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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上尚纪元531年,九月初五夜,晴,微凉,月支国都城

新月如勾,青石板路在暗淡的月色下显得格外清冷。

一个孤独的身影在夜色中走进这毫无生气的都城,月支国都城。

年青人左手握剑,神情落莫,似乎来自远方,似乎流浪很久。

在一巷口,立着高大的牌坊,牌坊上方有四个大字“姽婳婆娑”。

这里正是姽婳阁的入口,月支国生意最红火的伎院。

几个月前,这里还是灯红柳绿,人来人往,马车络绎不绝。月支国的贵族们无不曾在这里流连忘返,挥金如土。

如今却是冷冷清清,只有几只红灯笼在风中晃悠,像在努力招揽客人。

年青人似乎走累了,抬头看了一下牌坊,然后便倚着牌坊的木柱坐到地上。过了一会,干脆侧身绻缩着躺在了地上,短剑顺手藏在了身下,一只耳朵帖着地面,眼睛微闭着。

不久,大道上传来了马车奔驶的声音,马蹄声混杂着车轮碾压石板的声音在冷清的街道上显得特别突兀。

随着马车声越来越近,年青人轻抬起头,向马车望了一眼,随后往墙角处缩了缩身子。

马车临近巷口时缓了下来,在车夫缰绳年青人牵引下,拉车的两匹马同时调头通过牌坊拐进了巷子,拐弯时车夫看了地上的年青人一眼。

马车在巷子里的一座大院门前停了下来。

尽管客人稀少,但姽婳阁的大门依然敞开着。马车声引出了了里面的一位侍倌,他赶紧走到门口接待客人。

马车停稳后,车夫矫健地跳下马车,从车身下抽出踏板。

一只纤手掀开车帘,一位妙龄女子探出身子,接着伸出脚来,轻轻踩着踏板来到地面,动作轻盈连贯,同时仪态万方。

侍倌立刻明白来的不是普通客人,而是主事交待的特殊贵客。

接着车里又依次下来三名女子,个个裙装飘逸,举止优雅。只可惜每人簿纱遮脸,看不清长相。

门口的侍倌引着四人进门,穿过院落,没有进入前面的大厅,而是从大厅一侧的走廊来到后院。大厅和后院间被高高的马头墙相隔,即使在大厅的二楼也看不到后院。

姽婳阁临水而建,巷子尽头就是临湖的码头。湖泊连接着三条河流,一条大河往西而去,两条小河分别从南北流入城中。以前有好多花船在湖中游荡,歌声和欢笑声不断,如今湖中寂静一片。

车夫收回踏板,登上马车,将马车住前赶到码头,然后调头从巷子驶出。

后院挂着很多灯笼,照亮了行走的道路和路边的山石花木。

院中有池塘,一座浮桥通往池塘中间的亭子,亭中挂着的红灯笼让亭子透出一种温暖的感觉,也给亭中佇立之人笼罩上一层光辉

四位女子看见了熟悉的身影,于是都加快了脚步。

她们快步走过浮桥,来到亭中,拉下面罩,露出美丽的脸庞,然后齐齐的向男子行礼。

“公子安好!”四位女子齐声问候。

被称为公子的男子看上去三十多岁,身材挺拔,五官俊朗,他看着四人,微笑着问,“你们一路都顺利吧?仇都报了吗?”

“当然报了,我亲手杀了那几个恶魔,我替母亲谢谢公子。”一名女子抢先回答,似乎怕错过感谢的机会。

“早知道这些人这么窝囊,应该早点动手,免得他们祸害别人。”另一位女子说道,听她的语气,仿佛杀人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

“看样子你们都长本领了,知道自己的厉害了。”公子仍然笑着说。

四位女子都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公子稍停片刻,语气平静的说,“接下来有件重要的事情需要你们去做。不过这事有些危险,不知你们是否愿意?”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四位女子齐声回答,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公子看着她们,似乎还在下决心,过了一会才开口道,“这件事我考虑了很久,只有你们能做。不过在开始之前,你们还需要学会一样本领。“

“好呀,好呀,什么本领?”一听还要学本领,一位女子高兴的问。

“你们要学会做出色的女伎。”

“女伎,让我们学女伎?”女子们都瞪大了眼睛。

“是的,这次的要对付的人很难接近,尤其是男人。只有女伎,才有可能接近他,而且动手之后有撤离的机会。”

