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在她的部下面前表现的有多威严，当方童真正站在王中面前的时候，她恢复了一个中年女人应该有的样子，温婉而端庄，毕竟坐在她面前的是从大学认识到后来共事将近二十年的男人，刚才电话里的轻浮和故意的寒碜都已不复存在。叫服务生点了杯咖啡后，她轻轻拉开椅子坐下，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了，”王中的表情也变得温和，“自从半年前分家之后，就没怎么见过了，最近好吗？”
方童微微一笑，端起桌上刚送上来的咖啡，抿了一口说道：“你大老远的跑过来应该不是来叙旧的吧？”
王中也端起面前已经凉了的咖啡喝了一口，环顾四周感慨道：“不管怎么说，坐在这个地方，看着窗外的夜景，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以前坐在这里时那些谈笑风生的日子。”
“要不是那次的任务……”方童话刚说出口就被王中打断。
“旧事不提，说点新鲜的吧。”王中又端起凉咖啡灌了一口。
“你那杯咖啡可不怎么新鲜，”方童一边用咖啡匙搅拌着杯子，一边笑道，“而且这里的咖啡也不是那么喝的，这还是你告诉我的。”
王中看着桌上见底的咖啡杯，尴尬地笑了笑，然后指着方童不停搅拌的手，说道：“你的动作有点过于频繁了。”
“话里有话吧，”方童停下搅拌的咖啡匙，“魔方盒子那种好东西，我肯定要争取一下的，虽然最后被那几个不争气的家伙搞砸了。”
王中正色道：“那为什么还要在这次的任务中插一手呢？像这样的小任务，根本没必要这样，你又是何苦？”
“什么任务？”方童听得一头雾水，“我今天去见投资人了，没给他们安排行动啊？”
王中的眼神变得飘忽不定，她不知道该不该听信眼前这个女人说的话，虽然看她的眼神是真诚的，但从半年前的那一场尔虞我诈之后，他就选择不再相信方童。他这次过来也只是想表明一下态度，并不忌于和D1分部彻底闹僵，甚至宣战。
只是看着她满脸的疑惑，或许方童真的不清楚什么，他想。
“那你回去得问问你的那些造梦者了，我们都明白擅自行动的后果，”王中最终还是妥协道，“如果不是你的指使，那这里边的问题就大了。”
“我回去会搞清楚的，”方童点点头道，“语恒她……”
王中假装咳嗽了一声，说道：“你刚说你在找新的投资人，是打算彻底脱离枫林集团了？”
方童点点头道：“D1的设备还是五年前的样子，你应该很清楚我们跟D2的差距。总部不同意开拨经费，我现在就相当于被困死了，你也知道现在的科技发展有多快，更多的科研团队和财团也已经盯上了造梦这一块肥肉，如果一直这么耗下去，我还能有什么指望？”
“那你谈的怎么样？”王中表示关切地问道。
“很多财团都忌惮枫林集团的势力，不敢接盘。”方童摇摇头，叹口气说道。
“可以去别的城市试一试。”王中建议道。
“也试着联系了，过两天准备去西安一趟。”方童说道，“你这边就放心吧，现在怎么说都是一家人，自扫门前雪而已，我不会干那种窝里反的事情，今天的情况我回去会问清楚的，对你特意跑来这一趟，我只能说声不好意思了。如果我真能靠上别的财团，咱们江湖再见。”说到这里，方童站起身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王中看着那只相比以前缺少保养而日渐显得沧桑的手，站起身默默地握了一下。
握手之后方童便转身走出去了，而面对她时，王中的那声“士洁”自始至终还是没有叫出口，噎在喉间，无比难受。随后他叫服务生买单，却被告知方童已经付过了，看着窗外的方童驾车离去，逐渐消融在夜色中，他心中百感交集，“还是这么要强。”王中自言自语道，然后也走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