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古旧的夜,惨白的有些傲慢,三两行人衬着漆灰的混凝土墙搭上街边昏黄的高脚灯光,这一夜就像一个人在向所有倾诉者诉尽衷肠,灌输孤单。
我猛的一下把眼睛闭上,让自己不去凝视窗外的孤单。可寂寞就是如此的不近人情,它总是在人抗拒的黑夜时强行撕开你的防备,然后随着一句句感伤的歌词,刺痛你狼狈残缺的心。
灯火光影,街道人群,谁被谁吸引。
窗台风铃,我在咖啡厅,为你弹琴。
这种街灯,这种气氛。这种人生,这样一座山城。
被寂寞侵袭的夜显得格外漫长,就像一部虐心、催人泪下的故事,在你心里一遍又一遍,细腻的演绎着。
这时我的心已经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滋味了,我十指相扣不断摆弄着自己的大拇指,我明明是试图去逃避夜的伤害,却不曾想自己已经开始慢慢地......慢慢地......慢慢地深陷到心里那段不想想起来的记忆漩涡。
不知不觉间,我在虐心的记忆里睡去。说来也是奇怪,明明脑海里就像放映室似的,可梦里却没有太多让人印象深刻的痕迹,待我醒来再睁开眼时,窗外已经换了另一番景象,车水马龙、熙熙攘攘,丝毫看不出昨夜的半点凄凉。
今天梧桐镇街上的人流和集市,比以往都更热闹一些,单这是我来到梧桐镇的第五个年头,所以我并不会觉得这一天有什么值得诧异的地方,即使今天是梧桐镇一年一度的梧桐节。(是梧桐镇上所有梧桐树花开的日子。)
我叫周焱,今年24岁,一名普普通通三流作家,靠着写作和打零工过着自己的小日子。我没有固定的上班时间,没有固定的办公地点,除了自己租的这间出租屋以及房间里的一切,我一无所有。
我草草的吃完早餐,然后开始在自己的办公电脑前来回踱步。算上昨天晚上,我已经连着快二十几天没有写作灵感了,心里有些许的烦闷。踱步了许多个来回后,可能是累了,又或是心有所想,我起身穿上外套,打算出门走走,去到出租屋外采风。值得庆幸的是今天的天气刚刚好,不冷不热,时不时还会有微风吹来。一个人静静的走在梧桐树荫下,吹着习习微风,褪去窝在房间的烦闷,不知不觉来到视野开阔,环境优美的梧桐湖畔。
梧桐湖是位于梧桐镇东南角的一个淡水湖,湖的四周每隔一段距离里就种着一棵树,清澈宁静的湖水,衬上满树梧桐花香的梧桐树,美恰到的好处。随机的坐在一张石椅上,远远地望向湖面,原本杂乱的心情渐渐沉静了许多。
不知道我在这呆坐了多久,也不知道从我身边路过了多少路人,我就一直眼神呆滞的望着湖,直到傍晚才回过神来。不过我已经习以为常了,我的生活时间总是这么跳跃,常常什么都没做便就是一天,可能活着更想一个孤独患者、精神病人。
我正起身要走,从我身后传来一句问话:“你这人倒是奇怪,坐在这一天了,动也不动的。想什么事这么入神呢?”,我转过身去,面前是一位着红裙的姑娘。
“嫣嫣?”我很不额可思议的喊了出来。但我很快意识到眼前的女生并不是我心中的人,因为他已经嫁到了美国,二十几天前已经飞往洛杉矶了。“你怎么知道我叫嫣嫣?我们是在哪里见过吗?”那位姑娘也瞪着大眼睛看着。
说到她和我四目相对,大概停了有十秒钟,我收了收神尴尬的说:“抱歉,认错人了。多有冒犯,请见谅!”我嘴上很礼貌很平静的说,但我心里却是默念着“太像了,真的是太像了,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那双眼睛几乎骗过我的理智。”我努力让自己静下心,让自己从不经意的失态中回过神来。
“多大点事,你能和我说说你这一天坐在这里都在想什么吗?我挺好奇的,看你在这都坐了一天了都。”那姑娘估摸着和我年纪相仿,长的不算惊人,但是五官精致,加上她的皮肤白皙,脸上几乎没有什么痘痘,算得上是一位俏佳人吧。此时她的眼紧紧盯着我,等着我回答她的问题。
“有啥好说的,可能就是老年痴呆提前了吧。”我打趣的说完,然后反问了一句:“你呢,怎么会出现在这看一个落魄的人发呆,为何不去梧桐镇的集市逛逛。”我没等她发问,好奇的反问道,即使这里景色很美,但是离闹市还是有些距离,而且这也不是梧桐节的活动地点。
“你看过梧桐雨吗?”那女孩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把头慢慢的偏向湖面,我也下意识的看向静静的湖面,心里默默思索着“梧桐雨?梧桐湖?”
