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里有毒!”
伊德听到艾露的提醒后也是一愣,想要说些什么,但瞬间身体仿佛失去控制般瘫软了下来,甚至连张开嘴巴的力气似乎都没有了。
艾露毕竟是名三阶武者,倒还不至于连站立的力气都失去,她吃力地抬起手伸进喉咙,希望将刚刚吃进去的食物催吐出来。
然而杜莫又怎能让艾露如愿,身形一晃就来到艾露面前,粗暴地打掉艾露的手,接着从腰间的布袋中摸出一个小药剂瓶,捏着艾露的嘴强迫她喝下去。
艾露虽然奋力挣扎,怎奈何全身的力量就如泻阀般迅速流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瓶中的液体被倒入嘴中。
满意地看着艾露挣扎的力度慢慢减弱,杜莫放开艾露,任由其跌倒在地,然后转身向伊德走来。
伊德心中惊怒交加,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路上沉稳可靠的杜莫会在这个时候暗算自己和艾露。
“小朱!快逃!”伊德在心中大吼:“飞回去,告诉弗恩这里发生的事。”
“咱不逃,咱也能帮……”
“你帮个屁!”伊德情急之下也顾不得照顾小朱的感受了,焦急地在脑中嘶吼:“你留在这什么用也没有,趁他还没注意到你,赶紧回去求救!”
“那你坚持住。”小朱也不是不明事理的生物,知道时间紧迫,留下一句话后扑腾着翅膀飞了起来,转眼间就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中。
对于小朱的离开,杜莫只是瞟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也不怪杜莫大意,实在是小朱小巧的外形太具有欺骗性,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它只是一只供人娱乐的宠物而已。
小朱安全地飞走了,伊德心中却清楚,就算小朱不眠不休地赶回,到达庄园也要至少半天的时间,怎么看都来不及了。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啊,伊德咬牙,希望将自己所剩不多的魔力汇聚起来,以此做最后一搏。
火球在才凝聚出一个雏形,然后就消散在半空中,伊德只觉得脑袋炸裂般的疼痛。
果然,魔力已经在刚才的战斗中耗尽了吗?还真是一个没有经验的魔法师啊。杜莫见此,放下了伸往背后握斧的手,发出一声轻蔑的笑声,走上前,毫不费力地单手将伊德提起来,然后直接扔在艾露的附近。
身体毫无防备地砸在地面上,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伊德感觉自己全身都传来了剧烈的疼痛,可悲的是,他只能仰面躺在地上,连翻身的力量都提不起来。
“咳咳,血藤的汁液吗?”身边传来艾露虚弱的声音。
血藤是一种极具攻击性的植物,其汁液中的毒素可以麻醉生物的肌肉神经,令其无法动弹,这样的毒液到了冒险者手中可谓妙用无穷。
伊德吃力地转动脖子,看见少女不知何时让自己半靠在一块岩石上,正冷漠地盯着杜莫,而在地上,一道长长的拖痕透露出艾露已是强弩之末的事实。
“不愧是三阶剑士,喝了一整瓶血藤汁液竟还能移动,不过这举动也将你仅剩的力量消耗大半了吧。”杜莫的脸上依旧挂着嘲讽的笑容:“还真是固执,都到这种境地了,还想着与我平视来捍卫自己的尊严吗,领主小姐?”
被道出真实身份的子爵小姐没有否认,沉默了一会儿道:“在烤肉的过程中我全程都在注视着,你不可能有做手脚的机会,是捕猎时就在伤口猎物伤口上抹了毒吗?”
