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就这样,阿雅和可汗一个人骑着一匹快马往草原的边缘赶去。
这路,阿雅只觉得陌生又熟悉。
许多年前的夜,她带着破碎了一地的心,从草原回来,就是这条路。
渐渐的,草原远了。
可汗将阿雅带到一处断崖,天黑了,这是阿雅不熟悉的地方。
她回头看着可汗,问:“什么意思?”
可汗沉默的看着崖下,顿了又顿,才指着崖下,说:“颂,他在哪里!”
阿雅心骤然痛得要命,她趴着悬崖边,往下看去。
眼前除了几丝浮云就是无尽的深渊。
“不……”阿雅说,她摇头,然后回头看着可汗,认真的问:“到底怎么回事?”
可汗有些同情的看着阿雅,叹了口气,许久才说:“茹靼家有年生个两个儿子,双生子,十岁那年,茹靼将军带着孩子去打仗,其中一个儿子不幸被俘虏……”
说着,可汗停住了。
阿雅接过他的话,说:“那个孩子,是你吧?”
可汗点点头又往前走了一步,走到阿雅身边,将手放在阿雅肩上拍了拍,似乎在安慰阿雅。
“那年……”可汗缓缓开口:“颂打到了边关,遇见了长得和他一摸一样的我,那时我被关押在守城将家,而我的妻子,是守城将唯一的女儿!”
“大齐国君知道守城将没有把我处死,欲诛灭其九族!”
“守城将不仅对我有活命之恩,更是教我骑射,而他家的小姐对我也非常好……”说着,可汗把视线投向阿雅,又说:“我不能辜负他们家的恩情,毕竟,我等不起来生!”
“所以你杀了颂!”阿雅目眦尽裂的看着可汗,她几乎在咆哮的质问:“是不是你杀了他?”
(二十一)
可汗沉默很久,最终才缓缓开口,他说:“颂是你杀的!”说着,他把目光投向阿雅。
“那年,哥哥找到我,他说想带你走,也想把茹靼家的身份给我!”说着,可汗小心的摸着腰间的玉佩,他说:“双鱼玉佩,是哥哥送给我最后的东西。”
“只有这样,才能保住城主的女儿,才能成全你和颂!”
“可……”可汗叹了口气,满是沟壑纵横的脸上,露出些难受,他指着悬崖下,说:“那天,你执意要走,我没法解释,哥哥回来时,知道你走了,不顾疲惫骑马追你,结果……”
可汗停住了,他凝望着悬崖下。
“颂去了那?”阿雅转过身,问可汗,又伸手拽住他的衣袖,说:“这分明不是我走的路!”
“这是近路!”可汗说,他不耐烦的把阿雅的手推开,后退一步又说:“太后自重!”
起风了,阿雅忽然特别难过,她眼前浮现出很久的那天,她带着委屈,难受驾马而归。
明明,明明听见了颂的呼喊,她为什么不停下来。
一滴滚烫的泪滑落,阿雅努力的往悬崖伸手,小声的说:“颂,阿雅来了!”
“太后!”可汗看见阿雅一点点挪向悬崖,连忙出声制止:“哥哥说过,他最大的愿望是,你平安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