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发迹在天边,
烟尘已将世间染了个遍。
刀剑飞舞,春秋漫渡,
意马奔驰,本该无念无牵。
每每徘徊,扪心自问,
一分思绪,倒有十分留恋。
今夜窗前残烛,
摇曳不定,有意扰我睡眼,
我本该长眠,
哪管他风雨乱翻天。
天虽已变,心如石坚,
风雨之中,
我始终是那个与世无争的少年。
昨夜的雨下了一整夜,到第二天天亮才停。小易四个人加上雪狼不得以挤在马车里睡了一夜。
第二天,天一亮小易便起来了。昨夜他几乎一夜没睡,哔哔啵啵的雨打在马车上,吵得他心烦意乱难以睡着。望着马车里熟睡的骆寒,卢星和卢月三人,他的脸上显出未曾有过的忧虑——也只有在这样没人看见的时候,他才会表现出自己的忧虑来。江湖险恶,自己显然已经身陷漩涡之中,他有些后悔把她们带出来,他害怕她们因为自己受到伤害。他身中天蚕蛊剧毒,本就挨不住多长时间,所以他不用害怕也不用畏惧,至多不过一死,可是她们不同,她们还年轻,还有大好年华,怎能让她们因为自己而受到连累。
一入江湖,身不由已。江湖多险,从师父和言执的口中他已经听过不少,言执的死,江州的纷乱,以及现在的遭遇,也足够让他体会江湖的泥沼有多深。然而不管怎样,听说也罢,亲眼所见也罢,亲身体验也罢,江湖再险也挡不住他的步伐。险,只是江湖的一面,神秘是江湖的另一面。江湖有种不可抗拒的魔力,它会吸引着每一个人向它走去,哪怕前面是万丈深渊也在所不惜,无数的人摔下江湖的悬崖,在崖下留下堆积如山的尸骸,散发出难闻的恶臭,可是后面的人无动于衷还是前赴后继地冲上去,去为它冲,去为它撞,去为它流汗,去为它流血,去为它耗尽生命!
江湖,有另外一个名字:神秘。江湖是一个谜,是一个世人想要解开却又永远无法解开的谜。
江湖对于每一个人都有无穷的吸引力,小易也不例外,听了太多别人口中的江湖,他很想去亲眼看一看。自己时日无多,再不去看一看就永远没有机会了,他不想在自己死后留下遗憾,所以他出来了,也把她们带出来了。
小易醒了,大家也醒了,昨夜他没睡好,大家也差不多,一个个睡眼朦胧,哈欠连连。
“时间还早,你们再睡会吧。”小易劝道。
“不用了,这马车上了睡得不舒服,我们还是快些赶路,到最近的镇上找家客栈再好好睡一觉吧。”卢月伸了伸懒腰道。
“我们还是赶路吧,我看这天待会还会下雨。”骆寒把头探到外面看了看。
“既然这样,我们就赶路吧,星儿还是应该找个大夫看下才好。”小易出了车厢坐上了驾驶位,“月儿,你在车上多照顾照顾你姐姐。”昨晚,她淋雨着了凉,正发烧着。
马虽然瘦削,但马力却还好,奔跑起来和一般的马车差不多,到下午的时候,终于来到了一个小镇上。很快,他们便找了一家客栈,又找来一位大夫给卢星看病,好在卢星的病并无大恙,吃了几副药就好了不少,这让小易安心了不少。
临近傍晚的时候,镇上出现了一个人。这人手里还提着个灯笼,脸上戴着一个狰狞的面具,正是夜鬼帮的帮主武誓。
武誓找到小易四人时,小易正在和骆寒几人在围坐在一起吃晚饭,似乎在聊什么开心的事,大家的脸上都挂着笑容,谁也没料到武誓会突然到来。
武誓一走进客栈,骆寒等人就放下手中的碗筷戒备起来。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从武誓的身上每个人都感到了一股杀气。
“你来干什么?!”卢月首先开口问道,好好的氛围都被他破坏了。
武誓手里的大刀一挥,将身前的一张桌子劈为两半,然后用刀指着小易,“我要杀了你!”他的刀昨晚被小易震碎,现在已经换上了一把新的。店里的其他人见这架势吓得赶紧逃走了。
“想伤害少庄主,你得先问问我手里的剑!”卢月挡在小易身前。武誓丝毫不客气,话说完就出手和卢月打了起来,他的目的是为了杀小易,所以他出手狠辣,想快刀斩乱麻,尽快解决卢月。但卢月的武功也不弱,几十招下来,虽处于弱势,但还没有落败。武誓见自己一时竟奈何不了小易身边一个小丫头,心里不免有气,于是出手更加凌厉了,刀上的力道顿时加强了不少,很快就将卢月完全压制住了,不过他并不想杀她,所以还没有下杀手。
“星儿,你……”小易刚想开口让卢星去帮助卢月,但是立刻想到卢星的病还没有痊愈,所以便没有说下去。
“少庄主,我没事的。”卢星听小易叫自己就知道他的意思,她也早准备上前相助卢月。
“你身体还没好,让我去吧。”就在小易准备出手时,骆寒开口道。她没等小易同意就出手了,因为她怕小易不同意,小易称她为大嫂,对她一直保持着一份敬重。
昨晚,小易就猜测武誓没有出全力,今天看来果真如此,骆寒的助阵,也只能解除卢月的危局,要想赢他却是不易。小易在一旁悄悄观察,很快就发现了武誓刀法的门道,其刀法虽然独到老练,但是还是有明显的破绽。横削,竖劈,斜插,倒转反刺,是武誓刀法的基本招式,其他招式都是这些演化而来,而他刀法的破绽正是在倒转反刺这一式上,这一式虽巧妙难防,却将自己的背后完全暴露了出来。
小易在卢星耳边叮嘱了几句,卢星便了然,待到武誓再次发起反刺那一招时,她手里的剑突然刺出,武誓没料到卢星会出手,猝不及防,即便料到他也是无力闪避,他的背后立即被撕开了一道口子。这是卢星留了情,如果她用上全力,武誓不死也残。
“卑鄙!没想到你们只是会以多欺少之辈!”武誓退到一旁骂道。
“打不过就打不过,找什么借口,就你这武功还想找我们少庄主比试!”卢月反唇相讥。
“哼!有种就跟我单打独斗!”武誓回道。
“不是我不和你打,只是无缘无故,我为何要跟你打。”小易说道。
“因为我要杀你!”武誓回道。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我?”小易又问。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看招!”武誓右手微动,放出了自己的独门暗器——暴雨梨花针。右手一挥,只见一阵针雨密密麻麻向小易射去,叫人无处躲避。小易自知道他有独门暗器后,早放着他这一招,他一脚将一张桌子堵在脚前护住下身,手里早扯过客栈的窗帘,如旋风般在身前舞动,将飞来的银针尽数格挡在外。
武誓见自己的暗器失效,心知刺杀小易无望,只好跳窗而逃。
武誓走了,天也暗了,淅淅沥沥的雨又开始下了起来。