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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世俗的抛弃(中)

母亲也察觉到了小松的不正常,走到小松身边,蹲下身子,用暖和的手掌轻轻的抚摸着小松圆圆的脑袋,柔声说到:“怎么了,小松?”

小松仍旧低着脑袋,用手指在地上乱画着,任由母亲的轻声呼唤。

堂前月下,那一道和自己玩耍的高大身影;烈马背上,那一双护着自己的坚实臂膀。

那手握长剑,直指苍穹的英姿久久萦绕在小松的脑海里,不愿散去。

小松抬起头,看着母亲,说道:“妈妈,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家?”

母亲愕然,随即脸上便显现出了凄婉之色,母亲把小松往自己的怀里拢了拢,柔声说道:“小松,我不是早已告诉过你了吗,我们是回不去的了。”

小松虽然早已知晓了答案,不过即便如此,脸上也还是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这个问题,每次在生日时,小松都会充满希望的问妈妈,但是每次都失望的低下头。

回家,似乎真的不可能了。

母亲心里一痛,把小松抱的更紧了些,说道:“没关系的,以后妈妈陪着你,天天陪着你,好吗?”

“可是我想要爸爸。”小松依偎着母亲,低声说道。

“你身染重病,呆在那里,只会害了你爸爸的。”母亲叹息了一声,说道。

小松霍然抬头,目光里闪烁着抑制不住的兴奋,说道:“妈妈,那是不是说,只要我把病治好了就可以回去了?”

看着小松充满希望的眼神,母亲张了张嘴,把原本的话语咽了下去,微笑着说道:“对啊,只要小松快点好起来,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小松顿时“耶”了一声,抱着母亲的脖子摇晃着。

只是,真的能好吗?没有人知道。

下山的路上,小松明显还沉浸在喜悦之中,一路上拉着母亲又蹦又跳。冬日里沉寂的山林似乎有了一丝的生机。

“妈妈,如果当时我听了爸爸的话,不独自一人跑远,也就不会遇见那个坏人了,我也就不会得这种怪病了。”小松边走边说到。

“这不是你的错,是那个坏人恩将仇报,都是他的错。”母亲一怔,低头看了看小松,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说道。

“那我以后再也不救人了。”小松恨恨的说道。

母亲一惊,急忙拉住小松,蹲下身子,正色道:“小松,你救人是对的,是那个坏人的错,你不能因为一个坏人就说他们全都是坏人,这样想是不对的。”

小松看着母亲严肃的脸庞,顿时像瘪了气的气球,软了下来,低声说道:“妈妈,小松知道错了。”

母亲看着低着脑袋的小松,心里涌出一种难明的苦楚,随即又强颜欢笑,说道:“走吧,今晚妈妈给你做好吃的。”

夕阳西下时分,两人才从山里走出来,远处一簇村民看见他们母子二人,眼中无不闪烁着厌恶之色,众人如同躲避魔鬼一般,散开了。

母子二人站在山脚下,村子边上,夕阳在二人的身后拉出了两道修长的影子,影子是那么的孤单,无助,在带有些许寒气的冷风中,冻僵了。只留下两道影子紧紧地相依着。

五年前,小松和母亲还居住在玉龙城中,和父亲共同住在一个很大的宅院里。由于小松的父亲是玉龙城的守城将军,所以小松在城里也算得上是天之骄子。小松的父亲每次从军营里回来,都会变着花样的和小松玩耍,偶尔也会带着小松一起去城外围猎。

但是,一切的改变,正是从五年前的那次打猎开始。

那天,小松跟随着父亲一起去城外打猎,由于这次打猎的对象有些危险,小松的父亲便把小松留在了临时搭建的营帐里,只留下了一些骑兵保护着小松。

在小松的父亲他们走了大约一炷香之后,突然周围骑兵的马匹似乎受到了惊吓,拼命的像树林深处跑去。片刻之间,整个营帐,就只剩下小松一人。

小松听到马嘶声,走出营帐,发现骑兵全都不见了。小松在周围找了一会仍没有发现骑兵的踪迹,于是生性胆大的小松开始向森林里走去。

那天,强烈的阳光似乎被吓破了胆,竟然照不进森林里,使得森林里暗淡无光。

小松小心翼翼的向前走去,边走边喊。突然,小松隐约看见一个人躺在前面一棵大树下面,一动不动,不知生死。

小松壮着胆向前走去,走到近旁,才看清楚,是一个长的奇丑无比,面目有些狰狞的黑衣人躺在树下,奄奄一息。

从小父亲就教育小松,见死一定要救,这才是真男人。

小松慢慢的蹲下身子,摸了摸黑衣人的鼻息,再用小手贴在其额头上。正待小松伸手要探入那人的怀里时,黑衣人干枯的手指闪电般的抓住小松的小手,紧闭的双眼也是在此刻陡然睁开,一双血红色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小松。

小松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倒坐在地上,原本红扑扑的小脸也是变得煞白。

黑衣人凌厉的目光在小松身上扫了几下,最后停在了其白皙的脖颈之上。小松心头顿时涌起一阵恶寒,想要后退,双腿却早已瘫软而站不起来了。

黑衣人舔了舔猩红的嘴唇,一张长着尖锐獠牙的大嘴在小松惊恐的眼眸之中急速放大。

“啊!!!”

一声响彻森林的惨叫在森林深处传出,惊起了一片乌鸦。

当小松再次醒来时,已经躺在了家里,周围站着数十个医生打扮的老者以及父亲和母亲。

再后来,玉龙城里便流传着一种谣言,将军府里住着一个恶魔,每到夜晚,恶魔便会出来捕抓活鸡,吸食鸡血。而与这谣言相对应的,将军府中订购了大量的活鸡。

谣言一旦传开,便会无风而动。到得后来,将军府中的恶魔已经不满足喝鸡血了,开始喝人血了。

整个玉龙城都慌乱了,每到夕阳西下时,家家户户就把门紧紧地锁住了。街道无人,城似空城。

三天后,将军府出来辟谣,主动邀请人们在正午十分参观将军府,寻找恶魔。果然,从那天之后,据将军府的下人说,将军府已经不再订购活鸡了。

谣言在玉龙城里激起的浪花终于不攻自破了,但让人奇怪的是,再也没有人见到将军夫人和其小公子了。

随后,玉龙城里悄然流传着一种说法,将军为了全城百姓的安危,独自一人与恶魔大战了一场,最后凭借其多年征战沙场的的勇猛和逼人的杀气终于赶跑了恶魔,而将军夫人和其公子也是在那时被恶魔抓走了。

为此,全城的百姓自掏腰包为将军在城中心立了一个雕像,以称颂将军为玉龙城所做的一切。据说连朝廷也都赐下了奖赏。

每当将军出征前,都要在这个雕塑下面静静地伫立片刻,据说是在怀念夫人和儿子。

不过,真相谁又知道呢,也许是这样,也许不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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