女子们面面相觑,都没有说话,心里自有各种心绪。

“可是,我弹琴跳舞都练得不好。”一位女子嗫喏着说。

“对于你们,弹琴跳舞不是最重要的,关健是要学会勾心术,举手投足就让男人动心,一言一行都能让人痴迷。”公子说道。

“勾心术,这太难了,我肯定学不会。”一名女子面露难色。

“还没学就要放弃,是不是害怕了?”公子问她。

“不是害怕,是怕自己学不好误了公子的事。”那女子答道。

“不要担心误事,你就当为勾引情人而学。学东西一定要有动力,想想当年如果不是想为母亲报仇,你们能学得如此刻苦吗?”公子希望激发她们学习的欲望,“再说,之所以选择你们,是因为你们不但人长得美,姿态优美,而且聪明机警。我知道你们一定能学会。一旦学会了勾心术,以后天下男人还不随你们挑选。”

听了她的话,女子们都羞红了脸,低下了头,似乎有些心动。

“当然,你们可以考虑一下,我不会勉强你们。”

“为了公子的大事,我们学什么都行。只是不知要学多长时间?什么时候执行任务?”为首的女子问到。

“给你们三个月时间,你们边学边练。到时候你们要万无一失,不能出任何意外。”公子的话语中带着柔情。

“那我们跟谁学呢?”问话的女子看样子颇为感动,自然不再推辞。

“等会有两位花魁过来,是最优秀,最有魅力的花魁,以后你们便跟她们学。”

“花魁,让花魁来教我们?”四位女子听了有些吃惊。因为花魁都是姽婳阁最出色的女伎,是摇钱树,怎么会让花魁来这里教她们呢。

“之所以选她们来教,有两个原因,一是这两位花魁和那人接触过,比轻了解他;二是这两位花魁需要休息一段时间,这里比较清静,所以就让她们了。”公子向她们解释说。

正说着话,侍倌领着两名女子往亭中走来。她们都穿着艳丽的衣裳,走路像随风摆柳,摇曳生姿,走得近看,果然容貌也是极美。

两位女子进入亭中,缓缓施了一礼,先前的四位女子也连忙还礼。

“你们自已介绍一下吧,就算是认识了。”公子看着她们说道。

“我叫娥,以后请姐姐们多多指教。”为首的那位女子边说边行礼。

“我叫妍。请姐姐多多指教。”另一位女子也上来行礼。

“我叫娅,请多关照。”

“我叫媃,如果学得不好,可不要生气哟。”最后一位小女子俏皮的说。

“我一见妹妹们就喜欢的很,怎么会生气呢。你们比我小,就叫我媚姐好了,这位是妲姐,也是再和气不过的。”好听的声音加上委婉的语调,让人顿时觉得很亲切,四位女子立即领略了花魁的魅力,脸上都带着欢喜的表情。

公子见她们相处融洽,甚为是高兴,对那四位女子说,“你们平时多留意师姐的言行举止,学习是无时无刻的事情,就像练剑,即使剑不在手,心中也要有剑。”

他说话的时候,娥一直关注着他,看到他的目光正注视她,赶紧垂下眼帘。

“今日大家辛苦了,都先去歇息吧。”公子最后说道。

于是女子们向他一一行礼告辞。

佳人已去,空气中仍留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女子们走后不久,有位年青男子快步来到亭中,向公子行礼,然后垂手而立。

“璟,如今月支有难,姽婳阁可暂停营业。这几位姐妹你要好生照料,后院不要让闲杂人等进来。”公子轻声对他说。

“公子放心,我会尽全力保护她们。”璟答道。

“我对你自然放心。不过现在是月支最乱的时候。没有人能帮我们,一切只能靠自己。你要保证她们能安心的住在这里,我已派人在外面守卫,如有什么情况和意外,你要当机立断,确保她们的安全。”

“我明白了,公子请放心。”璟沉声回答,他明白公子已将保卫女子的安全重任交给他了。

“这些姐妹发生什么情况,你要及时报告。这几****还在月支,有事可到那两个地方找我。”

公子说完走出亭子,璟陪同他来到前院,接着走出大门向码头走去。

码头旁已停着一船,公子跃上甲板,进入船舱。接着船舱中走出一人,用竹竿将船撑离码头,璟目送着船向通往城中南面的河道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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