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尴尬之时,听到门口处窑子姐扯着嗓子大喊:“何苗子,你的录取通知书到了。”
林瑶芝一进门看到客厅端坐着几个大热天还穿着西服的男人,以为是收保护费的,甩下通知书一溜烟地跑掉了。
何苗子三下五除二拆掉EMS快递盒子,颤抖着手翻开录取通知书,然后欢呼雀跃地围着客厅转了三圈。“考上了,考上了。”
这里处于城市的边缘地带,仅有一中一所中学。一中每年的升学率都在30%左右,但每年仅有一到两个人能上一本线,去年考上重本的是苏墨,今年是何苗子。
“恭喜恭喜,真是虎父无犬子啊。”项目经理见状,马屁拍得贼溜。
气氛一时间又活跃了起来,温度又上升了八度。
何大树不停地擦汗,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去了。看着自己的女儿不分昼夜寒窗苦读四年,高考两次,终于如愿考上了市重点大学的王牌专业——建筑系。
季业铭看着眼前乱跳的何苗子,与脑海中挥之不去的身影相重叠,有种说不出的欢喜与怅然若失感涌上心头,再无心谈论其他事。“看来来得不是时候,你们一家人先庆祝吧,我们就先不打扰了,改日拜访。”
“别,别来了。”老太太很不给面子地挥了挥手,像是扇走霉气一样。
季业铭嘴角抽了抽,这样的待遇也不是第一次遭遇了。刚听到项目经理汇报这家棘手的钉子户时就下定决心要跟老太太好好谈一下,不管是公事还是私事,自己都应当当面解释清楚,可老太太的态度一如既往的恶劣,根本不容许他插嘴半句。
季业铭回到豪宅里,哐当一声把包丢在茶几上,自己瘫坐在沙发上吹空调,大热天的也不知道何家没有空调是怎么过日子的。
“怎么满脸通红的。”李华闻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见着季业铭脸微红,又转去厨房拿了块冰毛巾。
“没事,外面天太热了。”季业铭接过毛巾,擦了脸又擦手,“季清的回国时间定了没?”
“8月底回来。”李华看了看季业铭,小声说道,“他已经决定去本市建筑系任课了,校方的聘书都给我看了。”
“什么?简直胡闹。”季业铭怒摔毛巾,“咱们季家这么大的家产不打理,去当什么老师。当初让他念本市重点大学的建筑系时跟要了他的命一样,闹着要去美国念MBA,这好不容易回来了怎么又要去那里任课?他以为这是小孩过家家吗?”
自季业铭篡改季清大学自愿开始,父子俩就跟仇人似的,就连看个NBA都政见不和,一个喜欢湖人队,一个喜欢公牛队。
……
何家隔壁是个经营到凌晨的麻将馆,由淑珍亲自坐镇。生意好得如日中天,经常忙得淑珍人仰马翻茶饭不顾。
何苗子刚踏进门就闻到四处弥漫着的烟味,麻将桌上的男人们撸起袖子光着膀子翘着二郎腿叼根烟熟练地摸牌。
“怎么打幺鸡啊,你会不会打牌啊。”刘淑珍坐在收银台前,手痒痒地盯着前桌,恨不得亲自上阵,“看吧,不然就自摸了。”
“妈,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观牌不语。”何苗子朝刘淑珍挥了挥红色的录取通知书。
“考上啦?真考上啦?”刘淑珍反复瞧了几次,确定不是伪造的。
“这还能有假?”何苗子无力地翻了个白眼,“你自己答应我什么了,别忘了。”
刘淑珍的偶像是元彬,去年她在电视上看到全校第一的苏墨酷似玄彬时,就冲何苗子夸下海口“只要你和苏墨考上同一个大学,你妈我就让苏墨送你去学校。”。为了更大程度地激励何苗子,刘淑珍通过这种渠道要到了苏墨的电话。
“哟,不错呀,多年的媳妇熬成了婆。”素芬一手摸牌,一手抽出一百块钱递给何苗子。
“谢谢,表舅妈,多赢点。”何苗子屁颠屁颠结果毛爷爷,亲了一口才揣到兜里。
刘淑珍被何苗子催着回家打电话。
“是苏墨同学吗?你好啊。我是何苗子的妈妈啊~~是这样的。我们家苗子不是跟你考上了同一个大学吗?”刘淑珍尴尬地看了眼身旁不停冲她眨眼睛的亲闺女,梗着脖子继续说道,“不熟没关系的,处着处着就熟了啊。我们家苗子,第一次出远门,但我和她爸爸啊,参加了个旅游团。所以,麻烦你照顾一下我们家苗子。拜托了啊。有时间到阿姨家玩啊。”
何苗子的脸实在挂不住了,蹭地脸红了,什么旅游团,没影的事儿。她要舍得花钱旅游,太阳都要从西边出来了。
“妈,您受累了,来喝口水。”何苗子讨好地给老妈奉上凉水。
刘淑珍挂了电话后,迅速地打给苗子她大姨,越说越激动,最后几个字都颤音了,“大姐,大馅饼砸到我家苗子啦……没骗你,就是本市那个重点大学,通知书都寄来了。”
刘淑珍挂了电话后正色道:“苗子啊,你说你走了什么狗屎运啊,还能考上重本。等到了大学,你第一任务是要保证不被退学回来,第二任务是减肥,第三任务是要找个名牌大学的男朋友,保证你们下一代走不了狗屎运,靠基因遗传还能考上名牌大学。”
何苗子抽了抽嘴角,尽管自己高一高二时的成绩勉强能上个专科,但至从高三时遇到转学而来的苏墨,自己就跟开了光一样茅塞顿开,上课再也不神游打瞌睡了,吃嘛嘛香。“黑马”一般厚积薄发,挑灯夜战,复读一年才考上重点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