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双一掌甩过文风,声色俱厉,“阿离为了知道她平安强撑半月,你现在要杀她!文风你拿阿离的心当什么?嗯!”
吼完文风西门双身子一侧,面向华云庭,“王爷,绝心与否,阿离至少能够活下来。可是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会有异魂香,绝音圣术最忌乱心,明知如此,为什么你还要给他?”
异魂香……是北棠安给他的!
华云庭失神地看着西门双,“你什么意思?棠安是阿离的亲姐姐!”
“是么?据我所知异魂香是世间难寻至邪之宝,她怎会轻易给你!”
“你是说,她想杀阿离……”
西门双不再说完,转身进了屋中,任由外面两个人各自站着。
床榻上,洛离脸上血丝密面,恐怖至极。
西门双悲叹一声,将他扶起,一指伸向曾经被她封印的胸前大穴。
绝音的最后一卷,无心无情,亦无形。
当绝音神功强大的真气从心脏开始游走血脉骨肉之时,洛离脑中,所有关于莫如歌关于桃花谷的记忆,终消失殆尽。那个叫梁思凌的人,再不是他寻的十年的歌儿,只是无生阁的杀手血凤凰,是梁思安养大的孩子,是唯一有机会解开天启皇朝宝藏之迷的人,是他洛离的……敌人。
三月之后,南国景城,一派繁华如昔。
望海山庄内,两个俊美无双的男子手执棋子席地而坐,棋盘边煮着壶清茶,不时发出阵阵浅香。
两人身后,是碧蓝如海的天空与明镜一般的湖面。
然大煞风景的也正是那两个掩面而坐的白衣男子。远看两人倒也也下的像模像样,近看实则……
“喂,你又悔棋!”梁思凌怒极,伸手夺过苏云清手中的棋子,啪一声放到自己眼前,然后叫了声该我了,立即将方才自己抢回的那枚棋子吃掉。
“你……”苏云清气愤地瞪了她一眼,忽然勾起嘴角,“输了!”
“什么!”梁思凌惊呼一声,低头看去,自己的主帅已成他的襄中物。
抬头再看苏云清的脸,她忽然间明了,也不再争执,乖乖地伸出手来,“好吧,愿赌服输!十两银子!”
他们下棋的规矩是,输棋,补偿纹银十两。
所以输一局棋,便有十两银子,她是不亏的。
苏云清咳了半天,才慢吞吞地掏出锭银子,抛进梁思凌手中,“真是看不明白你。”
梁思凌干笑两声,自顾摆放棋子,好像什么都没听见般。
三个月前,她虽活着离开无生阁,却与死人没什么区别。对于囚牢中十日,梁思凌绝口不提,仿佛那果真只是个梦,梁思安似乎也没有追问的意思,只是说要她好好休息,便将望海山庄给了她。
整整三个月,她仿佛行尸一般。没有人知道那三个月她是怎样挺过来的,就算她自己,也想不起来。
或许,是不敢想。
“如果我是你……唔,梁大少爷,你……”苏云清惊恐地看着梁思凌突然嘲他喷来的茶水,眼角直颤。
梁思凌满不在乎地瞧着棋盘,“咱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吧,聊到哪儿了,唔,九王爷以一已之力退敌,我到是好奇了他一个小小的孩子,如何能够逼退二十万虎视眈眈的西蛮军队?”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当年的事被封锁的很严密,知情的人大半都死了,世间流传的只言片语似乎与他母妃有关?”
“母妃?九王爷的生母?仙逝的柳皇后?”梁思凌一愣,不自觉地停下动作,“柳皇后之死一直是个迷,想不到竟与八年前西蛮与南朝那一战扯上关系……”
苏云清不查梁思凌话中之意,继续道,“西蛮退后,九王爷失踪半年,再回南国,便一直行踪飘忽,很多事也都变成传说一般。”
传说!
梁思凌指尖冰凉,想起了那一夜洛离忧伤而绝望的话,我害死了娘亲,所以姐姐要杀我。
那样光芒万丈的一个人,不过十一二岁,他能用什么方法让一只残暴的军队退敌?
梁思凌想象不出来,更无法想象被亲姐姐推下万丈悬崖时,那么小的他到底是怎么挺来来的。
苏云清惊讶地看着梁思凌眼中渐浓的惊慌,一时觉得闷,“怎么对九王爷这事这么感兴趣?”
