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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去留

他看着我,给我坚定的眼神。他有着一双清朗的眼眸,眉目间温润如水。

放松的感觉又油然而生,竟仿佛是熟悉许久的人。

我不自觉地问:“我能相信你么?”

话一出口,我已惊觉这样说是冒犯了他。

他并没有恼,而且听得我这样问,表情变得更柔和,并微笑地点了点头。

我轻轻地舒了口气,坦白说:“其实我,也不知是怎的,醒来就是在王爷府上了。可在这以前,我所处的地方、环境,甚至所有的一切,都是与这儿不一样的。我甚至不知道不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且已然无家可归。这样,王爷会相信我所说的吗?”

他还是那么温和地看着我,语气波澜不惊:“相信。”

“真的吗?”他真挚的样子,让我悬着的心一下放了下来,欣喜的问:“那我,可否暂时留在百花台?我会帮着做事……”

他微笑着打断我的话,“如今你不已是在百花台了么?你且好好在此休养,不需太多担心。”

我大喜过望,衷心道谢:“多谢王爷。我一定尽好我的本分,王爷若是有何事,尽管吩咐我去做就好。”

“不必。”他的眼底泛起温柔的笑意:“百花台一向自给自足,不甚多加约束,你也不需拘谨。留在此处,就当是我严澈多交一位良朋知己吧。”

话未说完,门外传来顺儿恭敬的声音:“王爷,厨房午膳已经备好,是否要用膳了?”

“好。”他回道。然后问我:“听说如今厨房里都是你在掌勺?可与我一起品尝你亲手做的美味佳肴?”

我推却不过,只得在他下首处坐下。

桌子上摆好五菜一汤,挑的都是偏为清淡的菜式,素拌什锦,清炒莲白,南瓜百合,桂花蜜藕,拌青笋尖儿和杂菌火腿汤。他吃得不多,但每个都细心品尝。他赞道:“果然色香味美,难怪管家也对展颜姑娘赞不绝口,原来竟有这般好手势。”

我羞涩一笑:“王爷过誉了。”

如此一来二往的说话,竟从午膳一直到了日落。

当繁星映着我回去芙影居的时候,我的心已再无来时的忐忑。

终于,我在这时空中也有了着落,才感觉安心了下来。

春去秋来,我在百花台已经住了大半年。在这里的日子,舒心而自在。

严澈隔几日便会回来百花台小住,偶尔亦邀我前去他的云梦斋,品茶对奕,弹琴聊天。而我对他一直心存感激,所以只要他在,便会亲自为他做些可口小菜和点心,以报答知遇之恩。

他不在的时候,我就自己静静在芙影居的小院中读书,拔弄一下喜欢的琴曲,或者跟着芸萱学一些针黹女红,再就是在附近闲步赏景。

山间深处的花梨苑内有一处秋千,闲来无事时,我便和芸萱一起荡秋千去。

我穿着桃红春衫,配月白长裙,脸上干干净净未施一点脂粉,几缕阳光透过树叶撒在我的身上,映衬出比春花还要灿烂的笑容。

秋千在芸萱的推动下越荡越高,我笑着伸出脚去踢那不远处繁密如云的花树,惊起鸟雀无数,飘起落花纷纷。

我以为只有自己和芸萱在苑内嬉闹,别无他人,才会笑得如此肆无忌惮。

却不知,这景象竟然落到了远处一众人的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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