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可能愚蠢地再拿假毕证试图蒙混过关,这样就会被专业的工作人员当即戳穿。急切之中,他眼珠一转,立即换上了一副伤心欲绝的表情,其悲伤的表情足以使人潸然泪下,他捶胸顿足地说:
“艾伦女士啊!我正要向你讲述这件事呢!”
“小柳,别急!你慢慢讲就是了!”艾伦被他的神情吓了一跳。
就在我来学校的头天晚上,有户人家的房子着了火,老人和小孩被困在屋子里出不来,而这时消防人员还没有赶到,眼看火势越来越大,形势万分紧急,我一头扎进了屋子,于是,老人和小孩得救了,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艾伦焦急地问道。
“我的毕业证被我装在了外衣兜里,当时脱下用来扑火,结果掉火海里烧毁了!”说完,他使劲地擦拭着眼睛,试图挤出一星半点的泪水。
“你别难过!事情虽然有些棘手,但还不至于到了不可挽救的地步。”艾伦有些怜爱地看着这个乐于助人的小伙子,“你先回去吧,这事我一个人做不了主,得在董事会上讨论一下,不过,你放心!我会全力争取的。”
“谢谢您,艾伦女士!”
“不用谢!留下你的电话号码,到时我通知你!”
柳俊生留下了电话,就离开了这里。
等他走后,艾伦女士靠在高大的转背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以往圣灵中学要正常招入一名老师,除了要有三证:毕业证、教师资格证、身份证以外,还得有五年以上的从教经验,且成绩突出。最后还得根据试用期的表现再签订合同。本来艾伦想只要他有了天都大学的毕业文凭,她就可以擅自作主,将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招收进来。谁知,他除了一张身份证,什么也没有。这下,她不敢托大了,决定在董事会上商讨一下。
半小时后,她打电话召来了秘书——凯丽小姐,通知十分钟后通知校董事会成员和相关领导赶到会议室。
凯丽小姐听到吩咐后,扭着丰满的肥屁股连忙通知去了。
几分钟后,与会人员到齐了。大家有些奇怪,昨天刚刚召开了会议,该说的都讲完了。怎么今天又着着急忙慌地召集大家来。莫非有十万火急的大事?
原来学校每逢周一就是法定的开会时间,除了解决一些大事小情以外,还对新的一周作出教学安排。今天已经是周二了,又要召开会议,难怪大家会胡乱猜测。
“大家静一静,今天有件事想和大家商量一下。”
本来吵嚷嚷的会议室一下就静了下来,大家睁大了眼睛都望向了艾伦。
“有一位天都大学的毕业生,他叫柳俊生,为人非常不错,富有爱心,是不可多得的好青年!我想把他招到咱们学校来,当一名老师。不知大家觉得怎么样?”说完,她目光扫视着大家。
“天都大学?不会吧?他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他暂时没有工作,毕业证在救人时被烧毁了,但我敢担保他说的全是真的!从他的谈吐来看,他确实配得上这所大学毕业。”艾伦一想到柳俊生那些有趣的言论,不禁险些笑了出来。
“不可能,他一定是个冒牌的假货!”一个去年刚加入董事会的青年人叫了起来。他是学校团支部书记代雷。
“代书记,请注意你的言行,别随意侮辱他人。据我真实所见,他不但才华横溢,而且见义勇为,绝对会是一个不错的老师!”
