种怨气凝聚到极致的死气,与他之前感受到的如出一辙,只不过,他身上是更为直接的怨气多一些。
而更为奇特的是,张玮浩的已经不仅是单纯的怨气入体了,它体内的怨气竟然是生生不息的,这一般只有怨念极深才有可能。
但这也意味着,要想治好他,简单的祛除,已经是不可能了。
“看来只有见到那件大凶之物才知道了,而要想治好此人,也只有如此才有可能。”北宫离心道。
母女二人并没有完全听清北宫离在说什么,但是怨气入体四个字还是很清晰的听到了。
“大师,什么是怨气入体?是不是我丈夫有救了?”张母激动的问道。
张萱萱也是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北宫离摇了摇头,略感抱歉的道:对不起,张夫人,张先生的身体已经病入膏肓了,暂时我还没有办法。
“至于怨气入体,这个解释比较麻烦。”
“不过,并不是没有希望,你先带我去见一见那大凶之物,或许我会有办法。”
张家母女二人起初是听的心一沉,几乎都要绝望了,听到后面,方才升起一丝希望。
“好,我带您去。”张母连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