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人,贱人,她居然敢?她怎么敢这样做?”太后宫中,薛太后听了宫人的禀报勃然大怒。
薛太后随手便将手边的茶盏丢了出去,正好砸在了那倒霉的宫人头上,立刻血流如注,那个宫人当场便一命呜呼了。
碎了一地的瓷片,倒在血泊中的宫人,残破的一切都在昭示着此刻这个宫中的主人此时的心情极其不好。
“来人,把那个贱人都哀家抓来,哀家要把她碎尸万段,以祭父兄在天之灵。”情绪过于激动的薛太后很想杀人。
“太后娘娘,她现在担着越国国士的身份,若是贸然动手,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薛太后身边的嬷嬷规劝到。
“什么狗屁国士,不过是个有名无实的头衔,她能当上这个劳什子国士,还不是纣儿一句话的事,如今要废了她,连一句话都不用。哀家不管那个贱人是什么身份,她今日必须死。”薛太后的态度很是坚决,非要将越无霜置于死地。
“太后娘娘,她已今时不同往日,奴婢请您三思而后行。今日她胆敢挑衅您,想必早有准备,您还是调查清楚再作打算为好。”花嬷嬷上前两步,跪了下来,言辞恳切地请求薛太后冷静下来,考虑清楚再做决定。
薛太后一抬手,示意花嬷嬷不必再说,紧接着对仍跪在地上的花嬷嬷吩咐到:“花嬷嬷,不必再说。今日那贱人的命,哀家是要定了,哀家倒是要看一看,谁敢多说什么?你亲自跑一趟,将那位越国士给哀家带进宫来,如若她不来,你知道该说什么话,哀家手里还握着那个贱人父母的尸骸,哀家就不信她敢不乖乖进宫来。”
花嬷嬷抬起头看了一眼满脸狠历之色的薛太后,太后眼中的不容置疑让她将劝说的话又咽了回去,应了一句:“是。”
薛太后见花嬷嬷终于不再说什么劝说的话,以手扶额,缓了缓气愤的心情,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出发了,待花嬷嬷退出殿外,太后仍保持着原先的姿势,很是随意地吩咐宫人到:“把地上给哀家收拾了。”
宫人领命上前,将地上的残片,以及那个办事不力,将噩耗带至薛太后跟前的宫人的尸体一并清理出殿外。
原府的花园内,摆着原野为小妻子专门准备的丰盛宴席,而越无霜正吃得津津有味,乐不可支。
“禀报国士大人,府外有一老妇求见,她自称是薛太后身边的花嬷嬷,奉太后之命而来。”一奴仆上前通报。
正在狼吞虎咽的越国士将嘴里塞得满满的食物,嚼吧嚼吧两下,便一股脑儿地全都咽了下去,扯起原野的袖子随意地擦了几下,将嘴边的油渍大体抹净了,便对那个还躬身等着的仆人吩咐到:“让花嬷嬷进来吧。”
仆人领命退下,而越无霜自言自语了一句“来得倒还挺快”,而后便又全身心地投入到享受美食一事中去了。
“老奴拜见国士大人。”花嬷嬷一走近便给越无霜行了三叩九拜的正统大礼,态度摆得着实恭敬。
面对如此大礼,越无霜只是坐着不动,手里也没闲着,给自己舀了一碗满满的一碗山药排骨汤,端在手里,一勺一勺地喝着,偶尔抽空瞟一眼趴地端端正正的花嬷嬷,用受宠若惊的语气说到:“花嬷嬷怎么行这么大的礼?无霜受不起。”
“老奴前来给小主人请安,祝小主人新婚大喜,与原姑爷早生贵子,百年好合。”花嬷嬷的称呼变了。
“小主人?这从何说起?花嬷嬷你不是薛太后的人吗?无霜可没有那等福分,可以做你的主人。”越无霜说的话听上去是平平淡淡的,没有任何情绪,但仔细辨别话中的意思却全是嘲讽的味道,极其伤人。
“小主人折煞老奴了,老奴生是越府的人,死是越府的鬼,对小主人的忠心日月可鉴,小主人说这样的话是想要老奴的命啊,还请小主人千万要相信老奴。”花嬷嬷砰砰砰地磕起头来,似是打算用这样的方式让越无霜折服。
可惜的是,越无霜不为所动,她正忙着跟阻止她继续进食的原野较劲。
喝完那一碗山药排骨汤后,越国士的目光便直愣愣地盯着桌上那只诱人的烧鸡,第一只鸡腿已经进了她的肚子,这另一只自然也应该是她的,可当她伸出手去拿的时候却被自家相公给拦下了,用意很明显,就是不让她再继续吃了。
“拜托,再吃一只鸡腿就好了,求你了,阿原,相公,夫君。”越国士旁若无人地对着原野撒起娇来。
