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抽到了五张卡牌,但罗格现在一张都不能放入套牌里,炉石召唤师只有在每月的第一天才能选择职业,建立卡组。一旦建立完成,之后的一个月,卡组是不能更改的。即便是实力大增,目前罗格也只能把它们放在图鉴里过过眼瘾。所以,罗格的卡组依然只有两张牌,一张随从牌穆戈,正每天跟着自己到处闲逛,罗格手里还捏着一张闪电箭作为杀手锏。
理想很美满,现实罗格还是要先填饱肚子要紧。他努力地掀开洞口垂下的犹如门帘一般的粗壮藤蔓,钻出了洞穴。峡谷间凛冽的山风让罗格精神为之一振。此时,太阳才从地平线刚刚升起,从他的角度俯视下去,整个大峡谷已经是一派热火朝天的繁忙景象。罗格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开始适应这种生活了,现在他完全可以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面不改色地顺着峭壁上搭建的简陋栈道溜溜达达地往前走,不时还会灵巧地躲开几个嘻嘻哈哈跑过的孩子,两方都丝毫没有在意,此处距离地面足足有好几百米高。
风吼氏族在这个岩壁峡谷里已经繁衍经营了好几百年,峡谷两侧的峭壁上被开凿出了密密麻麻的洞穴,洞穴之间搭建着简陋的栈道,这个浩大的工程,从风吼氏族迁徙至此一直开凿至今,未来也将无限期地进行下去。因为某些特殊的关系,罗格并没有像其他解救的奴隶一样被安排在幽深的峡谷底部,他被雷吉恩特许,安排在了自己住处隔壁的一个小洞穴中。当然了除了这点特权以外,其他一概没有,为了填饱肚子,罗格依然每天都要去领取食物,然后,把今天分配给自己的工作做完。
罗格的住处视野非常好,一走出洞穴,峡谷对面的峭壁就完完全全地展现在了他的眼前。经过多日无聊的研究,他发现洞穴和洞穴之间也存在着某种特殊规律,那就是每一处高大宽敞的洞穴上方必定会搭建一个巨大的木质巢穴,那是专为驭风者们建立的栖息地。以驭风者的巢穴为中心,几个大大小小的洞穴被陆续开凿出来。就这样,风吼兽人保护驭风者的巢穴,驭风者帮助兽人狩猎,古老的风骑士的称呼由此而来。千百年来风吼兽人通过缔结这种古老而又神秘的契约,与驭风者形成了稳定的共生关系。
罗格无精打采地顺着栈道往前下走着,不时还会跟一两个比较熟的家伙打声招呼,越是接近峡谷底部,洞穴的分布越密集,这里已经到了风吼氏族的核心区域。铁匠们在叮叮当当地打造武器和铠甲,苦工们扛着自己的工具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向着峡谷的出口走去。妇女们需要从清晨就开始腌制食物、筛选草药、缝制衣物以及照顾幼年的孩子,猎手们正在仔细检查自己的行囊,为出行做准备。每一个兽人都有忙不完的事情要做,这就是风吼氏族宁静而又忙碌的一天。
走到这里,罗格不时会看到十几个风骑士呼啸着从峡谷间冲天而起,带起孩子们兴奋的欢呼声。那是守卫沃舒古的巡逻队,风吼氏族不但拥有德拉诺最强的空军力量,同时,他们也世代守卫着兽人的圣地——神山沃舒古。以强大的空中力量震慑宵小。所以,每一个出色的风骑士,都以守卫沃舒古为荣。
这时,罗格终于来到了目的地,位于幽暗的谷底的一处洞穴中,这里是给他们这些失去双亲的战争孤儿定点发放食物的地方。当然如果你不工作,那就什么也得不到,因为部落不养闲人。
洞穴里只有一个简陋长桌和一摞破旧的陶土碗,自己专用的那张桌子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而那些小家伙们也都没在家。暗淡的篝火前,一个佝偻的骨瘦嶙峋的背影正在费力地搅动着什么。罗格走上前去打了声招呼:“嘿,乌娜,我来了。”听到声音,那个叫乌娜的身影一顿,不慌不忙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有些艰难地弯着腰转过身来。看着她有些笨拙的动作,罗格的眼底流露出一丝难过的神色。
乌娜的年纪要比罗格稍稍大上一些,是他来到德拉诺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乌娜的身世很凄惨,她是附近一个惨遭恶魔屠杀的小部落里,唯一幸存下来的孤儿。等到巡逻的风骑士从死尸堆里找到她时,她的身体已经被恶魔的邪能侵蚀得不成样子,她的左半张脸颊有一大块烧伤的疤痕,暴露肌肉虬结在一起,形成了一层恐怖的血痂,她左眼完全失明,连带着右眼的视力也受到了影响。