我皱着眉头大概有三秒钟,然后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没有”。但我作为一名小说家,当我听到那女孩讲到梧桐雨时,我能隐约的感觉出来这里面有一段故事,而且眼前这个姑娘讲到“梧桐雨”时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刚刚还是阳光灿烂的脸,现在一下子变的有些阴沉。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我想我得说点什么来打破两个人沉思的尴尬,我正要开口,那女孩已经慢步来到梧桐湖边上,没有任何的征兆,女孩一句话也没说,猛地一下子就扎进了梧桐湖里,我整个人都愣住了,一下子不知所措起来,心里暗骂道:“编了一辈子小说故事,这跳河自尽的破事还真蛋疼的有,居然还让自己狗屎碰上了,我的天!。”
说时迟那时快,我赶忙脱下外套,没有一丝犹豫,一猛子也扎进河里。
“哎呀妈呀!”当我整个人沉入水底之后,我的内心极度崩溃,当我自己的氧气快用尽之时,我这才想起来我根本不会游泳,我心里暗自嘲讽着自己“你跳下来干嘛,这时候居然想着英雄救美,结果美还没来的及救,自己该先英年早逝了。”
“.......”心里顿时无数草泥马在奔腾,眼看自己快要不行了,就看到一位红裙的湿身美女游到我边上。
“水鬼?”我觉得自己快死了,竟然都看见水鬼了。但我被水鬼弄死啊,这是再给水鬼当替死鬼啊,不入轮回的啊!”于是我拼命的争扎。
大概扑腾了一会儿有我昏了过去,等我上岸醒来时已经入夜了。我睁开眼,看到一个女孩披着我的外套,正关心的盯着我看。那女孩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一言不合就跳河的人,我这人回过神蹭一下就跳起来了,“你脑子是不是神经有病啊,长的这么好看的一个姑娘有什么想不开要跳河的。”
那女孩听了我的话,莫名的笑了起来,这我就更生气了,这今天怎么遇上这样的神经病。气的我扭头就走。刚走没几步,就听见后面那女孩说:“你就这么让一位湿了身的个女孩呆在这啊,看你斯斯文文的,就这么让你的救命恩人呆在湖边吹冷风吗?”
这往哪说理去啊,今儿碰上一女流氓,“咋啊,你今儿要碰瓷啊!要没有你,我会下水给你救啊”我没好气的说着,女流氓还只是顾着自己笑着。
我懒得理会这个无理取闹的女流氓,刚回过头邀迈开腿,那女流氓蹭的一下就跳上了我的背说道:“今儿本姑娘还就是碰瓷啦,遇上我算你倒霉,刚刚救你太累了,今晚你得让我住你家休息一晚上作为补偿。”
听到这话我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准被一甩手放下她,让她摔个狗吃屎。谁知这女流氓竟看透了我的意图,无耻对我的说到:“你可别想着扔下我,不然我就报警说你非礼我。”
“这简直就是一个女流氓啊,去他大爷的。”我的心暗自嘀咕着,却只得无奈的背着这女流氓,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一路上这女流氓唧唧歪歪的说个不停,我都懒的理她,生怕这姑奶奶又有什么歪主意。
正在快到家的时候,忽然刮来一阵风挺凉的。我背上这个我一路都懒得理疯女人突然温馨的问我:”你就穿了件衬衣,这风吹的冷吗?累不累?要不我下去走走吧?“
“.......”我沉默了大概一分钟吧,虽然一肚子气,但也就这样消下去了,开口回答道:“女流氓,你有这么好?还是老老实实呆着吧,别给我添乱了,前面再有几分钟就到我家了。”
“我问你件事,我很好奇,你不会游泳为什么要下水啊?”女流氓很不解的问道。
“你会水为什么跳河自杀啊。”我毫不留情的反问他。
“谁和你说我是自杀了,我只是.......”女流氓欲言又止,突然温柔的画风一变说到:“我自杀和你有关系吗?”
“.......”
两人沉默了有一会儿,正准备问她晚上到我家想吃点什么,却突然发现女流氓居然在我背上睡着了,不时在嘴里念叨着:“梧桐雨.......郑少俊。”
说来也巧就在那一刻,街边那排梧桐树突然开始落下缤纷的“梧桐雨”,在街边的昏黄路灯映衬下还真像及了电视剧的场景,我只能默默叹息这样的美景,居然是和背上的女流氓走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