“聪明!不愧是我们善良睿智的领主大人。”杜莫哈哈一笑,给了一个夸张的赞扬,然后神情一冷,移步上前,穿着坚硬皮靴的脚重重踩在艾露的右手上,伊德甚至清晰地听到了手掌骨头碎裂的声音,少女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哼,一颗白色的药丸从手中掉落出来。
“啧啧,竟然还随身备着相应的解药,贵族们果然奢侈。”杜莫移开脚,弯下腰,从艾露那被踩得不自然弯曲的手指上摘下空间戒指,丝毫不顾及少女那因疼痛而颤抖不已的身体。
“这也怪不得我。”杜莫一边把玩着手中精致的戒指一边说道:“两个一看就没经验的菜鸟竟然堂而皇之地将这么贵重的空间戒指暴露在外,就算我不出手,也会有其他冒险者打你们的主意的。”
“不要把所有的冒险者都说的像你那么没有荣誉感。”艾露强忍着剧痛,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再发颤。
“荣誉是那些衣食无忧的人才追求的东西,你又懂些什么?”杜莫拿出一柄短刀,让闪着寒光的刀锋顺着少女的脸颊轻轻滑过,一道血痕随之出现:“不过呢,我的目标也只有空间戒指而已,据我所知,空间戒指内部都会有其持有者的意识结界,不是持有者本人抹去的话,就算强行探入意识也只会令戒指损坏。如果小姐你能合作,将戒指的所有权交给我,我说不定会放你们一条生……”
“别废话了。”艾露没有在意脸颊传来的刺痛,盯着杜莫的眼睛冷冷道:“从你知道我的身份还决定下毒的那一刻起,就没打算让我们活着回去吧。”
“……领主小姐,你的智慧有时也令人头疼呢。”杜莫说着,面色开始变得狰狞,他突然将短刀刺入艾露的右肩,看着少女那因疼痛而布满汗水的脸颊,缓缓说道:“那我就把话说明白点,照我说的做,你还能死得痛快些,当然,我也可以让你生不如死,懂了?”
艾露没有回应杜莫的威胁,手上和肩上传来的痛感让她几乎说不出话来,过好一会儿才用颤抖的声音说道:“你,呼,还真不懂得怜香惜玉呢,原本听到你妻子受伤,急需星辰草的苦衷时还打算帮你的,现在看来那也是为了让我们放下戒心的谎言吧。”
“不完全是谎言呢。我曾经的确有一个冒险者小队,我与我妻子也的确是因为冒险而相识。但是它们现在都死了,我的妻子,我的队友全都死了。”
说道这里,杜莫的语气突然有些激动,脸上也露出了怨毒的表情:“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吗?因为我们在途径一个城镇时与当地一个贵族发生了口角,那个贵族在我们接任务时偷偷买通了委托人,让他提供错误的信息,将我们引到了一个四阶魔兽的巢穴中。我的队友就在那里被魔兽无情地猎杀,都死了,包括我深爱的妻子。只有我一个人侥幸活了下来,只有我!”
杜莫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很快又恢复了冷静,用略带厌恶的表情瞟了一眼艾露道:“说到恶毒,你们贵族也不遑多让,不,你们那虚伪的善良更令我作呕。”
“我对在你身上发生的事感到抱歉。”艾露忍着痛,继续尝试与杜莫交流,希望能够多拖延点时间:“但并不是所有的贵族都是这样,至少我知道为领民着想的贵族不在少数。”
“就像你?”杜莫的语气中满是嘲讽。
“就像我。”艾露认真道:“你本可以不必这样的,仇恨蒙蔽了你的双眼,你的妻子也一定不愿意看到现在的你。”
杜莫一愣,显然没想到艾露在这种情况下还会说教。
“小姑娘,人总是会变的。”杜莫的神情中带着怜悯:“希望你在以后正真接触到权利的斗争时还可以坦然说出今天这番话,哦,抱歉,你没有以后了。”
刀刃又刺入得更深了一些。
“啊——”艾露低声嘶吼了出来,剧痛一阵一阵侵蚀着她的神经,眼前的景物已变得有些模糊。
“好了,快点抹除戒指中的意识,你也不想尝试更多的痛苦吧。”杜莫在少女耳边低语。
漆黑的树林中突然有了一阵声响。
“谁!”杜莫猛然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