即便如此,乌娜依然奇迹般地活了下来,但由于拖延了太长时间,魔火给她的身体留下了永久性的残疾,大萨满已经断言,乌娜再无康复的可能。这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无异于比死亡更加让人绝望。但乌娜反而很乐观,她主动跟酋长请愿,留在这个不见天日的洞穴里,用她的话说:“用这副残废的身体,也一样可以照顾那些同样孤苦无依的孩子们。”自从罗格了解了乌娜的事情后,就对她深深地钦佩着,在罗格有意结交之下,一来二去两个人就成了好朋友。
“你又迟到了,罗格。”乌娜板着脸用她一贯平静的目光注视着罗格,罗格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装作浑然不在意的样子与她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接着便自顾自地绕过乌娜,直接蹲在了篝火上架着的一只小锅前,眼巴巴地看着里面正在冒着热气的,散发出一丝丝香甜气息的灰色糊糊。这是罗格在外出采集草药时,偶然发现的一种不知名的植物块茎,这种块茎只要煮熟,与少量的面粉和在一起就会变得非常香甜可口。这种植物在纳格兰的大草原上并不多见,罗格也只能在每次外出采药的时候,尽量多带回来一点,就是这点可怜的甜食,依然给一直紧衣缩食的乌娜和孩子们凄苦的日子带来了不少的快乐。
罗格头也不回地招了招手冲着乌娜说道:“乌娜,快给我盛一晚,我要饿扁了。”乌娜有些无奈地苦笑着摇了摇头,不知道这个家伙到底哪来的臭毛病,死活不肯用其他孩子用过的碗。她小心地把糊糊盛在了一只非常干净的碗里递了过去,罗格一路走来,着实饿的狠了,他使劲地吹了吹热气,大口大口地喝下肚去。乌娜也赶忙给自己盛了一碗,一时间两个人谁也没了说话的心思,只是狼吞虎咽地把一锅面糊喝了个精光。
到最后两个人仰坐在地上撑得直哼哼,罗格打了个响亮的饱嗝说道:“吃饱啦,我该干活去了,走啦”说完拍拍屁股上的灰尘,起身向外走去。这时候,一直像是有什么心事的乌娜突然犹犹豫豫地出声说道:“罗格,最近几天...总有住在上层的孩子过来捣乱,你...还是晚点再到这里来吧”“哦?”罗格的身形一定,有些在意地转回身子正视着乌娜的脸。在罗格审视的目光下,乌娜有些退缩地偏移了视线。
乌娜所说的上层,其实就是风吼氏族内部一种约定俗成的叫法,在兽人的观念中,除了尊贵的萨满与酋长之外,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贵族阶级,但由于风吼氏族依峭壁生活,按照居住位置的高度不同被简单地分为了上、中、下三个生活区域,正是因为生活环境的大大不同,也就滋生了一些兽人之间的相互歧视。
当然了在酋长和大萨满的严厉约束下,大体上风吼兽人内部还是非常团结的,但团结并不代表和谐、友爱,相反兽人之间信奉的是残忍的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这一点在心思单纯的孩子身上体现得尤为明显。以前,罗格也曾听到一些关于上层居住的孩子合起伙来欺负居住在谷底孩子的不好传闻。
的确从峭壁顶端依次向下,整个氏族所有的生活污水与垃圾杂物,统统都丢弃在谷底,所以谷底的恶劣条件可见一斑。这里是整个风吼氏族最为肮脏混乱的地方,只有奴隶、孤儿和未被驱逐的罪犯生活在这里,不少邪恶的生物也在这里出没。据说,每当夜幕降临,猛烈的山风穿过峡谷之时,谷底总会传来凄厉的咆哮声。不难想象,对于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多多少少都受到过一些刁难。
可是,能让一向好脾气的乌娜说出这样一番话,罗格能想到的只有......果然!起先罗格还没太在意,这会仔细打量了一周,明显发现了不对。罗格有些粗鲁地一把拨开挡在身前遮遮掩掩的乌娜,面前的一切让他的瞳孔一缩。就在乌娜身后,一些陶碗的还有瓦罐的碎片,被摔散架的小凳子,还有罗格闲来无事用草叶编织的哄孩子们开心的玩具,现在全都被简单地扫成了一堆,被乌娜小心地隐藏在洞穴的角落里。
往日的这个时候,乌娜总是把洞穴打扫得非常干净,篝火烧得亮亮的,只等着罗格过来以后大家一起吃早饭,今天仔细打量周围就会发现,一路走来都没发现孩子们的影子,洞穴里到处都是被打砸破坏的痕迹,“到底怎么回事?”罗格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了乌娜的手臂,引得乌娜发出一声轻微的痛呼。罗格一缩手楞了片刻,最后他咬了咬牙,强硬地拉住乌娜的一只手,不顾她的挣扎小心地挽起了乌娜的袖口,露出一截手臂。就在这只纤细的瘦弱的手臂上,此刻布满了淤青的伤痕,这明显就是刚刚造成的,罗格的脑袋现在有点发蒙,他看着一脸担忧的乌娜,所有刚刚所看到的这一切串联在一起,一瞬间罗格全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