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已是跟来了脚步声,我早起了睡意,干脆躺到床上,刻意背过身去,不想理他。
纱帐微动,半晌听到衣服窸窣的声音,想是他坐了下来,我闭起眼,沉默着不作声。
他却欺身前来,靠得我很近很近,温热的呼吸扑洒在我耳根脖颈,痒得我浑身酥麻。
睁眼望去,他正笑意吟吟地看着我,心里不由赌气,干脆扯过被子把脸蒙住。他闷笑一声将我揽入怀中,连带着被子将我抱起来,问:“怎么了?”
我闷着气,一声不吭,忽的闻到一股酒味,突然发作起来,一手捂住鼻子,一手将他往外推,“去去去,混身的酒味、脂粉味,洗净晾干了才准来找我!”
他好脾气地,像哄着小孩般低声下气说:“我就喝了那么一丁点酒,再说了,哪来的脂粉味?”
我仍是闹着:“哄了别人,又来哄我。你不累么?”
他愣了愣,问:“我哄谁了?”又仿似是明白了什么,忽尔促狭一笑,饶有意味地说:“你吃醋了?”见我抿着嘴一言不发,伸手在我额头上戳了戳,责怪道:“吃醋就大大方方的,不过是我赞了几句紫翘吗?”
我躲开他的手,可他顺势捏住了我的下巴,迫使我面向他,指腹一下一下摩挲着我脸颊的皮肤,柔声问道:“那你想怎样?我以后再不说她好看了,可好?”
我只觉得脸上痒痒的,甚是烦躁,伸手拔开他那作乱的手,不依不饶地嗔怪道:“就是没有紫翘,还有懿妃,还有郦昭仪,婧……”
他反手攥住我的,眉梢一扬,佯作愠怒道:“还没完没了了!”说着,倏地吻住我的唇,将我满腔怨气的呜咽都含进了嘴里。带着惩罚与挑逗的吻已是变了滋味,不再是浅尝辄止的厮磨,不知不觉中,逐渐被热情似火的欲念所代替。
红软帐幔轻轻落下,隔了旋旎,一室春光。
他一大早起来上朝,事后累了,也就闭目养神起来,不多时已睡得香甜。
我倒是没了睡意。看他睡着了,便想着去小厨房准备一些他爱吃的菜。好让他醒来就能用膳。
入宫以后很少亲自下厨给他做饭,如今兴致来了,便做一顿他馋了很久的莲蓬扣肉,这扣肉材料很简单,但却很考刀功和耐心,须得把切得薄薄的五花肉腌制炸好,再将一粒粒莲子裹起,再摆成莲蓬的形状,蒸制而成,食之肥而不腻,带有莲子清香,非常诱人。
一番功夫下来,已是一个多时辰过去。
待我端了饭菜佳肴回寝殿时,却看见紫翘正在为严峥按摩。桃花绣屏前,一鼎莲座小金炉正散发着清幽淡香。他躺在矮榻上,她则跪在一旁轻轻揉着他的头。
严峥身边自有贴身的仆从和侍婢,且他安歇的时候从不喜有人伺候在身侧。可刚刚才说了我为紫翘吃醋,如今他又大大方方让紫翘伺候。
如此的情景真让我始料未及,心底不由得咯噔一下,愣在了门外,有些诧异地盯着他们。
二人听见动静,严峥坐了起来,舒服地伸了个大懒腰,紫翘亦识趣地上前,从我手中接过食盒,把菜品一样一样摆上了案几,才退了下去,并轻轻带上门。一切都十分自然。
我悄悄攥紧了拳,咬住了唇齿,不让自己流露关点情绪。
这时御膳房中也送来了膳食,我给他再挑了几样配菜和汤品,他就着参芪鸽子汤,狼吞虎咽吃着我做的扣肉和菜肴,那心满意足的神情,似乎亦半点未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