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整理好佛珠与净水瓶护送陈曼下凡,从高高的云层里往下望,一条条的小路旁,全是紧紧相连的房屋,矮矮旧旧的小楼四四方方的搭建,屋顶上晾晒着床单和衣服,绿植与青菜装扮着发黑的楼面。
“妈!”陈曼从自家的窗户飞进了厨房,厨房里有位衣着夸张的中年妇女正背对着她煮年糕,年糕漂浮在水面上扑哧扑哧的响,滚烫的水花溅落在母亲的手上。
“哎哟!”母亲缩了一下黑斑凸显的手,她回过头来的时候看见陈曼就站在她的身旁。
陈曼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她刚刚喊她一声,母亲都没有听到,这会估计也只看见了空气,看不见她。
“吓死我了,你个死丫头,走路怎么没个声儿啊,怎么不打个电话就跑回来啦?”母亲骂骂咧咧的说。
陈曼摸了摸母亲绿色衣服肩袖上的红色立体花朵,一片片可触可感,抓了抓,丝线做成的花瓣还有咯滋的声音。
陈曼滚烫的泪水忽然飙出来一直流淌到脖子,凉透了内衣,她抱着母亲的手臂怎么都不肯松开。母亲吓坏了,语气变得温柔起来,她轻声的对女儿说:“是不是在婆家又受气了?”
陈曼听懂了母亲的话,可她更关心的还是自己的家,自己的父母感情还好吗?她的家还完整吗?母亲一直过着独处的日子吗?
陈曼冲进了客厅,四处寻找,没有!她又冲到阳台,翻开鞋柜,还是没有!
果然,父亲真的已经离开了这个家,家里没有他的鞋子,他真的把可怜的母亲抛弃了!
陈曼本应该高高兴兴的回来,与父母好好的叙述她这一段离奇的经历。她忽然想起了观音,如果母亲见到了观音会露出何等惊讶的表情,只是观音早已上天,她走的时候不习惯打招呼吗?下次上天,一定要教会她这人之常情的礼节,陈曼这样想着,又笑了笑。
“有事别憋在心里,要憋出病来的,见你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也不知道你这是怎么了。”母亲焦虑的说,她的眼里充满了慈爱。
“你们为什么要离婚,妈,都是我不好,做女儿的没用,没有留住爸爸。”陈曼哭着说。
“你在外边听到什么了?我跟你爸感情好得很,没事的孩子,等房产证办下来我们就马上复婚!”
“你们离婚是为了房产证?”陈曼惊讶的说。
“你这孩子怎么忘性这么大,我们离婚买房方便贷款,再说,我给你爸生了你这么个好闺女,他哪里舍得真的跟我离婚呢。”母亲一边解释,一边安抚。
陈曼化身的际遇亦真亦假,不全是真,又不全是假,她被自己给搞糊涂了,决定鼓起勇气,看看自己的坟墓,如果那刻着自己名字的墓碑还在,那......
竹须岛的确有个地方叫北坡,北坡之上,草木兴盛,人烟稀少,北坡还有一群回不了家的孤魂野鬼。
杂草淹没了膝盖,竟然没有通往山上的路,这里许多坟墓已年久失修。
在竹须岛这样的二线城区里,几十年前就开始流行火葬,哪里会有什么新挖的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