袖子被小妻子扯得皱皱巴巴的,小妻子那一声声呼喊他也确实很受用,但原野依然不为所动,坚定地摇了摇头。
演着独角戏的花嬷嬷听着越无霜说的话,意识到根本没人在意她,因此她索性便停了动作,悄悄抬起头去看桌边的两人,发现他们二人还在对峙中,正在这时,抗议无果的越无霜忽得转过头,冲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花嬷嬷,原来你的忠心就是磕这么几个不轻不重的头啊,那无霜是真的不能体会你所谓的忠心。”越无霜见花嬷嬷用打探的眼神看着这边,仍是保持着笑嘻嘻的神情,却说出了一番很不好听的话来。
花嬷嬷一听这话,赶忙把头垂下,又不住地磕头,嘴里也在不停地告饶:“老奴该死,老奴该死。”
越国士的眼睛看似是盯着花嬷嬷这边,可她的心思却全在她心心念念的鸡腿上,老是斜眼去瞟那只散发着无比诱人香气的烧鸡,又悄悄地留心着自家相公的一举一动,瞅准时机,忽得便来了个偷袭,可惜失败了,被擒住了双手。
原野因小妻子屡教不改,一把将其抱起,强制将她带离了桌边,往二人的卧房大步而去。
被抱得严严实实的越国士也不挣扎,大约是早已习惯了自家相公这种简单粗暴的劝解手段,只是在离去前冲着角落处微微抬起了手,而后便有一个黑衣白练的人出现在花嬷嬷的身后,一出手便将她给打晕了。
“又喝药?阿原,可不可以缓一缓,我今日还有要事。”到了房间后,越无霜找了个正当的借口想要逃避喝药。
原野的回答是将药尽数喝下,而后全部哺入仍用乞求的目光看着他的越无霜口中。
毫无准备的越国士被结结实实地呛了一下,不停地咳嗽,脸色通红,用谴责的眼神瞪着逼着她喝苦药的夫君。
而原野对于小妻子看似愤怒的凝视表现出的却是一副享受的模样,一边用大手轻拍小娘子的背部,帮助她止住咳嗽,一边用极其轻柔的力道去亲吻她因生气而显得更加晶亮动人的眼睛,不停地亲吻,直到越无霜因羞恼将他推开。
“无理取闹。”越无霜控诉原野,而后从他怀中挣扎出来,一溜烟便跑出了房门,当然事先把桌上的梅子塞入嘴里。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功夫,花嬷嬷便从原府中出来了,身后还跟着昏迷不醒的越国士,被两个人架着一同离开了。
此事被许多人看见,原府中的下人本想要阻拦,奈何花嬷嬷身边的几个护卫的人武功着实太高,三两下便把原府中的护院都给打趴下了,而原姑爷事后也被发现昏倒在了卧房之中,人事不知。
受伤的下人即刻将越国士被太后身边的花嬷嬷带走之事禀报给了文宛公主,东方丞相等与国士府来往比较紧密的几个府邸的主人,而收到这个消息的大都是帝都极富影响力的人物,听罢下人的禀报便急匆匆地进宫要人去了,气势汹汹。
而此时的花嬷嬷带着昏迷的越无霜径自回了太后宫中,交差去了。
这薛太后在宫中也是坐卧不安,虽然她话是说得很满,但还有些担心越无霜不受她威胁,不会如她所愿,乖乖地进宫,可见到花嬷嬷不仅将越无霜带进了宫,还把她给迷晕了,这让她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一进殿中,花嬷嬷便令架着越无霜的两个护卫将人放在了地上,而她则恭敬地退到一边,把人交给太后处置。
薛太后哈哈大笑,然后抄起手边的东西便往躺在地上的越无霜身上砸去,砸完后仍然觉得不解气,便从卧榻上下来,奔至越无霜身边,狠狠地踢了她几脚,把她整个人都踢到了门边才住了脚。
“来啊,端上来。”薛太后让宫人端上来一碗黑乎乎的东西,而后指着仍在昏迷中的越无霜说:“把这鹤顶红给她灌下去,哀家要让这个贱人尝尝肠穿肚烂的滋味。”
宫人遵照薛太后的吩咐,动作娴熟地一手捏住越无霜的两颊,一手将整碗药往她嘴里灌去。
许是迷药的药效过了,被灌了鹤顶红之后的越无霜悠悠转醒,神色痛苦地捂着腹部,用哀求的眼神望向薛太后,想要说些什么,但沙哑的嗓音只说了“太后”两个字便一命呜呼了,临死前用怨毒的眼神看向花嬷嬷所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