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季清从走廊另一头走过来，他看到何苗子和刘敏一左一右跟在监考老师身后，走进后问道，“你们两干嘛呢？”
“季老师。”何苗子忍了半天的泪水，见到季清的第一秒就泪崩了。
“怎么回事？”季清的是问的两位抱着试卷的监考老师。
“这位考生在考场上当众拿出小抄抄袭，被我们逮了个正着，现在跟这儿哭呢。”女监考老师瞄了一眼儿何苗子，这样的考生她见多了。上课不认真听课，考试前懒得复习，考场上抄袭被逮，哭着求监考老师放过。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我没抄袭。”何苗子摸了一把眼泪，抱着季清的胳膊呜咽。
走廊里来来去去人多眼杂，好几个同学听到抄袭两个字自然而然地放慢了脚步，不自觉地往这边瞧。
“去办公室说。”季清考虑到同学们传播八卦消息的速度，他不得不为何苗子今后的名声考虑。
“季老师，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位应该是你带的大一建筑系的学生吧，你的学生当众抄袭，你是不是该避嫌？”女监考老师是传说中的油盐不进的灭绝师太，为人正直，从不姑息养奸，纵容抄袭这样的不正之风。
今天就是校长来，她也不松口。
不远处的萧潇正抱着手臂看好戏，这出戏她筹划了近一个星期，看到这一幕并不奇怪，反倒是觉得事情进展得不够快。
“事情没弄清楚前，我希望你做好为人师表的表率工作，不要在事情没明朗之前，妄下论断，损人害己。”季清态度强硬，他认识何苗子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就她那么怂的性格，就连撒谎都会露出破绽，肯定做不出抄袭这样的事儿。
“好，去就去，看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两位监考老师说着就跟季清往办公室走去。
萧潇并没有亲自跟过去，而是让刘玲玲去办公室门口打探消息，时时向她汇报。
季清的办公室突然进了五个人，让原本不大点儿的个人办公室变得有些拥挤，加上何苗子一直哭不停，使得办公室变得像菜市场一样热闹。
“萧潇，何苗子还在哭呢，还没开始谈事情。”刘玲玲时刻向萧潇汇报事情的进展。
“继续听，听到重点再跟我说。”萧潇头疼地掐灭了电话，她教过刘玲玲不止一遍，如何简单明了地向上级汇报事情，可她就是学不会。
“别哭了！”办公室里传来季清的一声怒吼，他强忍住不快，摁住额头突起的青筋。
何苗子，你能不能别一天到晚给我惹事？
季清看了眼被他声音吓坏了的何苗子，放低了声音，“刘敏，给两位老师搬椅子。”
刘敏也是被吓傻了，听到季清的吩咐后才回过神来，抖抖颤颤地板过两根椅子。客气万分地请监考老师坐下后，又才另外搬了根板凳让何苗子坐下了。
“倒几杯水！”季清继续吩咐。
“水就不用了，我们有事儿说事儿吧。”女监考老师推了一把悬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尤为严肃，都不正眼儿看何苗子，目不斜视，直盯季清的眼睛。
什么哈佛最年轻的博士导师，什么本校建校以来最帅的辅导员，都是扯蛋。别以为长得好看点，就能滥用职权。
女监考老师端坐在季清对面，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把事情的经过说一遍。”季清敲了敲桌子，提醒正在抽噎的何苗子。
何苗子听完季清的话，声泪俱下，哭成了泪人，组织语言一两分钟后依然吐不出来一句清晰的话。
“我来说吧。”女监考老师看了眼何苗子，白了她一眼儿，现在装可怜有什么用？“这位同学公然无视考场纪律，私自携带与考试相关的资料进考试，不主动上交就算了，还在考试期间偷偷拿出来抄袭，被我们当场逮住。不过……”
“我没有！”何苗子弱弱地辩解。
季清不悦地打断了她，示意女监考老师继续说下去。
