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阳光明媚且温暖,我一身鹅黄素衣,未经敷粉施朱描绘容颜,任青丝披肩飞泻,缓缓闲散至荷塘边。
清风拂过,飘过玉兰的气息,那粉白的玉兰花,素装淡裹,晶莹皎洁,亭亭玉立,伴着柳枝妩媚,荷塘里清波荡漾,我迎风站着,柳絮点点轻打在衣妆上,静静凝视水中自己的倒影。
水中映着的女子穿着古装衣裙,柔软的绢纱长裙垂在地上,泛着淡淡光泽。这分明是我,又偏偏不再是我。我连穿越后的自己都不知如何面对,又如何去面对样貌身份都已经截然不同的他?
我幽幽地叹一口气,收回目光,转脸看向远处,水面在阳光的照射下潋滟生辉,波光粼粼。
刚巧映儿抱来古琴让我消遣解闷,见我叹息,不由问:“小姐缘何这般唉声叹气的?”
我勉强朝她扯出一丝笑容,并不想接话,说了她也不会懂。
目光自院墙上头越过,望向远方,那是皇城的方向。
玉指轻弹,古琴在我漫不经心的弹奏间铮淙而响……
“你见,或者不见我,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
你爱,或者不爱我,爱就在那里,不增不减……
我浅浅吟唱,一次又一次,乐音如清风吹过水面荡起层层波纹;飞鸟掠过枝头摇曳出杏花细雨。
不知过了多久,突听见映儿请安的声音。
我停了下来,回头望去,是严澈回来了。
他穿着一袭宽袖白袍,站在廊边的树下阳光斜笼着他挺拔修长的身躯,在绿意重重中,俊逸出尘。
他似乎已经站了很长时间,肩膀上落了两片粉红的花瓣,他挥退映儿,默默看着我半晌,面色竟是有些复杂,似乎是欲言又止,很难开口的样子,再开口时,说的却是皇帝昨夜遇刺,如今伤重卧床。
轰!我如遭电击,耳朵里嗡嗡声不断,眼泪终究是没有忍住,倏地滴落下来。
这段时间一直假装的坚强,早已溃不成军,心中一遍碎片纷乱。唯一的念头只有快点入宫去见他。这一瞬,不管他是秦可抑或严峥,只知道他是我爱的那个人。
严澈带我驾着马车飞奔入宫。
他俊朗的容颜隐在阴影里,看不清情绪,可此时此刻,我却已无力去考究。
进得宫去,到紫宸宫门前,正遇见一驾轻纱垂幔的软轿从里面出来。
看见逸王仪驾,轿子平稳地落到地面,轻纱帘子被撩起。一个拢着紫色大氅的女子露出一半桃腮,那模样娇媚,神情却清冷淡漠,带着浑然天成的自信和高傲。我突然认得,这是那日在皇后宫中先行离去的那个女子。
严澈规矩向她施礼道:“臣弟给懿妃娘娘请安。”
原来,竟是她。在宫中的时日,我偶尔也听素心和晴曦说起过一些妃嫔,
而这位懿妃,正是严峥上次对我说过的,助他夺回政权的萨丞相的女儿。
她缓缓回了礼,淡淡扫了一眼跟在严澈身后的我,随即转眸掠过,便命抬轿离去。
懿妃看我的眼神让我莫名的不自在,却不愿多想,心心念念只想快点看见心中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