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校门口
“林夫人,我想正式招你儿子入校篮球队,你意下如何?”,史翠珊教练面对奥利弗母亲,亲口劝解。“这孩子是我见过最不依靠身体打球的好苗子,仅在一场训练赛中就已经适应了怎么去跟比自己强壮的孩子对抗,他非常聪明,同龄人中不多见的靠脑子打球,假以时日,成长起来的奥利弗会非常出众。我认为相对于他的学习天赋,他的运动天赋同样不遑多让。”
当然还有话教练没好意思说,你儿子也是为了比赛无所不用,口蜜腹剑骚扰对手节奏,这。。还是不要告诉你好了。
“就此打住,他太小了,我不会同意的。允许他跟着训练,这已经是种让步。”,凯瑟琳重复好几遍这种话,这不是塘塞。她见识过校篮球队,那是一群飞禽走兽般的存在,奥利弗呆在里面,就好比风卷残云中的一颗嫩草,她不能也不敢冒险。
话已经说死,史翠珊教练别无他法,这种家庭出来的孩子,培养的方向肯定是锦衣华服的贵族式生活,高尔夫之类的才是属于他们的运动。这算运动吗?
看到教练在母亲面前败下阵来,奥利弗明显的闷闷不乐,话唠也有变得沉闷的时候。凯瑟琳明白对一个七岁的孩子,讲大道理毫无作用,所以晚餐时她告诉奥利弗今晚可以不用练琴,她待会打电话叫乔治过来带他去看球赛。
“这种永远只能看不能摸的篮球,我不再需要它了”,奥利弗说的是气话,有时候孩子就是这么口无遮拦,虽然无心但伤人。
“看来你是需要一段时间好好反省,中间没我的允许哪也别想去,直到你认错为止”,凯瑟琳也是火气蹭蹭往上冒,下了禁足令。
林杨目瞪口呆望着跑上楼的小身影,口中的菜再也嚼不出滋味,这小子脾气见长,敢顶嘴魔鬼老妈了。
“我觉得吧,你们俩谁都没有错,只是因为你们之间没有好好沟通过”,林杨沉吟一番才开口劝道,“凯瑟琳,奥利弗长大了,他需要自己去飞,你我所能做的不过是适当引导,而不是去左右他的方向。他已经七岁,你也就剩十年时间与他亲近了”
林杨费劲三寸口舌吧啦了一大堆,凯瑟琳听的也不禁有点悲从中来,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儿子。
“但是,我始终认为他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我们俩都没能给他带来过人的体质,这种身体的接触。。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如果是诸如羽毛球啊乒乓球之类的,我也不是不讲情面。你可是看到了那些篮球小子都是什么样的身体素质”
凯瑟琳还真是容易钻牛角尖,林杨把她拉回正常轨道,“不不不,我发现你一个错误,你搞得奥利弗马上要去打职业联赛一样,这有点可笑,他才七岁。这不过只是他许多课间活动之一,就跟钢琴和绘画一样,没准哪天觉得毫无乐趣就弃之不顾了也说不定呢”
好说歹说,最终凯瑟琳才同意,不过约法三章免不了的,又是一堆注意事项。
奥利弗趴在窗户上,夜色并没有完全沉下去,黑暗却一点点降临,年幼的他只知道恨透了家里的那位恶魔,就像白雪公主里的那位女妖皇后,虽然自己不是公主,但她俩恶魔般的形象肯定能重叠在一起。
窗口往下而望,万家灯火已经亮起,山腰上全是一撞撞跟自家同样的深宅大院,鳞次栉比,灯火通明。蔚蓝的太平洋尽收眼底,浪潮沉闷的拍打海岸。山脚下的街道行人如织,相比白天,热闹依然不减丝毫。
他们一年前刚搬来到这里,这里就是大名鼎鼎的比弗利山庄!
奥利弗其实并不讨厌这里,他只是渴望自己的世界!他怀念曾经的隔壁街道,放学后可以和朋友们在那里自由的飞奔,一起闯祸一起嬉闹,也怀念左邻右舍的大叔大婶们,虽然他们时常会去父母那里告状
“奥利弗把我家的围栏当成自家的狗窝一样开了个洞,进进出出,下次别让我逮到他”
“你家奥利弗又闯祸了,我能原谅年幼无知的他,但你们俩得给我把窗户修好”
“虽然他们老是捉弄我,但我很开心,我喜欢孩子们”
“奥利弗,明年春天时记得回来瞧瞧,树上的果子还等着你来摘呢”
这一切恍如昨日,脑子里满满的都是那里的回忆。
“我好想你,我的伙伴们”
奥利弗看到角落里的篮球,拿起来拍了拍,试了下手感,瞄准门背上的篮筐掷去。
这时林杨刚好开门,眼里只看见无限放大的篮球,避无可避。
“兔崽子,你爹上辈子跟你有仇啊”,林杨捂住鼻子,痛的眼角发酸。
“啊?进门之前不敲门,这很没礼貌好吗?”
“你也就在我面前嘚瑟,你妈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
“真粗鲁”
林杨这个和事佬没忘了办正事,把儿子拉跟前,摸摸明显还在生娘气的小脑袋,脸上堆满笑:“儿子,咱们男人天生就是消防员,因为说不清什么时候后院就要起火。所以,给老爸个面子,给你妈道歉”
“为什么我要道歉?”
“唉,说大道理你估计也不懂。那你说你爸疼你不?呐。不说实话屁股会长疮啊”
奥利弗在脑袋里盘算了片刻,“每次我帮你隐瞒妈妈的时候确实是这样的”
“。你看,你妈跟你爹我一样,心里肯定惦记你,什么都想你好。但你也了解咱家情况,你妈就是高高在上的王母娘娘,我跟你一样有苦说不出,同一屋檐下的我们何苦为难自己人呢?所以你知道要怎么做了吗?”
“打到女王!!打到资产阶级!!!消灭不平等!!!!”奥利弗怒发冲冠,大喊!
“闭嘴!谁叫你这样说的!!”林杨赶紧捂住儿子的嘴,一滴汗掉下来,你这口无遮拦的小崽子,女王大人说不定就在偷听呢,她还听的懂中文。
“你以前就这样教我的”
“听好了,我现在再教你,男人在羽翼未丰之前、在反抗就是打入十八层地狱之前,你得学会忍。有句话说的好,忍一忍海阔天空,你好我好大家好”
“可是如果像你这样得忍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嗯嗯嗯嗯。反正说一千道一万,你妈已经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了,你可以玩你的篮球,只要在不触犯我们的规则就行。”
“哎,你早说不就得了。YES!!YES!!我要碾碎那群狗娘养的!!!”
看到如愿以偿在床上又蹦又跳的儿子,林杨心里欲哭无泪,浪费老子半天口水还不及你妈的一个赦免令,“现在,去道歉吧,不然变卦了,我可没辙”
不知道什么时候凯瑟琳已经站在门口,抱起向自己扑来的儿子,母子两人紧紧的抱在一起。
。。
“奥利弗,奥利弗,发什么呆。别连人家影子都看不到,跟上他们”
“去掉左手不必要的动作,别尝试去挑战裁判的底线”
“姿势不对,球。好吧,进了。”
就这样,伴随史翠珊教练的咆哮声,奥利弗的篮球之路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