女监考老师冷笑了一声，继续说，“不过这位考生显然是经验颇为丰富的人啊，竟然知道将计就计。被当场抓获后竟然拿出另外一张缩印小抄资料，矢口否认递上那张缩印资料不是她的，意图蒙混过关。”
男监考老师也是个三十出头的意气风发的老师，他坐在女监考老师身旁，始终一句话都没说。
何苗子拿出缩印小抄纸的时候他也在场，确实没有证据证明何苗子是抄袭的，只能证明她携带与考试有关的资料进考场，并且没有在考试前主动上交。
虽然事后也是自己主动承认有携带，但总归是带了。
何苗子无言以为，排除女监考老师的妄加猜测，人生攻击以外，她说的都是事实，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刘敏担忧地看了看何苗子，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要说这件事她也有责任，她不该让何苗子去复印缩印小抄，事后也忘了提醒她不要带进考场。
不过，地上那张缩印资料是谁的呢？
“那你怎么证明地上那份缩印资料是何苗子的呢？”与刘敏有着相同疑问的还有季清，他让女监考老师拿出了两张缩印资料，前后比对。发现两份缩印资料一模一样，像何苗子这么抠门的人肯定不会复印两份资料的。
“在她座位下捡到的，不是她的是我的啊？”女监考老师白了季清一眼，简直就是没事儿找事。
“这位老师，你座位下方有一张用过的纸巾，是你丢的吧？”季清看了眼何苗子随意丢下的擦眼泪的纸巾，这虽然让有洁癖的他难以接受。
“这明明是这位同学扔下的。”女监考老师明白自己被季清将了一军，懒得跟他计较，直接说出了解决方案，“那就查监控吧，每个教室都配有监控设备，我们去学校监控室一查究竟就行。”
门外的刘玲玲赶紧拿出电话，压低声音向萧潇汇报，“遭了，遭了，他们要去查考场的监控录像了。”
“监控设备刚好坏了。”萧潇撩起额前的碎发，尤为得意。
当然，监控设备不是刚好坏了，是她找人做的手脚。
“那就好！”刘玲玲松了一口气，在季清他们走出办公室时，假装刚好路过办公室，很自然地跟老师打了声招呼，“老师好。”
季清点了点头便往监控室走去，但是学校的监控设备偏偏只有他们那间教室的坏了。
“还有其他办法能拿到监控视频吗？”季清一干人立在满是显示屏的监控室，忍不住发出疑问。
监控室的工作人员很抱歉地解释：“对不起啊，季老师，教室就只有那一个摄像头，但那个摄像头偏偏又坏了，再没有其他方式可以拿到视频了。”
“好的，谢谢！”
季清一干人退出了监控室，站在走廊商谈。
“既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地上的缩印资料是何苗子的，那抄袭一事是不成立的。”季清率先开口。
“是的。”一直没有说话的男监考老师难得开口。
“那她自己自己拿出来的小抄，总不可能也不是她的吧？”女监考老师很无语地白了一眼男监考老师，这个时候居然胳膊肘往外拐？
“是我的，我承认。”何苗子终于消停了一会儿，不再哭哭啼啼的。
“那就证明你确实有私自携带与考试相关的资料进考场，而且没有在考试前上交。这我没说错吧？”女监考老师语气不善，锋利的双眼扫视了一眼何苗子。
“没有说错。”何苗子拉耸着脑袋，供认不讳。
“按照考场纪律，一律做作弊论处。”
季清好不容易排除了何苗子抄袭的嫌疑，更让他头疼的是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做法，蠢得跟猪一样。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何苗子只是没有上交而已，但她并未抄袭，而且事后也主动上交了缩印资料。”
何苗子听了季清的话，点头如蒜捣。
“那也是私自携带，并未上交。而且，我相信她只是没来得及抄袭，并不代表她不想抄袭。”女监考老师也不想再废话，直截了当地说，“这件事我直接上报学校教务处吧，具体论断由他们来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