梁思凌没有回答,打量着苏云清,“世间女子,有几个对他不感兴趣的!倒是苏城主,似乎对他很了解?”
洛离行于江湖,却从未说过自己真正身份,而那个高高在上的九王爷,似乎很难找到有关于他的只言片语。那么他,如何得知这许多的传说。
苏云清面上有一分惊讶,很快镇静下来,“若我说我们认识,你信不信?”
“为何不信?”
苏云清不说话了,干脆站起来,走至身后湖边站定,眼睛似有似无地盯着湖面上迎风颤动的白荷。
伤春悲秋!
梁思凌勾唇,没有去打扰他的意思,自顾倒了茶喝。
两人的沉默,一直延续了很久,苏云清叹了口气,到底先开了口,“小离与我算是不打不相识!梁兄,你可知道……数月前正是他写信给我……”
梁思凌依旧没有回答,心头却是一阵剧烈的起伏颤动。他写信给苏云清……
“梁兄,你是聪明人,我想你该明白!”
梁思凌点头,站起身来,“陪我出去走走!”
景城本是名城,其热闹甚至能比拟帝都,梁思凌与苏云清皆是姿色卓绝之人,二人走在大街上,回头率百分之百。
梁思凌已经习惯了,倒是苏云清,颇有些不自在。
景城的姑娘,向来不算胆大,却也不乏其中少许为爱能勇敢的。
这不……
苏云清正与梁思凌讨论应该上何处去听书,猛地被人撞了一下,一抬眸,便对上双圆润的大眼睛。
撞人的是个姑娘,娇小玲珑的个人,着实让人喜爱,她见苏云清看自己,羞涩地低下头,“对不起,公子,我撞痛你了么!要不,去前面馆看看吧!”
对方是个小姑娘,苏云清即使真痛也不好意思说出来,只能摆摆手,“无碍!我也有错,下次咱们都小心些就好!”
姑娘见他这么说,一脸绯红地道过歉后急急地就欲离去。
待得她没了影儿,梁思凌这才听到苏云清的抱怨,“分明是个小姑娘,怎么力气这样大!”
这个呆子!梁思凌微惊,低头一看他腰间,空空如也。
“你的钱袋!”
经她一提醒,苏云清猛然醒悟过来,往腰间一探,什么都没了。
苏云清脸色大变,“快抓住她!”
说罢,率先往小姑娘消失的方向冲。
景城是南国名臣,有钱的多,没钱的也不少。苏云清与梁思凌挤了很久,也不见人,都有些泄气。
“不就是袋银子么,要不算了吧!”
“里面有凤凰令!那是城主信物,丢不得!”苏云清气得扭曲,好半天才挤出这么几个字。
梁思凌眉头一皱,凤凰令,若是城主信物,那还真是丢不得。那小姑娘到是会挑,专门挑有钱的拿。
两人在街上一阵胡乱搜索却是没有任何收获,最后一阵讨论,决定回去另想办法。
街上匆匆一转身,苏云清只能凭着模糊的记忆去画出那姑娘的模样,好在男人对美人向来再模糊也还留了张脸。
于是次日,整个景城街头便贴满了那姑娘的画像,说的却是寻找遗失的妹妹。
父母亡故,哥哥在家待妹归。
多感人的话,还有后头的酬金,若有人知妹下落,五千两轻谢。
再有钱也不是开钱庄的,五千两,五千两耶。很多人干脆放下手头的工作四下开始寻人……
就这么过了一番折腾,三日后果真有了消息。
梁思凌与苏云清是在景城外找到那姑娘的,找到她时,正接见她被歹人欺负,眼看便要失去贞洁,幸得苏云清出手,方保了自己安全。
最后苏云清提出要拿回自己钱袋,那姑娘面色一变,“我……我给了……”
“你到底给了谁!”苏云清气极,一把抓住小姑娘衣襟,额角青筋引现。
苏云清并不知道,这姑娘家很穷,以至于她身上的衣衫都是好心人送的。
可世上哪有那么多好心人呢,为了银子,一件衣服她会穿很久。
嘶啦……
预料之外的声音,让人听来浮想联翩,衣衫尽裂,而里面露出来的……立即让苏云清瞪大了眼珠子!
她见苏云清仍盯着自己,一抬手便甩了他一巴掌,“流氓!”
流氓!
凤凰城里口碑最好的佳公子,一向以好脾气无敌的人,被个偷了自己城主信物的小姑娘骂流氓!
苏云清扣住她的手腕,牙齿咬得直响,“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