听了她的话,大家心里暗自一惊,在他们的印象中,这个清高而孤傲的董事长还从来没有在公共场合这么卖力地夸过一个人。
“莫非是她朋友的儿子?她千方百计地拉拢进这个学校作为她的亲信,好逐渐削弱他们的实力?”想到这里,学校里的二号人物江铁生可就坐不住了。
他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头微秃,面色阴郁,鹰勾鼻,看起来一副心理机深沉的样子。平日里没少和艾伦争权夺利,但因为有约克家族这个强硬的后台,他也无可奈何。在一些大事的决断上,采纳他意见的次数也是少得可怜。
但现在这个死老太太竟然要公开培养自己的心腹,还把他这个二股东放在眼里吗?想到这里,他鼻腔里“哼”了一声,用眼睛斜瞟了教务主任胡延一下。
胡延是一个非常虚伪的人,平时总是西装格履,皮鞋擦得锃亮,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其实满脑子藏着男盗女娼的龌龊思想。他本人并没有什么真才实学,靠着自己的不烂三寸之舌从一个研究生手里骗取了一篇学术论文,然后在上面署上了自己的大名,再把它发表到了一家权威的杂志上,获得了二等奖,凭此进入了这所学校,因为他投其所好,很快便获得了江铁生的欢心,一路提拨他做了教务主任这个重要的位子。
现在见“主子”对自己斜眼示意,他不能怠慢,当下在肚子里打好了腹稿,然后站起来对艾伦鞠了一躬,笑着说:
“董事长,我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艾伦见他态度还算恭谨,又加上他是主管教学的,当然可以提出自己的看法。于是笑着说:
“胡主任有话就直说吧,不用客气!”江铁生对胡延这样客气有些恼怒,朝他狠狠地瞪了一眼。
胡延只当没看见,他仍然不愠不火地说:“学校随时补充新鲜血液是可以的,但招聘老师是本校的头等大事,它关系到学校的发展大计,容不得半点马虎。因此,我建议必须在公开、公正、透明的环境下进行!坚决杜绝一刀切和一言堂的官僚作风!”
听了他这一番义正词严的话,大家佩服不已,暗想:不愧在主任锤炼多年。代雷更是一脸讨好地看着胡延,心想:果然还是姜老的辣!
胡延听了大家不断的赞同,得意地伸出手习惯性摸了摸发亮的脑门。
艾伦暗暗骂了句老狐狸,然后没有正面回答他提出的问题,只是反问道:
“在胡主任的主持下,这两年学校已陆续地招进了不少重点大学的老师,可效果如何呢?成绩还不是年年下滑,为此,总部已经向我提出警告:再不整顿班子,我就与各位到时都将滚出这个学校!”
难为她这个外国人将这一招“一石二鸟”的计谋运用得如此出神入化。众人听了噤如寒蝉,哑口无言。
胡延额头的汗水更是滚滚而下,差点把脑袋埋进了裤裆里。
江铁生看是时候该自己出手了。他扬起半边脸,冷冷地说道:“艾伦女士,我们大家的目的都是一样的,胡主任的话还是可取的,招进来的这个老师原则上我们并不反对,但是必须要证件齐全,而且要制定出相应的标准,如果他在这一半学期达不到要求的话,必须得走人!”江铁生看大局已定,转到这方面了。
艾伦权衡了下利弊,决定以退为进,先把人招进来再说,于是她说道:
“不管怎么说,这个年轻人当老师当定了,至于教学目标,不光是他,所有的老师都一样,都要制定出相应的目标,否则,不用我赶你们,家长也会不同意的!”艾伦再一次把重点引到了大家的身上。
江铁生嚅嗫着,还想说什么,艾伦手一挥,已经宣布散会了。
“这个老妖婆,总有一天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的!”江铁生恨得咬牙切齿。
大家垂头丧气地离开了会议室,有的暗地抱怨他们事找事。
胡延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看来这个老妖妇盯上自己了。得赶快拿出对策来,不然真的被她赶走,可就追悔不及了。
他在这个位置年薪好几十万,再加上圣灵中学福利待遇相当好,总计起来更是不计其数。他开着豪车,养着情妇,小日子过得是有滋有味。
他怀着复杂的心情离开了学校,期间漂亮的情人打来电话要求他晚上陪她,被他无情地拒绝了。
回到家里,胡延刚把衣服脱下来挂在墙上,妻子听到声响,就从厨房里冲出来了,奇怪地说道:“咦,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今天我身子有些不舒服,所以就没加班了?”
“要不要紧?”说着,妻子关心地把手背贴在他的额头上。
胡延望着妻子脸上纵横交错的皱纹,心里非常厌恶,不耐烦地说:“我没事,吃点药就好了!对了,啸天回来没有?”
“他啊!一个多星期都没回家了,也不知道在外面瞎混什么。”
“他不是在你们学校当老师吗?”
“他请了三天假,至今都没到学校,搞得背后老师在后面议论我,说我搞特权,以权谋私!”说完,胡延重重地叹了口气,头仿佛真的痛了起来,他使劲地用手揉着太阳穴,无力地靠在沙发上,试图不去想这些纷至沓来的烦心事。
胡啸天是他们唯一的宝贝儿子,人们常说“老子混蛋,儿孬种”这话一点也不假。胡啸天打小就继承了他父亲的“优良传统”,一直调皮贪玩,长大了更是寻花问柳,不务正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